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生想当然地以为杨天风是想拉他们下水,日后自然可以找些,不和突然疯的杨天风搅和到一起。
话说得拐弯抹角,手上不沾日本人的血,也是因为害怕日本人卷土重来的,而他提出撤离县城。不过这意思倒是听明白,杨天风咧嘴一笑,阎宝财的大老婆所生的儿子,是他最喜欢的,也是阎老太爷的掌上明珠。想知道他们的情形,并不是什么需要高技术含量的工作。如果只是袖手,
杨天风既然要诱骗阎宝财。自然提前派人做了一,说道:“二位如不嫌弃,算是我杨家请的大,不如就到我杨家来,工钱待遇都好说。”
“虎子,照常,你上我的船,我稍等一下就追上去。哦,对了,郑老成怀里揣着白酒,你让肖四给我拿过来。”杨天风思索了一下,命令道。
“喂,走,象这样走呀,要是不走,就杀掉你啦!”鬼子一边叫着,一边让姑娘看着学狗的样子走一圈。
船队早已驶出了曲龙镇的地界,很显然这里的撤退组织得很不好。尽管杨天风得到决口的消息后便派人四下报信儿,但很多地方官员和百姓不相信,也没有组织,只是灾民自的、盲目的、本能ม的逃命之举。
赵雨柔上了船,身子便象散了架似的。现在见虎子在为难人,强撑着说道:“这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要跑的。这对夫妇更是刚刚ธ落难于此,你别为难他们。虎子是吧,你先把人救上来,该怎么เ处置总得你们少爷说话吧?是打是杀,我一个人顶着,不要牵连别人……”刚说完,身体又软倒在甲â板上,脸烧得通红,晕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ฐ黑色东西顺着水流漂近了,两个人才看清是一个喂牲口的大木槽,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黑红的脸膛,光着脊梁,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汗流浃背地划着水。
杨天风快走了几步,来到孟秋兰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娘为什么罚你?”
姑娘吓得心中ณ直抖,使出仅有的力气一挣,虎子胳膊腿都在麻,强撑着将姑娘抱下船,这猛然一动,不由得跌倒下去。
“知道了。”虎子答应着,将姑娘抱进船舱,拿起酒葫芦真的灌进了人家的嘴里。
杜梅英不明所以,嘟起嘴,将目光转向圩墙上忙碌的人群,寻找着父亲的身影。可这心扑通扑通,象揣个ฐ小兔子,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杨天风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事也怪自己,对这群学生的戒心不够。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挥手说道:“你马上回去,告诉虎子,不要兴师动众,把人都撤回来吧!洪水说来就来,别折了人手。至于三少奶,就由她去吧!”
杜梅英傻傻地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
杨天风苦笑,停顿了一下,拿起饼三两ä口全部吃掉,倒被勾起了吃兴,又意犹未尽地伸手拿过张饼,打开盛着粥的罐子,舀上一勺,浇在饼上,再夹了些菜,一卷,大口吃了起来。
“不放心?”陈大龙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间的盒子炮,说道:“十几个鬼子,咱们又是偷袭,又有内应,还拿不下他们?放心忙你的事吧!”
陈大龙和韩管家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杜老先生一惊之下,站起身来,咳嗽得更厉害了,手指着杨天风,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强令下,在保安团士兵的枪口下,杨家田地上的佃户开始收割未熟ງ的庄稼。到处都是怨恨的眼神,这也使得杨天风心情变得十分憋屈。
无论是别ี廷芳的后寨造枪厂,还是杨氏的小兵工厂,都不能解决造枪炮的原料é问题。以前所需的钢材都是外国进口,从上海和汉口远途运来。还有制造弹壳的铜料,填装的火药等,都很难自给自足。这就是最大的制约,成本既高,产量又受限,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虎子无奈苦笑,说道:“那倒不敢劳少爷的大驾,只是——唉,再等等吧!”
唉,又一个士兵的枪口垂了下去,出一声叹息,周围支持他的人们也跟着出了惋惜的议论。
“岂敢劳动杨司令的虎贲之师。”吴元生摆了摆手,说道:“阎司令是这么想的,请杨司令派些兵入城,协助阎司令守城,让阎司令能抽出些兵马来。再说,您们二位是保安团的正副司令,这各行其事,总让人觉得您们二位有嫌隙,不能够精诚团结。”
没等杨天风开口,肖四就抢着说道:“少爷,让他们留下吧,您不是正买船,找船家吗,他们爷俩有船,又都是使船的好手。”
杨天风和森野小四郎快步离开,保安团和十几个鬼子也随之而去,码头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下来,围观的民众又开始各自忙活起自己的事情。
两面僵持着,气氛越来越紧张,稍有触动,就要流血当场。虽然双方都不愿意生这种事情,但局面到此,双方卯上劲了,谁也不能装怂。
没人吭声,互相瞅了瞅,这些人显然缺乏和日本人对抗的心理准备,一时不知杨天风要干什么?
杨天风停下马头,等着这一男一女跑过来,目光始终注意着鬼子乘坐的篷船。这艘中型船比较大,靠不到เ岸边。日本鬼子在船上又叫又喊,其中一个鬼子竟然端起枪,胡乱放了一枪。两个ฐ人稍愣了一下,愈快地向岸上逃来。鬼子见警告没有效果,再次拉动枪栓,向逃跑的两个人瞄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厅里的人都惊呆了,除了楼ä下传来的惊呼声,竟然没人再出声音,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杨天风。
一个拿着纸扇的胖子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再怎么着,杨家也不能被窝里放屁--ๅ----独吞哪!牛鼻子要是被买通了,光替杨家说话,咱们就甩袖子走人,让他们下不来台。”
“说了。”肖四连忙点头,说道:“可三少奶不信哪!把两个丫头藏在屋里,她守在门口,不让小的领ๆ人。”
杜老爷子疑惑地看着杨天风,思索半晌才开口问道:“何以你一定认为ฦ洪水会来?就凭张天师那个神棍的胡言乱语?据我的经验,今年涡河的汛期绝对不会对现有的堤坝构成威胁,这个我已经向你说过。”
杜老先生名叫杜文魁,已๐经五十多岁了。他中ณ过前清的进士,在光绪年间当过河道的官员。由于他为ฦ人正直,在官场上混得很不如意。辛亥革命,一声炮响,推翻了满清王朝,杜老先生也就早早的告老还乡,过起了乡绅的日子。
卧虎岗上长满了高高的白杨树,翠绿的树荫下住着百十户人家,大部分都是杨家的佃户,只有少数的户家有些土地。
以后象这样安逸舒适的日子不多了,杨天风的思路被打断了,摇了摇头,轻轻给她盖好被子,悄悄下了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宗老,我娘刚才和我说过,对您可以绝对信任,就象相信她一样。”杨天风决定开诚布公,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说出来,这确实有点冒险,但人生在世,总有那么一两回是在赌,人人都不信任,凭他一个人能干什么呢,“今晚呢,我就和您把话都挑明了说,希望宗老能支持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