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然：“去年我跟奎，”万兵说。外面就进来了三个ฐ拿枪的家伙，听我从头对你说，无非是跟正常，“我的钱全是干净的，奎哥直接‘毛’了&#，没等他们动手。老谭同意了咱们的条件，晚上请我们吃饭。当初我和奎哥都没在意他的意图，以为这顿ู饭算是‘和合宴’。谁知道酒喝到一半，”
“宽哥我知道你一直担心这。找到老谭以后，先是吓唬了他，先下手了，一枪打爆了老谭的脑袋。举ะ着枪不敢动…，那三个家伙全懵了，假装ณ黑社会呢。我和奎哥把他们的枪下了以后，出事儿了。绑在单间里ã，我们就没敢回来。本来想打电话跟你打声招呼，奎哥爱面子，觉得他跟着你，一件漂亮事儿没办成，这次又惹了这么เ场祸害，一定会连累你，他没脸见你了……宽哥，奎哥的脾气你知道，我就不说了。后来我们俩就分手了，他让我回来，我不敢，害怕这事儿没完。一直在外面躲着。最近我打听到这事儿过去了，就回来了。没地方去，我还想跟着宽哥吃饭。”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地流淌下去，但是随着冬天的来临，我的生活也进入了寒冷的冬季。
蒯斌说：“谁不是在刀口上走路？大家都一样，前几天商场里面乱了套，货物全被人抢购空了，跟遇到เ通货膨胀似的。”
马六就地错两下脚，踉踉跄跄地冲我扑了过来：“哇呀呀，贼将，拿命来！”
我的心一热，感觉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幸运的人，我有一大帮好兄弟。
“钱风不是被劳教了吗，”我一怔，“他出来了？”
那边的口气很冷淡：“我叫关凯。”
我说，我来看看你。心一抽，感觉自己的眼睛比外面的阳光还炽热，烧穿了她的衬衫。
可智的脸色很难看，盯着远处的一棵树喃喃地说：“这种事情是讲究缘分的，缘分尽了，说什么也是白搭。”
王东依旧低着头：“麻三儿早就出来了，这你知道的。他开了个铁ກ艺店，做厨具的……想让我去他那里。”
金龙的脸涨得比猴子屁股还红：“还用我说吗？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嘛。”
“别拿我开心了，”我听出来了，他这是在拿我开心呢，“好了赵哥，你忙你的去，这事儿我自己有数。”
郑奎冲天吹了一口气：“你不认识他了？烂木头啊，刚出来没几天，在外面瞎晃悠，别理他。”
“趁乱的时候上啊，”我接着调侃他，“把腿给她这么一掰，齐活儿啦。”
“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事儿也太大了点儿，不弄明白了，我不敢下手。”
我把脸转向了窗口，那ว里有我晾在绳子上的几条咸鲅鱼，很潇洒地迎风晃动。
旁边一个ฐ叫万兵的伙计“啪”地拍了马六的肥屁股一把：“起来！”
魏三一瞥我，连忙捂住了王娇的嘴：“走啦走啦，你这个大笆篓，卖你的袜子去。”
坐在沙上，驴四儿侧身躺下，把那个黑糊糊的玩意儿别在腰上，神情庄严å地冲我一点头：“宽哥拿电话，拨这个号码，1้27……”我忍住笑，拨了那个号码。驴四儿紧着嗓子嘿嘿起来，管用管用，快来看啊，它动起来了，它动起来了，好嘛，簌簌的，舒服啊。我也感觉很奇怪，敢情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那玩意儿在驴四儿的腰上不停地颤动，像是随时都能跳起来。我点了一根烟坐在驴四儿对面看他享受。坐在对面的王东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过去把BB机给驴四儿放到裤裆上：“四儿，刚才位置不对，应该放在这里。”我意会，一遍一遍地拨那ว个ฐ号码，直到把驴四儿的裤裆拨得支起一个小帐篷，方才罢手。
那天我指挥大家批完一车杂鱼，让一个兄弟用摩托车带着我去看林宝宝。要过年了，我准备顺便送点儿海ร货给照顾ุ林宝宝的几个大夫。见了林宝宝，我吃了一惊，她似乎好彻底了，说话跟几年前一个样，头脑相当清晰。我问她想不想孩子，她说，有你这么个好爸爸照顾，我想什么？你不是以前的大宽了，你是咱家的顶ะ梁柱呢。我问她，过年的时候回不回家，要是回家的话，我给你办理出院手续。林宝宝说，我不想回家，一回家就想起了你哥，我准备再住些日子，等来年开春再回家。我答应了她，让她安心养病，该接她走的时候我来接她走。给几个大夫送了鱼，我出了医院，眼泪莫名地就流了出来。
谈起我哥哥，蒯斌说，一哥真是可惜啊，如果当初ม他不是那么冲动，现在也好看了。
王东嘿嘿笑着在抛几只苹果：“这下子利索了吧？白分析了啊，还是先‘加工’咱们金爷吧。”
“呦！金爷，”我装ณ做刚刚认出他来的样子，动作夸张地冲他招了招手，“赶紧过来，赶紧过来，想死我了金爷。”金龙皱一下眉头，磨磨蹭蹭地晃了过来：“宽哥，别这么称呼……那什么，我刚知道你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看你。刚才在路上遇见王东了，他告诉我你在这里上班，不然我先去看看老爷子。”“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忍住恶心，指了指旁边的一只凳子，“坐下说话。”福根他们似乎看出了什么เ，悄悄离开了。金龙坐下，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从桌子角推给了我：“宽哥，我知道你刚出来需要这玩意儿，没多，三千。我也不富裕，刚出来呢。”见我收起钱，他长吁了一口气，“宽哥，啥也不说了，你回来就好，金龙还想跟着你干。”我笑笑说：“我不混社会了，你没看见我在上班吗？”金龙瞄我一眼，貌似随意地说：“不玩儿了也好，没意思，现在全民下海ร，还是干自己้的实惠……宽哥别笑，我不是那ว意思，我是说，不管上班还是做生意，有事儿干着就好。”我给他倒了一杯水，笑道：“你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给我上政治课的吧？”
我嘟囔一声“废话”，舒口气，拍拍家冠的肩膀，一歪头：“开车。”
闲聊了一阵，蒯斌说：“你刚出来，不摸潮水，最好别随便上街，街上乱，学生游行呢。”
我摇摇手不让他说了：“这事儿我知道，郑奎前几天找过我。”
王东跟我瞪了一阵眼，脸一下子红得跟漆过一样：“宽哥，什么也不叨叨了，以后我听你的就是。”
从接见室出来的时候，天忽然就阴了，灰蒙蒙的，大锅一般罩着。
“说我？我又没惹蒯组，蒯组心明眼亮，”驴四儿讨好地冲蒯斌呲了呲牙，“蒯组我真佩服你，如果没有你，木乃伊这个混帐东西还不知道该怎么折腾大伙儿呢。刚来的时候顺子砸过他，他不服气啊，找机会还想坏，你这一上来就摁住他了，他见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哎，可也怪了，你说这个混帐玩意儿那ว么能ม‘舔’，政府怎么เ就不用他了呢？这是多么好的一条狗啊。”“这你都不知道？”眼镜儿缓过劲来，矜持地一笑，“就好比一条狗，当嘴里的那根骨头变成一颗大炸弹的时候，你说你是继续叼着还是赶紧丢â下跑？”“蒯组，蒯组！”木乃伊忽地直起了身子，“王川反改造，他辱骂政府是狗！”
驴四儿喊完这一嗓子，卯足了电的破风扇一般晃了几晃，哗啦一声钻进了玉米地：“我先去看看咱爹！”
“妈的，知道花儿为ฦ什么这样红了？”天顺ิ停止踢打，吐一口痰，转身回了铺位。
妈妈在盼儿回家……
牟乃伟彻底没了脾气，佝偻着身子唱：“哎哟哎，我河西的哎……兄弟。”
“臭虫，你不是不喜欢跟我在一个ฐ号儿里嘛。妈的，你逃不掉的。几年？”天顺ิ不理王东，一把扯进了臭虫。
他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一下子想起上次提审时唐向东对我说过的话来。说到赃款的去处，我说，我跟王东的那份给了林志扬，金龙的那份让他自己拿走了。唐向东阴着脸笑了：“这个混蛋……”语焉不详地说，金龙打错了算盘，他以为把钱给了我，他的责任可以减轻，这是不可能的，甚至还罪加一等。当时我就有些明白，金龙去见我的目的并不是想与我同甘共苦，他是想把钱给我，然后一身轻松地走人，唐向东说“罪加一等”的意思很可能是说金龙知道我藏在哪里，可是他没有报告警察，这也应该属于窝藏。不管金龙出于什么目的去见我，他当时没有带着警察回去抓我，这已经让我对他有些感激了，甚至还有一点儿内疚的意思，觉得他为ฦ了我，说不定要被重新收监了。也许是唐向东提审我的时候，我的脑แ子乱，这事儿竟然没有在脑子里留下什么เ。现在蝴蝶这么一提醒，我的脑子像是突然亮了一个闪电，金龙的面目豁然明朗。
胖子有点儿趁火打劫地附和道：“就是就是，摸人脑袋得有实力，他这级别也就能摸摸人家小女孩的裤裆。”
我还想狡辩，一个ฐ警察倒提着手铐将我拉了起来：“走吧年轻人，找个地方好好跟我们解释。”
“现在我是不相信什么江湖义气了，因为ฦ王东。”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金龙被我看得不自在起来：“宽哥，你真的是在怀疑我吗？”我笑了笑：“我不是只怀疑你，我怀疑很多人。如果你不值得我怀疑ທ，就先说说理由。”金龙委屈得脸都扭成了麻绳：“如果我要是个ฐ叛徒，我早就叛徒了我……我不知道要过年了出事儿不好？我凭什么เ早ຉ不叛徒晚不叛徒，差ๆ几天就过年了才叛徒？我比谁傻呀。刚出事儿的时候，洪武那么折腾我，我都不叛徒，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哪门子‘洋膘’？我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呀……”“你先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เ回事儿？有人打你了？”我摇摇手打断了他。金龙反着眼珠子看看我，猛地叹了一口气：“是，我被人打了！”猛地将帽子揪下来，把头歪向我，让我看他没有了的那只耳朵，“看见了吧，洪武折腾我不是一次了，这次他又折腾我。他打我，他还要把我的那只耳朵割了去……昨天晚上，我看见他站在工地外面，我以为他没现我，就想跑，刚ธ跑出工ื地就被他的人给抓住了。他把我抓到เ家里审问我，还是为咱们抢劫的事情，我咬住牙不承认，他就打我……”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我看了看天，天上没有月亮，但我看到เ了月光，月光使天空显得十分宁静。
我问：“你找到强子了？”
我哥微垂着头，翻着眼皮看了她一会儿，扑哧笑了：“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金龙讪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唉，我是说不听你了。”
看看王东再看看金龙，我感觉有些不舒坦，这都弄了些什么呀，一起办过事的兄弟，为了个女人闹到这份儿上，真是扯淡。尽管我们一起办的那件事情和我们目前的关系还谈不上出生入死，可这么搞下去非出事儿不可。我从桌子下面踩了踩王东的脚，正色道：“既然你们让我说，我就简单谈三点。一，上菜，二，喝酒，三……三嘛，参考一和二！开始。”淑芬捂着嘴吃吃地笑：“就知道喝，简直是一群酒鬼。”我说：“水浒上的哥们儿都这样，喝就要喝出个ฐ江湖义气来。”
杨波倒完垃圾，跷着脚尖往我家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转身往楼院里走，身后全是白色的风。
杨波瞪着清澈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金龙：“你在说什么呀？什么เ事儿闹的？”
走近淑芬理店的时候，我一犹豫，迈步穿过马路，直奔医院。
“跟我耍贫嘴是吧？”我甩了周五一巴๒掌，心里也有些不爽，妈的，怎么提前没想到这些呢？
“麻三儿？他不是去了南方吗？”
“老斜，我还没问你呢，”我哥冲兰斜ฒ眼一正脸，“一大早的你来找大宽干什么เ？”
我没有回厂上班，直接去了王东家，我知道这个点数，他一定还窝在被窝里睡懒โ觉。
“对，”王东说，“在车上，金龙把他的委屈告诉我了。”
我哥讪笑道：“这几天生意不好，她不愿意动弹……对了，你见过扬扬了没有？”
家冠说声：“等着瞧吧，这婊子将来绝对是下街第一贱货，”耸耸肩膀打了个响指，“等东哥玩够了，把她甩了，我把她弄过来当压寨夫人。哥，我接着说啊……当时我一看金龙坐在里面，当场吓了一跳，这都什么呀！咱们下街的哥们儿帮他出气，这小子竟然成了人家的座上宾。我就躲在一个ฐ胡同口往里看。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戴着一个大棉帽子，整个脸都遮着，我怀疑这小子受了伤。他站在门口抽了一阵烟，又回去了。过了不多一会儿，洪武瘸着一条腿来了，在里面跟金龙说了一阵话，金龙就出来了，后面跟着一大帮人。我怕被他们现，就没有继续跟着看，坐车回来，马上找你……我不敢把这事儿跟一哥说，一哥又好说我多管闲事儿了。上次你把我打成熊猫，我也没敢告诉一哥是你打的，一哥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他‘不论糊’，说不定再揍我一顿。宽哥，以后你别打我了，我有毛病你给我指出来，我改还不成吗？打人伤感情。”
我刚要转身往回走，那个女孩站住了，回头冲我一笑：“张宽？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不想跟他争论这个，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还没呢，一会儿下楼吃几个肉串拉倒。
“来我这里吃吧，我在观海楼，跟蒯斌刚谈完事儿，他走了，现在就我自己。”
“奢侈啊，荒淫啊，真他妈的不过日子啊……”王东嘟囔道，“提前过上大款生活了啊，扯淡啊。”
“老子本来就是大款，”我催促道，“快过来，吃饭是一方面，我有重要任务让你去完成。”
“真不想动弹……有任务在电话里安排不行吗？”王东打着哈欠说。
“别那么懒，权当出门锻炼锻炼身体，没现你已๐经开始胖了吗？赶紧往这跑，我还在原来那个房间。”
挂了电话，我让服务员进来把桌子收拾了一下，顺便让他上扎啤，瓶装ณ的太热了。服务员纳闷道，不热啊，别的客人都嫌凉呢。我说，一会儿来一个朋友，这个朋友这两天便秘，得想办法把他捣鼓拉了。服务员说，大哥真幽默，没听说扎啤还治便秘的。我说，你说什么治便秘？要不等他来了，你操他个腚眼儿，给他把下水道疏通疏通？服务员乜我一眼，神色慌张地走了，我估计他以为我喝醉了，怕我非礼他。百无聊赖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月光如泻，满地都是水银。
不长时间，王东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你是越来越潇洒了，吃饭都吃到เ高档场所来了。”
我拉他坐下，讪笑道：“与时俱进啊这叫，社ุ会在展，咱们的肚子也得跟上时代的脚步不是？”
王东把手在眼前一拂，板着脸说：“别闹了，找我来干什么เ？”
我先把今天生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末了说：“我是折腾完了，下一步该你了。”
“这么乱ກ？”王东皱着眉头点了一根烟，“老虎这小子怎么这么เ办事儿？他就不能亲自去嘛ใ。”
“别ี埋怨他了，已经这样了，”我说，“老虎走了，他想让你去帮他照应一下他那帮兄弟。”
“怎么照应？”王东有些不悦。
“他那ว里有个叫虾米的，我让他明天给我打电话，到时候你跟他谈。”
“给不给工钱？”王东矜了矜鼻子，“这年头可没有白干活儿的。”
服务员送来了扎啤，我让他出去，递给王东一扎，用我的杯子跟他一碰：“工ื钱给。等老虎回来再说。”
王东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喷着酒气说：“他不是想把他那根链子给你吗，我要了，拴狗用。”
我笑了：“行啊。不过你得给他管理好了那ว帮蚂蚁，不然他一毛不拔。”
借着月光轻飘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猛然与王老八打了一个照面，心情冷不丁一阵不爽，表情也僵硬起来。谁要是刚吃了个ฐ香喷喷的烧饼，陡然又看到一坨屎，估计也会有此刻我脸上出现的这种表情。王老八也看见了我，他微微一顿，停下脚๐步，直勾勾地望着我，嘴唇边露出的两颗大门牙，让我想起了潜伏在河里随时准备出击的大河马，我落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