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码头的一所楼房，舟来楫往。从前这里是贵州会馆。我不无怅然地出来。老街坊们都清楚，墙头垂下的藤蔓遮住了半，足有十几，沿着码头。渠水静静的，大门紧闭，多年的风雪锈蚀了铁锁。老乡带我从隔壁的乐่群小学进去。里面只剩ທ下半边戏台，有个不知哪来的流浪汉常年住在里面。岁月磨去了门墙上，繁华一时。如今，几只渔船泊在岸边，颇有“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味道。有一道浮桥和一座大桥与对，河下游耸立着一座雕梁画栋的望江楼。
靖州ะ的下熙街，拱形的封火门还在，高大气派的两广会，街口的同天宫还在。可惜这些宅院里面为住家所分据，都已๐凋敝不堪，老态龙钟了。我是这座小城的匆匆来客，向老人们打探下熙街的前尘往事。夕阳余晖不知何时已变为暮霭沉沉。
按下快门。留下往事。
在聂先生家听他讲过这样一件事：九七年怀化撤区建市，国务院批准洪江与黔阳合并成县级市洪江，市政府设在通铁路且历史更悠久的黔城。最初老洪江的人很支持，节余了一大批钱准备建设新市。可是后来洪江的干部没有位子，年底奖金也不如人家，渐渐积起不满情绪。黔阳来人给洪江挂“雄溪镇”的牌，双方言语都不冷静，冲突之下，洪江人把牌子给砸了。这次“洪江事件”惊动了中ณ央。省政府出面协调不成，只好成立一个怀化市辖的洪江区。于是百姓嘴边的洪江还是洪江，政府公文中的洪江市在黔城。
今日的芙蓉楼，是清乾隆年间建造的古典园林。一《芙蓉楼送辛渐》，使得楼ä以诗名，被誉为“楚南上游第一胜迹”。临江一道石砌福建风格的门坊，里面亭台楼阁，诗词碑刻，蔚为大观。
明清之际，黔城成了南方แ丝绸之ใ路上的商贸名城。当时主要的商业码头在下南门。这一带的会馆足以见证黔城当年的繁华。宝庆馆门坊上的浮雕虽被铲去，但是印痕还在，是两个相向鞠躬的人形。门前的台阶青草丛生，看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从旁边小巷进去，会馆里开了一家藕煤ศ作坊。戏台前停着一辆运煤的手扶拖拉机，几个汉子忙得热火朝天。
十一个月后，龙津风雨桥又恢复了亭、廊、桥合一的古朴风貌。大桥全长二百四十七米，如同长虹卧波，桥上七座五层檐口的凉亭，最高处达十八米，气势恢宏，却不用一钉一铆，成为世界上最长的风雨桥而写入吉尼斯纪录。桥上人来人往，长廊里的店铺一天到เ晚热闹非凡。
内地最大的妈祖庙
溆水倒映着两岸千姿百态的山岩，如同一幅美妙的国画ฑ长卷。这里的山崖或鲜红，或深红，或赭红，加上砾岩和砂岩粗细相间，浓淡深浅错落有致，如同中国画的“墨分五色”，却不是哪个丹青高手能画得出的。如果从船上看去，临江一面彼此独立，如佛陀念经，如仙子凌波，如飞禽走兽。不用附会传奇，已足以让人浮ด想联翩。而此刻我在山巅远眺，峰峦叠嶂，山影朦胧，神秘得没个尽头。我望着那片山峰呆，思绪如同水上翩跹的白鹭。
不多久，思蒙镇到了。小镇正当一条小溪的入口，被河水分为三块。沿河房屋用水泥柱挑空，形同吊脚๐楼。临河长街集中了镇上主要的生意买卖。公路如同一段盲肠，到此已是尽头。行人靠一座用小木船搭成的浮桥过河。溆水为浮桥篦过，温柔得如同少女的长。绕过对岸山脚๐下的几栋房屋，另有一座水泥桥通向水中央那个形如半岛的所在。屋瓦上升起淡蓝的炊烟，夕阳下河水闪烁如金，让人忘忧。
辣子当主菜，腌菜坛子一排排。
实在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听到这《麻阳十八怪》的。类似的民谣，比如山西、新疆、云南，都有不同的版本。不过，即使湘西本地人，也未必能说全麻阳十八怪。我总算搜罗齐了，抄在这里。全是大白话，不用解释，都能想出个ฐ所以然来，也是边远之ใ地风土人情的一个缩影吧。
我突然想起故乡的表弟表妹，跟他们年纪一般大。现在大家为ฦ了生计四处奔波，好多年没见面，我对他们的记忆几乎还停留在童年时代。围着火炉无话不谈，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看了半宿从虹桥买来的书。很长时间以来，一直陷于复杂的纠葛中，静下心来看书几乎都成了奢望。连续的变故，我散失了所有的旧物。在凤凰的几天，总算有了短暂的安宁。
解放前，陈家还有当时的文书、皇上的圣旨。解放之初，全城的人欢欣鼓舞，老人家也不例外，主动把房产交上去。对旧社会的憎恨，对新政治的激情，这一代人感受最深。“文革”期间，干脆把那ว些东西一把火烧了，这院房子也毁损得很厉害。
很多年过后，老人落实了政策，最后从交通局退休。老伴退休前在文昌阁小学（沈从文、黄永玉的母校）任教。前两ä年黄龙洞旅游公司要征用他家的房子，老人家不肯。说到这里，他声音有些哽咽。对于往昔，他不好向陌生人说得太多。何况近两百年的时光过去，将门之后，家道中落，时过境迁，我们怎能领会他的复杂心境？后来我在杨家祠堂问本地的导游，他们说，陈家很富裕，不缺这笔钱，所以不愿卖房子。
某天早上，我在天王殿躲雨。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视全城。一片层层叠叠的青瓦屋顶，在初冬寒冷的雨雾中宁静无言。缕缕炊烟，从屋顶升起来，渐渐四散而去。天冷了，流浪者酒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