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进步的理解与董柳有很大的不同。后来我又把这种感觉对孟晓敏说了她也不太理解。把这种感觉对董柳说过一次她竟完全不能ม理解她不看重这些虚的东西就像当年她说“看星星有什么用”一样有用。过一个ฐ月装ณ修好了我问董柳结帐多少钱她说“你别管这些小&。我更看重的是参与的感觉有意义แ的感觉承担了点什么เ的感觉。他们崇拜的是权力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权力而不是哪个人因此换了谁在那个位子上也会有一样的效果。我也看重那种有尊严的感觉但我非常清醒&。”我一听话风不对原来设想的&。我说“你实话告诉我是多少钱。也难怪从来就没有过女哲学家也极少有女政治家。光玩现实的玩得上层次吗？
过几天董柳说“苟医生表弟真的装得好。”我事情多图省心就让董柳去弄了。装修过程中我去看了几次的确比我设想的要好就放手不管了。权力没有了尊严就在瞬间破灭施厅长让我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我对此不抱幻想。说“什么年代了别ี玩虚的？”男人和女人毕竟是不一样的？这些人送好处给你从来就没有白送的他们做的是一本万利ำ的生意你不告诉我将来他找我有什么เ事我是不卖帐的。”董柳犹犹豫豫哼哼哈哈半天说“一万块钱。”又说“人家倒贴几万块钱他是雷锋。”我说“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也来拆我？”董柳说“他表弟说熟ງ人进的材料便宜。”我冷笑一声说“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没有你说”她说“他们在试验一种中成药就是治那ว些病的他说疗效好得不得了想再试一段时间到เ你这里申ã请个批文。他是把我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才登门的一手不成了还有第二手果然就把我套。”我恍然大悟难怪他这么坚定地要跟我把关系拉紧ู我总觉得后面还有点什么东西。我拍了桌子说“董柳你做的好事到时候他拿来的是不是个ฐ药我也得批被套住了不批行吗？”董柳几乎要哭说“你当了官对我拍起桌子来了以后还打人吧”我把手收回来她说“不要你违法是个药就批不是就不批。”我想想现在办事几乎ๆ事事要操作不合法要操作合法也要操作我们也就成了被人供奉的神仙。说起来搞了个装修也是小菜一碟。这件事也只好算了再说也不是没给钱一万块钱是他表弟说的材料é价格我不清楚谁能ม把我怎样？我把这件事放了下去就搬了家。新า居住着实在舒适心里却不踏实。苟医生既然知道我的情况厅里就肯定有内线把柄就在别ี人手中ณ了。而且那个表弟肯定是捏出来的谁保证他不到เ处说？我越想越不安心现在这根本不算一回事别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但哪天真跟谁撞上了狭路相缝那就成了一件天大的事。这些事放下去没有四两提起来可有千斤ภ!我不想进步就算了想进步早晚会狭路相逢的我又何必因小失大？就问董柳要了一万块钱寄到云阳去了。
回到เ城里已๐经是深夜一点。车开到殡仪馆敲了好久的门值班的老头探头出来说“明天来天亮来上班来。”我说了很多好话他说“这时候要我放到哪里去放到我床下？冰库都上锁了。”只好拖回去。车子穿过城市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偶尔有几辆出租车出没。我看着脚下的铁ກ盒子心想“这就是一个ฐ人与世界ศ的关系一个ฐ生命完结了世界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在这个ฐ时代一切随荣随枯人一辈子就是自己这一辈子时间后面的寄托已๐经被掏空。时间中的某些因素า是不可抗拒的它不动声色地改变了一切。戴妙良的确是好人可好人又怎么เ样？”
散了舞会回到เ房间我发现自己้的心情有点异样。难道是自己受到了诱惑？这是不可能ม的不说我比她大了十六岁还有这么天隔地远的我下一次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来呢。不过话说回来孟晓敏的确是一个具有想象性的姑娘我今天才发现了这一点。具有想象性的女人才有魅力才能激起男ç人探索的欲望。不然一览无余几天就厌倦了。这时有人敲门是孟晓敏。她进门说“白天看你在看一本小说借给我看看晚上就靠一本书打发日子。”我把《日瓦戈ຖ医生》拿给她说“你年纪小小胆子倒不小。”她说“我还怕池处长你吃了我？”我说“我吃了你你到哪里去报帐?”她说“你又不是动物。”又说“你不欢迎我吧”我说“谁敢不欢迎我们的孟晓敏同志我们摁了他的手脚๐把他宰了。”她说“其实借书是个借口好像话没说够似的追上门来说一说几个月也等不来一个说话的人。”她的穿着有点邪ิ气可神态一点邪ิ气也没有。她已经洗去了脸上的脂ฦ粉显出了有活力的清纯。我忽然感到她身上的女性因素า非常丰富脸上皮肤光洁细腻线条柔和嘴角微微上翘显出调皮的意味浓密的头发在灯光下乌黑发亮体态曲线分明凸凹有致。特别是腰部小小巧ู巧地收了进去动一动都有一种韵味。她见我看着她把头一偏说“怎么เ了？”扭了头检查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แ不对头。她张双臂扭头的姿态很自然成了一种舞蹈的造型我全身一麻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我说“好孩子好孩子。”我把这几个ฐ字反复说了几遍马上又意识到เ自己这是在提醒着一种年龄的距离想把已经感觉到的她的女性魅力对自己掩盖起来。“好孩子？”她嘻嘻笑了“好孩子？我爸爸的同事看了我也说我是好孩子乖๔乖๔女我心里窃笑他还以为我七不懂八不懂ฦ呢。”我说“你懂什么?”她说“我什么都懂ฦ。”我说“你什么都懂的那个什么เ是什么意思?”她马上反问道“你问我懂什么เ的那ว个什么是什么意思我什么เ都懂的那ว个ฐ什么เ就是什么เ意思。”我说“妙妙妙!没想到เ孟晓敏反将我一军!我还以为你七不懂八不懂我看错了”我们说话从电影明星说起说到处世态度没想到她说到เ什么เ都有自己้一套稳定的看法。不知怎么一来不几天我跟她说话就没了距离。有一天我说“男人和女孩在一起可能有某种危险你知道吗?”她很认真地望着我说“不知道。”我说“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嘛那也只好算了。”她说“我偏要你说。”我摇着头“不敢不敢真说了那是毒害青少年。”她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ç人?我还是卫校毕业的呢?我心中冲了一下说“看不出孟小敏你还挺成熟我以前看着那ว些卫校刚毕业的护士小姐总以为ฦ她们约等于白痴那ว我是想错了。”她说“时代不同了环境逼也把我们逼出来了还能ม那ว么天真吗？”我说“我本来想图谋不轨的让你吃了亏也没处报帐你这么เ晚到เ我这里来”她打量着我头一点一点说“我观察你几天了你还不那么坏。”我说“这一次你偏看错了。”我站起来伸出双手做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她一点都不慌嘻嘻笑说“看你像个动物。”
为了让北京出的书能赶上这次会议马厅长临时决定把会议推迟十天。这一推又让许多人忙了几天。离会期还有一个星期书还在京郊一家印刷厂里马厅长很着急。我说“赶不上就算了以后寄给他们也是一样的再说他们也不一定会看。”他说“在会上拿出来效果毕竟好些课题做出来就是给他们看的别人看不看倒只有那么大的事。”他派了小蔡ກ带了一万块钱加班费去印刷厂专等无论如何要在会前带三十本书回来。开会的前一天小蔡打电话回来说书已经拿到เ手了我说“坐飞机回来越快越好。”他问我从印刷็厂到机场打的要一百多块钱能ม不能报销？我说“越快越好听不懂ฦ中ณ国话？”
马厅长一家正在吃饭董柳一进门就说“一波说好久没看见渺渺妹妹了吵着要来看妹妹我正好想着来看沈姨就拖着池大为ฦ来了。他怕打搅马厅长还不肯来呢。”沈姨说“只管来就是老马有事到书房里去做。”渺渺饭也不肯吃了拉着一波的手要去玩。保姆把她抱回来按在饭桌上。马厅长说“小池今天上任了吧。”我说“去了。”董柳说“上任了就应该高兴组织上信任你多挑担子不知他怎么就不太高兴叫他还不肯来呢。”马厅长说“小池他还不高兴不会吧。”我说“说起来都是小事。”马厅长说“小事也跟我说说我看有几斤几两ä？”我厚着脸皮把事情说了又说“我主要是想到以后怎么เ更好地开展工作稀稀拉拉开个ฐ会我以后就不好说话了。”马厅长笑了说“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我这就打个ฐ电å话。”放下饭碗就去了书房我拦也没拦住。一会出来说“你明天照常去上班吧。”董柳说“马厅长你别信大为的罗嗦烦不烦?这点小事还要您来管那ว您一天到晚还有时间吃饭睡觉？”沈姨说“那ว也要看谁的事。”吃过饭马厅长看新闻联播我们就逗着孩子玩董柳跟沈姨有讲不完的话。玩了一会我们就告辞了走时渺渺喊“一波哥哥明天再来跟我玩。”到门口沈姨说“小柳子你把池大为打扮得正规一点。”董柳说“他随便惯了一年到头就是一件夹克。”马厅长转过头来说“以后有什么事其实可以打个电å话来。”上了公共汽车我说“以后对马厅长我们有什么说什么还演什么双簧？没有他看不清的事谁的屁眼里夹着怎样的屎撅子他不知道？”董柳说“出门时他说那一句我都不好意思了。马厅长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也要诚心相对。”又说“沈姨要我把你扮得漂亮点你明天去买几件好衣服。”我想着沈姨的话正规点那ว就是西装革履这话有信息含量可不是随便说的。我说“好衣服几百上千一套你又扯得心里痛了。”谁知她说“明天跟董卉借三千块钱把你从头到เ尾武装ณ一下。”看来她也不是不懂要投入才有收获的道理。
回到家我给董柳报了帐董柳说“这个月扯下这么大的窟窿你说怎么เ办？纯毛外套是我们买的大闸蟹是我们吃的？”我说“到你妈妈那里去周转一下以后还给她。”她说“谁知道有没有以后？”是啊谁知道？为了把小气泡吹大那么一点点那是大事天大的事得调动千般智慧才行啊
星期四办公室黄主任打电话给我说“马厅长病了孙厅长说下午大家去看看。”我差点说出“怪不得这几天没看见他。”话到เ嘴边又转了弯也许人家对事情一清二楚只是因为ฦ不该知道就装作不知道呢？我也不能ม做得太过。我含糊说“去看看去看看。”下午孙副厅长带着我们十多个ฐ人去了马厅长已经能ม够坐起来说话。大家围着床一圈人问马厅长的病情大部分都是沈姨ถ回答的。我站在边上一点也不做声。只有丁小槐凑到前面去弯了腰望着马厅长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想丁小槐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还没有懂得其中的奥妙。你一个人做出这副嘴脸又把孙副厅长和这么เ多人往哪里摆？真的是官做到头了。孙副厅长果然不屑地动了动嘴角嘴闭着喉咙里咳嗽几声。丁小槐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起身子退到后面去。孙副厅长说“老马今天上午省里来了通知文副省长下星期二到厅里来检查工ื作重点是防疫工作的情况。气象部门报告说今年很可能ม有大洪水省里很紧ู张怕大灾大疫我们这里是一个ฐ重要环节。您看？”马厅长说“我去不了了你们准备一下。”他说话有气无力我捏着一把汗这么多人围着他谁知道他刚动了手术？情急之ใ中ณ我对沈姨ถ微微示意一下沈姨ถ说“老马你躺下去说话。”孙副厅长说“那我组织几个人赶一个汇报材料é。”马厅长点点头我们就离去了。
星期一我吃了晚饭和董柳带了一波出来散步碰见了办公室的小龚。我随口问“刚回去啊”他说“还回不去呢今晚还要赶材料呢。我去吃个ฐ盒饭他们都在上面。”我说“昨天就完了今天还要改？”他说“你不知道？下午接到เ通知省委梅书记亲自来孙厅长要我们把材料é搞得更扎实一点。”我说“我听说了听说了只是没想到เ材料é还要改。”出了大院我对董柳说“我得到医院去一下。”董柳说“一起去。”就拦辆的士一起去了。我知道这个信息很重要孙之华有想法马厅长也有想法。马厅长有想法了就不能ม给孙之华这个机会别看这么一次接触到เ时候是会起大作用的。哪怕是厅长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没有几次啊
我把刚得到เ的信息对马厅长讲了他显然还不知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卫生厅戏中ณ有戏啊!ำ你叫大徐明天早上八点半来接我。”又说“你沈姨今晚不来了小柳子明天早上七点半钟来替我收拾收拾头发。”董柳马上应了。我们回去时在住院部门口碰上了黄主任他急匆匆走过来从我身边过去了没看见我们。我说“老黄肯定又是去说这件事了孙之华不叫他说别ี打搅马厅长养病嘛ใ可他不能不说他接的电å话他真的为ฦ难呢。你看他急的那ว个ฐ样子”我和董柳到商场买了发胶底粉胭脂等等准备明天替马厅长收拾收拾。我说“董柳这是政治任务你有把握没有？没有把握现在到高档一点的发廊请一个ฐ小姐过来。”她说“化点淡妆还是有把握的。”回去了她叫我洗了脸把我当作试验品先用一把小刷็子在我脸上刷了一番๘抹上一点化妆油涂了一点底粉轻轻抹上一点胭å脂ฦ再把头发喷上发胶定了型又用小刷子刷一番。半个ฐ小时完了我一看效果真还不错。
第二天早ຉ上八点多孙副厅长带着我们几个ฐ人在大院门口等省里的领导。我看着他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只有对事情有彻底的了解才会明白他此时的心情。省委书记来一次这是多少年也碰不到的一件大事。马厅长病了给了他一次当主角的机会他还有一种想法这就是难得的机会啊。正是这种冲动过于强烈才使他下了决心不将新า的情况通知马厅长。他太了解马厅长知道通知了主角就当不成了说不定连说几句话的机会也捞不上还别ี说作全面汇报。可不通知吧这又多少有点犯忌马厅长并没有不醒人事怎么不能说一声?看来他是豁出去一赌了。这时马厅长的车开来了我远远地就看了出来。孙之华说“来了来了”从他的神态我把人性的弱点看得清清楚楚愿望太强烈就容易自作多情失去判断把自己的想法当作现实。车近了他才发现是马厅长的车掩饰说“来了来了马厅长回来了好了回来了总算回来了”马厅长下了车孙副厅长马上迎上去说“老马你身体好了恢复得快快好!你总算回来了回来得真及时我还愁着怕汇报会出问题呢。”从皮包中把汇报材料抽出来交给马厅长。马厅长说“我今天精神好点回来看看”我看马厅长的气色根本看不出病态甚至比平时还精神一些。董柳又立功了。孙副厅长说“昨天突然通知说省里梅书记会来我本来想请你回来挡着又怕你身体吃不消想来想去就没通知了。早ຉ知道恢复这么เ快我昨天就跟你通气了。”马厅长说“梅书记会来我真碰得这么巧ู？”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对圈子里的操作方式有了更深的理解。我相信孙之ใ华一定明白马厅长患的是什么病为什么เ准时出现在这里而马厅长又是怎么想又怎么เ做的。马厅长当然也明白孙之华的想法。明白是明白表面上的话还得像是不明白似地说。能ม撕开来说？不撕开心里的隔阂却有了但心照ั不宣神态自若。我再次感到เ了“人生如戏”这句话对世事的解悟是多么透彻古人可不是傻瓜。过一会梅书记的车来了大家一起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