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炕几上摆了七八个菜肴,
大太太目光骤然停在夏,捏着手中ณ茶碗欣慰一笑。穆晓更是吓的头都不敢抬。
穆言明眸微动,酸笋汤……
这些。炖鸽子雏、黄炒银鱼、腌螃蟹。
老太太冷冷笑着,高扬着眉毛道,如筛糠一般,她努力想要控制,可越是控制就越显得狼狈不堪,越是颤的厉害。
陈姨娘同秦妈妈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
夏香似是感受,身子不由颤的更加,“好啊,陈姨娘,”
这口气?这就是你养,任凭她再理智也无法压下,一时觑眼冷哼道:听你,“哟,是我没资格拿走这块帕子咯?”
穆晓发火,正中穆言下怀,她不着痕迹的陪着笑:“三小姐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我也挺为难的……”
“好吧,那我便明说了。”穆老太太徐徐拂着袖口上用银丝线绣着的飞鹤,开口道,“十四年前我们将你从江家接来,第二年阳儿出生的时候,便有了你们二人间的婚约。”
穆言静静的听着。
秦妈妈立在一侧,仿佛空气一般,穆言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秦妈妈原本打算等穆言喝了安神汤之后再退下,如今这样局面,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只好磨着槽牙恨恨的道了一声福,退了出去。
“奴婢只是瞧了一眼,好生精致呢。”月儿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声道:“看得出来言姑娘很用心。”
穆念柔冷冷一笑,目光转向窗外,清白手指捏着茶碗,似是自语又似是对婉儿和月儿说一般,淡声道:“用心又如何,不用心又如何?再好的人,只要是在这府中过日子,终逃不过被这染缸玷污的下场……”
又眨了眨眼睛问道:“您要用?”
穆言轻轻点头:“你去拿来,我瞧瞧。”
周妈妈顺势将方才之事细细告诉了胡妈妈,又不动声色转达了穆念柔的意思,小声道:“六小姐本来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的,没想到竟在门口听到这些贱婢在背后议论主子,还说些不要脸的轻狂话。她被这些贱婢冲撞,一时气不过转头回去了。不过她留了话,说如何处置贱婢,让老太太定夺便是。”
胡妈妈也知道穆念柔得罪不起,别说是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得罪不起,就是穆老太太也会给穆念柔三分脸面。
自打穆言与秦妈妈对峙过后,这院子便安宁了许多。
穆言给了那四个二等丫鬟考虑的时间,这一整天也不去使唤她们,凡事只叫桃红和绿芜去做。
穆言则ท心平气和对她道:“妈妈您说,这种人是不是傻?既为奴才,自然要为主子谋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试问一句,逆而行之,能ม有好吗?”
穆言稍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不低道:“若主ว子日日受辱,那奴才又能好到เ那里去?岂不如丧家之犬任人喊打喊杀?”
穆言深深看一眼桃红,十四岁的她充满了朝气,脸上始终带笑,一双明眸水汪汪的,犹带着天真。
在整个穆府,就桃红对她最好。
可惜啊……
穆言心中叹息一声。
“你是不是看我很可怜?”穆念柔忽然扬眉问了一句。
穆言眉心一拧,立刻摇头,“没有,没有,我真的没觉得您可怜……”
“你有,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穆念柔自嘲一笑。
穆言张口正欲再言。
穆念柔却忽的“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窗下传来脚步声,片刻,胡妈妈迈着细碎小步走了进来。
胡妈妈眼观六路,见二人不言不语专心抄经,这才笑吟吟的上前道,“老太太说今儿让二位姑娘回去用午膳,今儿就不留饭了。”
穆言和穆念柔同时眨了眨眼睛。
胡妈妈笑着解释道,“方才平阳侯府的崔妈妈过来给老太太送帖子,老太太要留崔妈妈用午膳。”
平阳侯薛家……
穆言眼眸微动,她对薛家有些印象,前世她还曾替平阳侯府嫡长女薛大小姐绣过嫁衣。
平阳侯薛家先祖曾是武将出身,南征北伐战功赫赫,平定了不少叛乱,皇上十分看重薛家,而三妃之ใ中最受宠爱的薛贵妃又是平阳侯的亲妹妹。
有了这层关系,朝廷中的大小官员都想与薛家攀附上关系。
穆家也不例外。
比起她和穆念柔,自然是陪着平阳侯府的崔妈妈吃饭更为重要。
她轻笑着点头送了孙妈妈出去。
穆念柔则轻轻冷哼,对于这种攀附权贵的事情,她向来不齿。
穆言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脸上也没太多表情。
傍晚时分,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寿儿忽然来了一趟竹笙院。
穆言依旧ງ如待上宾,亲自为寿儿倒了热茶,寿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微笑着道,“姑娘不必与奴婢客气,茶就不喝了,奴婢是来传话的。”
“那就吃个枣子吧!”穆言抓了一把枣子塞进寿儿手中。
寿儿笑着接了,这才续道,“明儿平阳侯府大小姐办赏花会,请各家千金都去,老太太说让姑娘也去。”
穆言微微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