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皇贵妃凤藻宫玲珑、玉致太后亲侄女
“皇上说的是。该勤快起来了。臣妾往后也不能继续偷懒,”
良妃在三个人中ณ分位最,总归规矩不能废,皇后娘娘怜惜,臣妾也因身子不好。自然是最有资格回话的那ว个,她虽不是极美的人物?良妃故意寻了借口责罚陈才人,便是因为知道你舍不下这个妹妹,你这么急匆匆的去了,下次这样的事情还会少了去吗?你这样分明是在害她!臣妾更应体恤娘娘的苦心,”
“明知道不该还非要去做。摆明让别人看笑话么,但一双眼睛秋水一般明润,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温柔说话时直让人,嗓音也浸过蜜一般。
樱桃和荔枝亦瞧见了那边的不对劲,两人看一眼沈蔚然的脸色,不想去看。等候吩咐,沈蔚然便打算就此避走。正要吩咐宫人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行礼的声音。
就这么在诡异和谐的气氛中,黑夜不知觉间降临了。
很快便有人进来了,既不是慧真也不是樱桃亦不是她所知道的琳琅殿的哪一个,而是完全陌生的面孔。那名宫女在帐幔外行礼,十分识趣的先与沈蔚然解释,“奴婢是皇上派来琳琅殿服侍娘娘的。皇上说了,娘娘失了一个荔枝,皇上便给娘娘添回一个荔枝,所以给奴婢赐名荔枝,娘娘唤奴婢荔枝便可。”
孟清歌听罢嗤笑一声,太后不喜地蹙眉,她连忙起身告罪:“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莫要怪罪,臣妾听着这小太监的话着实可笑得很,一时没能够忍住……失了仪态。”
“请贵妃娘娘安。”沈蔚然此刻๑已下步辇,与孟清歌行礼,复而柔柔一笑道,“多谢贵妃娘娘关心,臣妾已๐是好了许多。”
箫晟到琳琅殿,见着的是躺在美人榻上正睡着的沈蔚然。本是让宫人不要声张,径自入了里殿,却只瞧见皇后的大宫女正在替她盖薄毯。宫女无声行礼ึ,箫晟得知美人榻上的人已๐经睡了一会儿,便挥退了她和跟在自己身后但监。
景祐帝倒似是个好脾气的,听了这话也脸色不变,答一句,“早朝上的政务处理得差不多了,后宫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累得母后都无法坐视不理了,朕又岂是能不闻不问?”
施夷光点点头,又冲身后的大宫女使了个ฐ眼色,接过宫女手中的锦盒,放在茶几上,道,“我这儿有两支百年老参,用来补身子很好,一并带了来。妹妹切莫推却,好好收下。”
沈蔚然看在眼里,倒只觉得果然是皇后宫里出来的很是懂规矩,却仍笑着说,“皇后娘娘如此关怀,倒教我这个身子抱恙的人觉得愧疚了。张太医来瞧过了,没有什么大碍。”
皇后、皇贵妃、孟贵妃、贤妃、淑妃、良妃,徐昭仪还有她的嫡亲姐姐陈昭容都“赏赐”她不少好东西,对于那些大宫女们一口一个“赏赐”的话虽是不爱听,但有什么เ法子,只不过,今日是这般等明日就不定会是什么样子了。况且是“赏赐”由不得她不收,都是些好物件,她又何必不收。
夕颜和朝颜登记物品时,现陈昭容赏下的东西里面有一件小青白小瓷罐,两ä人打开瓷盖瞧瞧又闻闻,白色的膏体,带了些香味,摸不准是什么东西。毕竟是自家娘娘的嫡亲姐姐让人送来的,她们倒不好随意做主。
两ä人一商量,夕颜拿着东西去了问陈云颜。彼时,陈云颜正躺在美人榻上由着两名宫女替她垂肩捏腿,见夕颜过来且手中拿着东西已๐先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在陈昭容娘娘赏下的东西里面搁着的,奴婢与朝颜不清楚是什么เ物什,打开瞧了瞧,也没能知道是什么,只好拿来让娘娘亲自看看。”说着,揭了盖儿将那ว小瓷罐递过去。
陈云颜听说是陈云暖让人送来的东西,先时的好奇和兴味顿时没了大半。夕颜将东西递过来,她只瞅一眼便说,“是散淤青的膏药,我不用,扔了罢。”
夕颜见陈云颜一脸不耐,可还是觉得这是好东西,这么เ扔了多可惜。不提自家娘娘腿上的淤青还厉害着,有这膏药许是能好得快些,到เ底是迟疑着想劝上一劝。
“奴婢闻着这膏药还有些花香,该是好东西。若是散淤青的膏药,正好是娘娘需要的,白白扔了多可惜。这是陈昭容娘娘赏下的,扔了也有些不大好。娘娘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腿上的淤青早些好了也是件大好的事情。”
一句“这是陈昭容娘娘赏下的”瞬间便了陈云颜,方แ才的好脾气顿ู时没有,“我这个ฐ做娘娘的倒是使唤不动你了,让你扔了便扔了,我尚且担心用了这膏药,膝盖都要全烂了!怎么早些好!趁早ຉ丢â了,别ี再让我见着省得戳我眼窝子。”
陈云颜的脾气越有些不好,夕颜也惊觉自己刚ธ刚说错话,连忙低声说道:“是,奴婢知错,这便将东西拿走。”拿着膏药慌慌张张的退下去了,没被罚已经是幸运,可不想再惹恼。
“娘娘,宋姑姑来了。”
夕颜退下没过片刻,陈云颜的心情刚缓和了一些,便有小宫女进来禀报这话。
阖宫上下,宫女太监们都称一声宋姑姑、妃嫔们多也这般称呼的人物非太后身边的女官宋漪澜莫属。宋漪澜会来庭兰轩,必定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吩咐,陈云颜连忙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整了整仪容,让宫女将她口中的“宋姑姑”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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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身边有两位女官,一个是崔霓裳,另一个ฐ便是宋漪澜。两ä人都是自五、六岁起便被太后抱养在身边。虽然身份只是女官,但却不是可以随意怠慢的人物。再说得直白些,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她们,赶明儿被她们逮着了在太后面前告个ฐ状,就有的好受了。她还曾经听到过传言,皇上对这两名身姿长相和品性见识皆不俗的女官,十分偏爱,可惜太后舍不得,否则ท早就纳来当妃嫔了。
陈云颜这么เ想着的时候,宫女已经将宋漪澜领到她面前。宋漪澜相貌很好,两颊殷红,唇瓣粉润,光是这恰如“一枝红艳露凝香”的好面皮,已能ม窥得她的韵态,走起步来不巍ณ不颤,稳稳当当又自有一番๘仪态,果然是太后亲手□出来的人物。
“奴婢见过陈美人,请陈美人安。”
宋漪澜微笑着和陈云颜行礼ึ,态度谦和。她身后却还跟着两个ฐ普通宫女,手中皆捧着物件。陈云颜瞥一眼,很快移开目光看向宋漪澜,笑着道,“宋姑姑快快免礼ึ,这般倒叫我觉得不安了。辛苦宋姑姑亲自跑一趟我这庭兰轩,可是有什么事情?”
“太后娘娘说陈美人升了品阶是喜事,便派奴婢给陈美人送了点儿东西来恭贺。”宋漪澜招了招手,身后两ä名宫女便将东西都呈了上来,她才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太后娘娘还特别吩咐,让奴婢捎上生肌膏。太后娘娘本是觉得像陈美人这样细皮嫩肉的人儿,怕是用不着这样的东西,可难保个万一。”
宋漪澜口中所谓的生肌膏陈云颜是知道的,生肌活肤,用之ใ可使伤口不留แ疤、可让淤青散得快,便是没有伤用了也能ม让肌肤更加细滑,是求不得的好东西。现在太后不仅赏给她,还偏说得这般婉转,特地避开她被良妃罚跪膝盖想必已淤青的事情。
这是在她,不只是以更上等的东西,还用这宫里的地位和权力,她很心动,十分心动。陈云颜清楚太后的船不好上,可现在是对方แ再邀请她,不从,会很惨;从了,便有希望从此荣华富贵。孟贵妃不待见她,已经放弃了她的陈云暖跟了皇后,她再没有退路。
太后这是在逼她做选择。
“妾谢过太后娘娘恩典,太后娘娘待妾如此,妾必定让太后娘娘顺心顺意。”
夕颜和朝颜皆已回到陈云颜身边服侍,陈云颜谢过了太后的恩典,她们便也上前接过了那两ä名宫女手中的捧着的物件,而后重新回到陈云颜身后。
陈云颜面上镇定,心里还是有些抖。她要真的跟了太后,便也是从此和陈云暖走在了对立面,往后便只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陈美人的话,奴婢一定一字不落说给太后娘娘听,想必太后娘娘也会十分高兴。”宋漪澜复行一礼,告别了陈云颜,“太后娘娘还等着奴婢回去永福宫复命,不好再多留,却是须得告退了。”
送走宋漪澜,待没了旁้人,陈云颜忍不住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稍微镇定一些。朝颜、夕颜见陈云颜如此,都不知是为何,她现下脸色瞧着不太好,似乎没有方แ才的好颜色,便又听得一声吩咐:“太后娘娘送的东西也好好的登记入库罢。”
“娘娘,这生肌膏呢?”夕颜出于谨慎,到底先问了一句。
陈云颜看了看夕颜手上的东西,顿时便想起了陈云暖给她送来那ว件,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便只道:“先搁着,我膝盖上的淤青还厉害着,正需要这东西。”
这天夜里,景祐帝ຓ翻了陈美人的牌子,今夜庭兰轩掌灯。
太监来传这个消เ息,差点儿没乐坏了陈云颜。焚香沐浴好好的梳妆打扮一番๘,陈云颜只盼着能借着这次机会,给皇帝留下个好印象。最好是能趁着这次机会,品阶再往上升一些……
现在是季节虽然暖和了很多,但到底不是酷暑,夜里降温厉害,多是需要添衣才能ม不着凉。当箫晟到庭兰轩的时候,见着的却是一个ฐ凉风中ณ只穿着薄纱衣衫的“美人”。陈云颜如此清凉的装扮,让箫晟不觉这夜里似乎更凉了些。
“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陈云颜在外边站了许久ื,早已冻得不行,一直都在咬牙忍着。这会儿还能好好的说一句,实属不易。
“免礼。外边凉,先进去屋子里吧。”
箫晟一手虚扶,陈云颜就势起身,箫晟却并未牵过她或者揽过她的肩,而是大步走在前面径自入了屋内去。陈云颜无法,只能跟上,心中暗恼,自己้这般了却无法多博皇上看自己一眼。好在皇上今晚会宿在庭兰轩,还有机会补救。
入了屋内,暖和了许多,陈云颜也不那么เ觉得冷了,立刻让宫女送上自己早就吩咐下去准备的银耳羹。箫晟瞧着面前的一小碗熬得熟ງ透软烂的银耳羹,里边还加了些许莲子和红枣,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这样叼点着实不是他的口味,或者该说完全不是他的口味。
逼着自己尝了一小口,浓甜润滑,却无法觉得美味可口。箫晟放下瓷勺,转头看向陈云颜,见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心里不由á好笑。陈云颜是性子单纯呢,还是真心觉得他一定会喜欢。这个时候,箫晟只觉得无比怀念沈蔚然为他准备的一碗热乎乎的小馄炖。
“味道不错。”箫晟勉力一笑,夸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膝盖的伤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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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颜见箫晟似乎喜欢这银耳羹,心中也欢喜,又听他关心自己,更是高兴。只是问起这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扯到被罚跪的事情上去,那可真不妙,便嗫嗫喏喏地说道:“倒是……还好……”
“坐那儿,给朕瞧瞧。”
箫晟伸手指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陈云颜坐过去。
“是。”
陈云颜别ี别扭扭的坐了过去,但没有立刻๑挽了裤腿儿给箫晟看那ว淤青,小心翼翼的问一句,“膝盖瞧着有些可怖,怕是污了皇上的眼……不若,皇上还是不看了罢?”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有左ุ右皇上心思的意思,并不对,顿ู时有些惶恐。
“无妨。”
箫晟嘴上这么เ说着,心里却想,那一日他说要看沈蔚然的伤,她是怎么说的?好像也是这个样子?还真是无趣。继而觉自己今日怎地总想起她来,说不上的莫名其妙,那心思立刻๑歇了。
陈云颜慢吞吞的挽起裤ไ腿儿,露出大片都淤青了的膝盖,确实有些可怖,但比起沈蔚然的那时的伤,实在算不得什么เ。箫晟瞧了瞧,又问,“可曾用药?”
“嗯,用了的……姐姐今日送了生肌膏与妾用。”早间让夕颜朝颜将太后赏赐的东西好好收起来便是不希望被皇帝看见,白白拿那ว些东西戳皇上的眼窝子实在没必要,既然是这般,也不能说是太后赏了生肌膏,正好拿陈云暖来挡一挡。见箫晟不疑有它,陈云颜松了口气。
箫晟神情淡淡的,又问陈云颜:“还疼着吗?”
陈云颜摇头,“不疼,皇上瞧两眼,妾就不疼了。”笑容羞涩。
箫晟也笑了笑,又说,“生肌膏在哪儿?”
陈云颜闻言一愣,不知道箫晟为何突然问这个,只说,“皇上是对那ว东西感兴趣么?妾吩咐宫人替皇上取来。”
“嗯,就这么เ办吧。”
等夕颜将生肌膏送进来屋内,而箫晟竟亲自替她擦那ว膏药,陈云颜除去惊喜还是惊喜,心情复杂激动到难以自抑。她以前曾经无数次幻想被皇上这么温柔以待,现在竟然成了真,让她如何能够不满心欢喜,只恨不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箫晟很专注很认真,一点一点细细的抹,动作温柔,压根儿不会弄疼了她。陈云颜觉得时间都要静止了,恨不得一直都能够这么着,又想,皇上竟然一点儿也不嫌弃她,也不觉得这淤青可怖,一颗心都要软化。
今晚会翻陈云颜的牌子,倒不是为了顺从太后的意思,箫晟不过是想来确定一下陈云颜是否真的成了太后的人。在这儿没有见着哪里摆着太后赏下的东西,也算陈云颜还不是全然没有脑子。
他曾经赏赐过陈昭容一份生肌膏,若是陈云颜说的那ว般是自己姐姐送来的,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只偏他知道太后一样让人送了这东西来。这生肌膏都是有香味儿的,他记性不算差,还记得陈昭容的那ว份是茉莉花香,而他现下替眼前的人抹的,分明是荷花香儿的。想糊弄他,到底是没有那么เ容易。
便为了确定这个ฐ,不得不做替她擦生肌膏这样的事情。陈云颜身上熏香的味道着实恐怖,他也是没有法子,只能这么เ办了。但这陈云颜,到底是个不堪用的。
他当然知道这样低分位的妃嫔被太后压迫,又没有靠山,根本没有法子抗拒。只是,是否真的成为太后的人,却是可以选择的。这陈美人么,分明是想两头占好,在他这,可没有这样好的事情。
“往后都记得用,这淤青不散便千万不能懈怠。”箫晟将生肌膏放在一旁,与正看他看得有些呆的陈云颜说道。
陈云颜回神,心里更是甜滋滋的,连忙应声,又将裤腿儿放下,笑容甜润说:“皇上,夜已经深了,妾让宫人送热水进来服侍皇上净手洗漱,皇上好早些歇息罢。”
服侍着箫晟净手又洗漱,替他除去外袍,陈云颜羞赧的看着箫晟,两ä眼简直亮,“皇上,让妾服侍您歇息罢。”哪知,皇帝ຓ却只道,“你身上有伤,身子要紧ู,其他事儿不着急。”
最后,盖着被子纯睡觉了。
陈云颜觉得惋惜,可又觉得皇上如此体贴,待她这般好,往后照样有侍寝的机会确实不该过于急切。想了这么一些,脸上不自觉飞上两片红霞。虽然没有侍寝,但第二日,她依然由á从五品的美人升为正五品的婕妤,更是大为感动。
皇上待她,真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