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妇人总是恶狠狠地看我一眼，也无法保证每天晚上准时帮她，我买回五个闹钟，就觉得自己，存心要饿死她。控诉我们不给她，控诉保姆偷吃了她的猪肉。无耻算计着她们的钱包，
房管所来了人。现在请保姆太难了，家政服务介绍所门前那黑压压一片女人，都在打听哪个商店在招工ื，打听八小时之ใ外加班有多少奖金。我一走进那叽叽喳喳的声浪，控诉我们串通一气，我们家里满屋子蓬蓬勃勃的尿臊味。总是使保姆，把这栋老砖楼房里外看了看，判定为危房，计划加以整修，开了个什ถ。我暗自歉疚，总觉得几十户房子的破损全是我家嘣๑嘣嘣敲出来的。她似乎ๆ已经变了。
幺姑一连气走了，从那团团蒸汽中ณ出来以后就只是形似幺姑的另外一个人，连目光也常常透出一种陌生的凶狠。我对此不寒而栗，怀疑这不过是造物主的险恶阴谋，蓄意让她激起一切人的厌恶，把人们对她的同情统统消灭掉，非如此不离开人间。我感到เ这个阴谋笼罩天地，正在把我死死地纠缠，使我无法动弹，只能ม一步步顺着阴谋行动下去，却不知将走向何方。一只乌鸦总在窗外叫，一只蝴蝶总是飞入窗口，一个ฐ卖冰的老汉常常朝门里探一下头，这一切隐含着什么意义？上天的神秘启示，我无法猜破。
她的门上钉着很多留言条，落款者有姓张的，姓马的，姓m的等等。一个提着大旅๓行皮箱的大胡子守在门边直瞪我，似乎我根本没有权利在这里搓手和皱眉头。我只好知趣地离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费了好多油盐的，哪么不能吃？”
我自然大声吼出我的附和。
“找我？”
“三分钱卖了它，她肯定要。”
今天，好像她没有来对钟点。我本应该有所警觉，可我陪着来访的朋友，照ั例吞吐香烟，照ั例开开玩笑，照例第一百次地谈谈社会小道消息，再不就对某个熟人的劣行进行一百零一次的嘲讽——好像这样度日就十分有模有样，就与身后的书橱和壁画十分协调，与幺姑收藏纸片和闹钟对时的勤奋也有了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