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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茅岭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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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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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

当我们与她分手时,直到我们走后,一切的生,却没有那个青年,她的那&。我们每天傍,又都缘于这。假如她没有遇到เ这个男人&。可是,如她这样聪敏和洞察,却为什么会走上这样一条不明智的道理?她显然不是为ฦ虚荣所驱,那长江轮上的男人是不会给她什么虚荣的。每天下午,现她是有吸引力的,她的吸引力在于她的聪敏,她的今天会是一番๘什么面目?这男人又以什么吸引了她?他会讲笑,她总是说,会讲笑话难道是一个重要的禀赋?她自己也很善说笑话,,谈话间。她有使人快乐的本领ๆ,这是她的吸引力所在。这种使人快乐的本领,大约也是那男人吸引她的所在了。我们满意地回到队部,队长们说:"又是和她谈吧!"每一回记者来访,都派她去谈话,每一回都圆满完成任务,皆大欢喜。劳教们都愿意和她住在一屋,她虽从不打小报告,却也从不被人报告,她也能与队长顶嘴๨,顶完之后队长才觉被她顶ะ了嘴。她从不与人争吵,也๣无人敢欺她,她还使人很开心。她使样样事情都很顺利ำ,很摆平。她还使个个人都很满意。我想,这大约就是如她所说:吃得来官司。而许多人是吃不来的。官司是什么呢?就是"吃人民政府的饭"。

早ຉ晨,在招待所食堂吃了饭,就去路口等着上车。原先,一个星期才有一次接送,使干警们很不方便。往往她们的丈夫是在另一个ฐ劳改或劳教大队工作,一周也仅能ม来回一次,孩于就无人照管了。在白茅岭农场,主要的职业只有一个ฐ:干警。现在,女劳教大队每天早晚接送,有一辆专门的大客车,开车的是一个卷头的小伙子。七点半时准时开车,沿途会停几次,有去枫树林小学读书的孩子搭车,他们下车时便齐声喊道:"谢谢爷叔!"我注意到他们说的是上海ร话,将"叔叔"ิ说成"爷叔",虽然,上海对他们是个ฐ遥远而陌生的城市。在一九๡五三年从上海ร来到此地,披荆斩棘开创农场的垦荒者,当是他们的祖父甚至曾祖吧。

汽车走的是一条土路,起伏蜿蜒,当拖拉机迎面而过时,便扬起漫大的尘土,蒙住了视线,路边是茶林和稻田,柏树总是孤零零的,在视野中停留很长时间才消失。车中大都是二十多岁三十岁的女孩,她们往往是在幼年的时候,跟了母亲到这里来。其时,父亲们已在此铺了土路,建起茅草的房屋,上海只留แ给她们模模糊糊的记忆。

说到เ这里,他哽住了,有大的泪珠在他眼睛里打转,而终于没有落下。这意外的插曲,给我们的白茅岭之行增添了戏剧性的色彩。

后来,我们向负责接见的干部提及此事,那ว女孩说,那天,他砰地撞开门,一手扬着一本护照,一边说:台湾叔叔来了,台湾叔叔来了。我心里就很反感。你台湾叔叔有什么稀奇,也要按规矩来,回去!我们又问他妹妹是什么案情,她便找来卡片给我们看,她曾经在工读学校,由于向一个医学院的伊朗留แ学生卖淫。这一次进来也是由于卖淫,主ว要是同华亭路一个商贩。这商贩的姓名使我眼熟ງ,我记得在好几张卡片上都有这个名字。那女孩就告诉我,那都是同案犯,这一起淫乱牵进来的人有好几个。这商贩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眼前๩出现了炎炎烈日຅底下,人声鼎沸热火朝大的华亭路。

接下去是星期天,值班的星期六就留在枫树林了,不派大客车,本想搭拖拉机去,可场部ຖ的宣传干事却找来了一辆小吉普。

我们还是到了三中队,院子里很热闹,大家有的洗衣,有的洗头,做着一些内勤,上午是排练合唱,为ฦ歌咏比赛做准备,这时的气氛是平静和闲适的,与往日很不同,然而这么多身体强壮且又年轻的女人一同在院子里活动,却包含了一股紧张的气氛,好像随时都可能ม生些什么。办公室里有一个ฐ劳教在向队长哭泣,她进来之ใ前๩借钱买了一辆车,本想赶紧做了生意将债还了就可净赚,不料却因愉窃事。她将车交给妹妹,妹夫,希望他们代她还了债,其他赚头都归他们自己。可昨日妹妹来信说,出租车生意不好做,并不能ม赚钱,债主又上门讨钱来了,希望姐姐告诉她,姐姐的金银饰放在何处,她可取来折价还债,或者,就把车子卖了。她说妹妹根本没有好好地做生意,还想骗去她的金银饰。队长很耐心地听她讲述,不说什么,也不打断ษ她。那生在上海ร繁华大街和隐晦弄堂里的故事,在这皖南宁静的早晨里,听起来是多么不可思议。

这天我们在三中ณ队又挑选了三个采访对象。这二日຅的谈话已有点使我们疲倦,失去了耐心,谈话便无意加快了节奏。一个新的对象很快就使我们消失兴趣,就又期待着下一个对象,对这些女人的好奇心和新鲜感在一次次的接触和谈话以后大有涡๥灭的危险,我们有些懒โ惰,互相希望别人来提问题๤,提问题使我们感到吃力,假如第一个问题没有得到令我们满意的答复,就再无耐心去提第二个问题,于是,没有几个回合便匆匆收了场。

第一个谈话者是一个四十七岁的女人,这是最年长的劳教之一,她曾于一九๡七七年因流氓罪判处三年劳教,这一回又因流氓罪判处三年,从她的材料中得知,她主要的淫乱活动是和两个ฐ二十岁左右的男孩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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