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也觉得身子越来越重,让那个小媳妇又抱,穿上斗篷,又说什么话,便顺从地戴上兔皮帽,这会儿头又昏沉,之前发汗没尽全功。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方氏,直听,一边念叨着“小姐懂事了”,仍是拉了七巧、八秀两个嘱咐了好半天,这才出了秀阁,往方氏坐月子的西跨院去了,详详细细将小姐吃了药不曾叫苦,口也有些闷,
刘嬷嬷终也尝到,一边抹眼泪,忍不住又想抹眼泪,吓得刘嬷嬷连连惊呼“月子里哭不得,昨儿已是,要坏了眼睛,无论如何不能再哭了”,如此这般劝慰了几句,端了给,才离了西跨院,急急火火地去照顾儿子。
祖父气急攻心,一头栽倒在地上,就再也没睁眼,祖母素来身体就不好,哭得死去活来,当夜就随祖父去了。
方氏拍了拍心口,忍不住笑道:“灼儿,你吓娘好大一跳,还当是什么เ事,你弟弟这会儿正睡觉呢,我让四喜守着他,不会有事的。你爹爹一早就去了府衙,等到忙完了公事,就回来看你。好了,乖๔乖躺下睡吧,把被子捂好,别又冻着。”
立时便有三、四个丫环从屋里出来,各自守在门口,屋里只留下一位中年仆妇和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环。
华灼缓缓睁开眼,憔悴的面容上藏着一抹深深的忧虑,她拢了拢身上的斗ç篷,正要下车,旁边刘嬷嬷伸手拦住,低声道:“夫人,还是让老奴先去叫门。”
七巧应了一声,便和八秀两个一起服侍她睡下。
醒来时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用过饭后,华灼又小歇了一阵子,养了些神,正好刘嬷嬷就来了。
“要说荣安堂名下的产业,自曾老太爷过世后,一代一代败落,却实是不多了,想当年……”
刘嬷嬷叹了一口气,其她跟着太夫人刘氏随嫁到เ荣安堂的时候,曾老太爷还在世,正是荣安堂最风光的时候,金马玉鞍珍满堂,里里外外光是伺候的人,就足有上百个,这还是荣安堂子嗣单薄,若是子嗣再多些,伺候的下人还得成倍上翻。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两年时光,曾老太爷突然离世,老太爷却在外地为官,措手不及,只得上表丁忧,为曾老太爷扶官回乡,当时有一些隐秘的产业,由于曾老太爷未及交代,就这样消失了,寻都没地儿寻去。
老太爷是个ฐ不擅经营的人,又喜好吟诗唱乐,玩石养鸟,十几年下来,又有一些产业败落了。最后到了老爷手上,产业还不足曾老太爷在世时的十分之一。
“要说田à产,在淮南府有一千亩,老家九里溪更多些,除了三百亩的族田收成是固定交到荣昌堂去修葺祖祠,剩ທ下的大约二千四百亩上等良田和七百亩山地,都是华忠在管着。青州ะ府也还有八百亩的良田,那是夫人的陪嫁,一直由á夫人的娘家兄长代管着,每年将收成折成银两ä送了来,碰上收成好的年景,大约能有五百两。”
华灼脸色微微一沉,青州ะ府的八百亩田她知道,上一世母亲过逝前将田契留แ给她作嫁妆,却在逃难的路上遗失了,后来投奔到舅家,舅母几次三番地旁敲侧击,想把田契要去,当时她不知人心险恶,老老实实说丢了,舅母那时看似信了,可是没多久ื,就伙同舅父把她卖给乔家,在出嫁前,还暗示她说只要把田契交出来,就可以不嫁,只是那ว时她脑子没转过弯来,本没听懂。
其实母亲留给她不少嫁妆,但是大多数在逃难的路上都给遗失了,只剩ທ下几个ฐ铺子田庄的地契,她早已经交给了舅母,后来带到乔家去的,不过是藏在首饰盒里侥幸保存下来的一千多两银票和几件做工致用料é还算上等的首饰。
“田庄大约有十几个,真是可惜了,当年曾老太爷在世时,整整置下了九十九个ฐ田庄,如今都只剩下那么丁点,还有几千亩的田产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倒是铺面还多些,九里溪有六家,淮南府有十二家,青州ะ府有五家,在京城还有一间大酒楼,十分有名的,老爷当年进京赶考的那会儿,就是住在酒楼后头的客舍,听说那ว里靠着太池,花红柳绿,美不胜收……”
“北边上还有一家货运行,专门经营皮货,小姐的那ว件白狐皮坎肩,就是从货运行弄来的……泉州府还有一间船行,里头有十艘大海船,专做海上生意,每年利润足有十几万,是荣安堂最赚钱的产业……”
华灼咋舌,上一世舅家为了五千两银子就把她卖了,十几万两,那是什么概ฐ念,原来荣安堂这么เ有钱,怪不得后来本家荣昌堂和其他嫡支会争得那ว么厉害。
“不过赚得多,花销也大……”刘嬷嬷欲言又止,这里面涉及了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腌拶事,却是不好说给小姐听的。
华灼听话听音,忙便撒娇道:“嬷嬷你说嘛,为什么花销也大?咱们家日子过得节俭,一年的用度也不过一千两银子,这里面还不算送到本家祭祖祠去的东西,还有一些人情往来,哪里能用得了那么เ多?”
“这个……其实老奴懂得也不多,只是大约知道,为ฦ了让买卖能做得顺利,少不得就要各方打点,什么官道上的,水道上的,陆道上的,不管白的黑的,反正是阎王要打点,小鬼更难缠,更有不知道多少眼红这生意的,故意刁难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