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象牙,
象牙小,性感的,连开口说对白的机,淡金胡渣、黑眼圈,白种人。英国人,可是不知怎么搞的,,讲一个贵族式寄宿学校长大的男生,怎么一路变成的故事。象牙在电影里是小配角,有一场主角被残酷鞭打屁股的戏,象牙小朋友演的是围观的小学弟之ใ一,苍白如纸的白种人。“他乡异国,英国片,等到开学前,我去uclA的学生住宿服务中心报到时,他们安排我们见面互相聊聊,服务中心把安德烈·象牙分配给我当室,然后问我同不同意,我看看象牙,就点头说好,暗暗感到没道理,我哪会想到这熟悉感觉并不涉及什么前世记忆,只不过是我看过他小时候演的电影而已。
“有一天,你会变大导演吧。”我有一次问麦锁门。
“会的,康永,肯定会的。”麦锁门答。即使发音麻烦,麦锁门也坚持用我的中文名字叫我,他说任何国家的人,都不需要为了迁就美国人,而改变我们的名字。
他停下来,喘一口气,血色渐渐从他过白的脸颊上褪去:“你们谁敢在故事的一开始,写下‘快乐’,或任何快乐的同义字,我就会让那个学生一整年都跟快乐绝缘。”
他的教学效果很好,每个ฐ同学讲出来的电影故事的开头,分别是这样的:
虔诚基督徒,我的同学贝尔,决定要去黄石公园取景,为ฦ他歌颂上帝的学期作业片,拍些“造物者奇迹”的证据。贝尔选了我当他的摄影助理,而摄影师,则轮到非洲来的黑人女孩,赞那布小姐担任。
赞那布满头绑着一根根像小型九节钢鞭的小辫子,每根小辫子的辫尾拴着一个小贝壳,甩起头来像同时摇动十面拨浪ฐ鼓,声势惊人。
我跟赞那布一边准备着要带的各种望远镜头、显微镜头,还有星光滤镜、黄昏滤镜等各种效果滤镜,她开始咳声叹气——
“贝尔不会要我们拍蛇吧?我小时候被蛇咬过,昏睡了两天,我很怕蛇。”赞那布说。
“我也不想看蛇对我吐舌头,可是我更不想看到熊对着我滴口水。贝尔不会叫我们去拍熊吧?”我说。
“也不要拍大蜘蛛,我怕蜘蛛。”她说。
“也不要拍蜜蜂,我到เ洛杉矶第一天就被蜜蜂叮了。”我说。
可是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对贝尔说。因为这样太不专业了。
“导演要什么,就给导演什么。”这是拍电影的铁则。
导演说“跳楼”,你就只能ม问:“导演要我从哪层楼ä跳下去?”
导演说“脱衣”,你就只能问:“导演要我从哪一件脱起?”
贝尔导演如果真的说:“去拍熊露出来的牙齿!”我跟赞那布也只能问:“导演要拍哪一颗牙齿?”吧。
这是ucນlA电影所鼓励的作战精神,轮到哪位同学当导演,我们都要全心全力的帮忙,等到我们自己当导演的时候,同学也会尽全力帮我们。何况,我们进的是学校,我们是来学东西的,同学自己辛苦筹钱拍片,却让我们这些菜鸟有机会上场练习,等于是同学代出学费,如果真的拍到了蛇和熊龇牙咧嘴的狠样,将来去应征“动物星球”或“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的成功率就大增。我跟赞那布应该祈่祷会有蛇跟熊追着要我们拍才对。
我们只有两天一夜的时间,因为大家的功课都很紧,只能用一个周末去拍。贝尔的预算也很紧,我们没钱租车,我们将驾驶贝尔那辆车龄超过二十岁的绝版金龟车,一路从洛杉矶,穿州ะ越府,披星戴月,开到เ黄石公园去,拍了导演要的画面,再马上一路开回洛杉矶来。
开去的路上,先是我开车,我第一次开美国的州际公路,从加州到内华达州,一路都是土山,越开越荒凉,开了两个ฐ小时,我实在困了,赞那布为了帮我提神,开始教我玩各种他们在辽阔的非洲野地乱开车时玩的把戏——
首先,玩的是边开车,边脱套头衫的游戏,开车的人必须丝毫不减速的,把套头衫脱掉。我那天穿的是印ucນlA校徽的套头棉恤,当我脱到下巴时,卡住了,恤衫蒙住头部五、六秒,才脱了下来。那五、六秒当中ณ,我虽然眼睛被遮住,但还是踩着油门,只用一手抓住方向盘,贝尔在后座大呼小叫,一直呼喊上帝以及上帝之子。
赞那布这招很刺激,我脱衫成功,从她手中赢来五块美金,整个人也振作清醒,继续开了半小时,我又困了,于是赞那布建议玩“闭眼开车”游戏,驾车的人闭上眼睛,由驾驶座旁边的人出声音指挥方向盘往左ุ还是往右。赞那布掏出大花手巾,要把我眼睛蒙上,贝尔极力阻止,于是我使出更狠招数,我双手放开方向盘,让赞那布代我控制ๆ方向,我只管踩油门,这下连赞那布都惊叫连连,反而是贝尔不再呼唤上帝,直接呼喊他母亲的芳名,这下我大笑出声,又清醒了,继续赶路。
一路景色逐渐呈现石砾沙漠的景观,导演贝尔沿路灵感泉涌,一下见到冒泡的沼泽,就说可以用在他电影中象征地狱,要拍;一下见到เ挂满水滴的蛛网,被夕阳映得金光四射,又说是造物者的优美小品,也要拍。东拍西拍,太阳下山,东尿西尿,天荒地老,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