兜兜转转,问了半天才知道,回家后唉声叹气,“小心,可是干了两天她就辞职了。帮忙做三,她倒是,若是没等到我们。你千万别ี自己跑,还想干脆半路下车算了。
用过早饭后,李姨ถ娘摸了摸三姐雪白的小脸,又给她整了整书包带子,轻声说:然后晚上回家,那家的男主人对,
雪兰实在,再回家来。”
“滚开!“我告诉你,”李,不用在这儿看我们笑话,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
“那个娃!你以为你们能逃过?”太太问。
黄姨娘挣扎起来,哭道:“你强迫我成事,真叫老爷知道了,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雪兰得了她送的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放着一个ฐ精致的银镯子。三姐的礼就更贵了,她得了一对银镯子。
她嫁进来四年,只生了个女儿。太太给她大儿子纳小的时候,她一整天笑的酒窝深深,对那两个小姨ถ娘妹妹长、妹妹短的,好穿好戴供着,一家上下都夸她贤惠。两ä个姨娘进门两ä年多,都分别ี生了儿子。
她走过来牵住雪兰的手,笑说:“听到เ了没?大家都惦记着你呢,还不快给大家陪个ฐ不是。”
王妈寻思,这五姐都病了半年多了,天天窝在屋里,房门都不出一步,活脱脱一个ฐ病秧子,看着也怪愁人。
李氏却坐直身体,抽噎着对雪兰说:“五姐,这是你写的?写的真好,真好。”
三姐拿着纸稿说:“我来给你誊抄一遍。”
“再等等,还要修改。”雪兰说,“这只是大纲稿,有些剧情需要延展,还要等几天。”
其实这篇文章投在一些普通的报纸上,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是雪兰想着,既ຂ然是第一篇文章,而且是篇小说,不如投在《小说周刊》上吧。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她写了整整一天,索性停笔。
第二天,她又趴在地上继续写,修修改改了六天,到后来她已๐经完全直不起腰了。
这篇小说最终成稿三万多字,虽然还有点繁琐,不过已经非常好了。就雪兰过去的投稿经验看,打回来修改两ä遍应该能过了,顶多让她删除一些情节。
三姐用小楷誊抄完毕后,她们买了一个ฐ大大的信封装进去,寄给了《小说周刊》的编辑部ຖ。
下面就是等了,雪兰最担心的是,千万别ี浪ฐ费了李姨娘给的几角钱。
《小说周刊》的编辑社就在北平,每天都能收到เ从全国各地送来的投稿,审阅这些稿件并回复,就是编辑们的工ื作。
编辑部ຖ的王万善三十岁出头,当编辑也有十几年了,他取来今天收到เ的稿件放在桌上,给自己泡了杯浓茶,然后开始工ื作。
审阅工作其实很迅速,只要看两眼就知道这是不是杂志需要的稿件了,完全不够格的只要礼貌退回就行了。故事和文笔不错的,就会写上修改意见退回去,然后看作者的修改情况而定。
他审阅了几份后,打开了一个字迹有些稚嫩的信封。
这种很可能是学生寄的稿件,看写字笔锋就知道了,基本没什么审阅的必要。他只是照章程打开,本以为随意浏览一下就能回信,谁知看了个开头就停不下来了。
读完之ใ后,他心里暗叹‘好好好’,笔迹虽稚嫩,但文笔一点也不稚嫩,风格有点过于华丽旖旎,像是女子的写作风格,不过并无大碍。整篇文章非常流畅,基本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怕是老手写的东西,不过真名叫刘五姐,没怎么听说过呀。
王先生立即写了回信,说是稿件收了,会通过邮局邮去稿费,作者可凭信中印信和户籍证明去邮ุ局领取。
自从寄出了信,雪兰每天都在等回信。不光是她,三姐和李氏也挺期待。
几天后,她们在楼下房东那里拿到เ了信。
拆开一看,里面有两张纸,一张是回复信件,另一张是取稿费的印信。
待读了读回信,雪兰简直惊呆了,杂志社ุ不但直接收了稿子,还痛快地给了稿费,稿费是十五个大洋!
“十五个大洋!你没看错吧?”李氏惊奇得问。
“是十五块钱没错。”雪兰点点头说,“信上说了,他们杂志社里新人的稿费都是千字5๓角,我这是三万字,当然是十五块钱。”
要知道,十五块钱可一点都不少了。这个ฐ时代最大的面值就是一元,相当于后世的一百块,后面分有角、分、毫等面值。
这就相当于赚了一千五百块钱!如果天天吃棒子面咸菜,够她们再挥霍三个ฐ月了。
“你不过写了几天,就赚了十五块钱啊!”李氏惊呼道。
在这个ฐ年代,一个ฐ农民种半年地,都不知道能不能得这些钱。
其实雪兰也很惊奇,没想到稿费这么高,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年代跟以往任何时代都不同。
华夏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过去数千年间华夏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就是世界的中央,代表着一切先进的文化和制度。然而当西方列强打进来后,泱泱华夏子民们忽然发现,原来他们一直在夜郎自大,他们早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于是整个社会风气都处于一种压抑的,迫切寻求突破的情况,那ว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尤其了解外国先进文化的人就特别受人尊敬,因为文化和知识是改变国家命运的根本嘛。
于是所有跟文化相关的产业都得到เ了空前发展,报纸杂志是最先进的传媒媒体,得到发展毫不意外,就如同后世的互联网能带来巨大利润一样。
因而民国时期的稿费真的很高,于是这造成了很多有知识的人都通过写文章赚外快。著名的大作家梁先生是这个年代的大神,千字二十块钱,他写个两ä万字,就能在京城买套小四合院了。
这空前的发展也造成了这个年代文化的空前繁荣,各种名家写的新诗、散文层出不穷。站在其中,你能感受到那种风起云涌之势。
雪兰正因为赚了大钱沾沾自喜,三姐却烦恼地说:“我们该怎么เ去邮局取钱啊?”
原来她们三个外来户,根本没有户籍证明,所谓户籍证明就是这个年代的身份证。
别ี以为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乱世就没有身份证了,虽然这东西没有后世用途大,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也没关系,不过显然雪兰她们得去弄一张才行。
几年之ใ后,雪兰万分庆幸她们今日的行为ฦ,简直要为ฦ过去的自己点赞。
她们找到了附近的一间治安局,这是新时代的称呼,过去叫衙门,这里的巡捕上去十几年还都是留着大辫子的衙役呢。
治安局里其实挺闲的,来办理户籍的人不多,只有一个穿黑巡ำ捕服的男ç人坐在一间办公室里。
雪兰她们说明来意后,男人问她们:“你们原来是哪里人?”
“我们是通阳人。”李氏说。
“怎么来北平了?”
“就是来讨生活的。”
“你们家的户主ว是谁?”
“是我。”李氏说。
“你?这可不好办啊,你们家的男人呢?”办事人员笑了笑问,“还有你们在通阳的居住证明呢?”
“他……”李氏焦急了起来。
雪兰想了想,在李氏耳边说了两句话。
李氏皱起了眉头,有点犹豫。
雪兰晃晃她的胳ฑ膊说:“你还去不去邮ุ局了。”
她这才掏了一块银元放到桌上,可那男人只是看,并不拿。
李氏只好又放上一块,并说道:“大人帮帮忙吧,我一个女人也不容易,真没有更多钱了。”
男人这才收了钱,拿出档案纸给她们办理户籍。
问清楚了名字,盖好了章,按上几个手印,她们就成北平人了。
可惜整个过程都是李氏回答问题,雪兰的名字落在纸上还叫刘五姐,都没能改个高端大气的名字。
带着户籍证明,她们来到邮局,凭印信果然取到了稿酬。
这十五块银元不是给的银元,而是给的代银圆券,可以去银行兑换。
把钱拿在手里,这才有了真实感,李氏把雪兰搂在怀里,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说:“走,娘给你买帽子和围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