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丽环面带得色,枉费我还送了一对儿上,“赵月:又道。”又带着恼意道:扭头对怀蕊道,捧起茗碗喝了一口,“只是大老爷的长子楼大爷是从小跟在老太!”
陈万全正在里屋吃饭:“这是大奶奶特特吩咐到你这儿的,新进来的不懂规矩,还要你多调教,别让四处乱跑。”
香兰点了点头,“你们俩:竟给我个刚ธ进府没调教过的丫头。”
迎霜大有深意的看着,闻言端着饭碗出来道:“你想如何?过这样的日子?想要造反不,生在这样的人家你还不知足,外头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你赶紧给我。小毛孩子口出狂言,过两年也该出嫁了,你顶着这样凶悍的名声,绸缎庄的柳大掌柜还是相中你了,前儿要了你做的荷包针线回去瞧了,过两日就差媒人来。到时候柳掌柜到老爷太太面前讨恩典,把你许出去,明年把婚事操办了,我跟你娘也算放了一半的心!”
吕二婶子道:“她有了孕,大奶奶说了什么?”
香兰心道见好就收,脸上仍不动声色,把菜刀交给薛氏道:“你给我拿着。”言罢挣开旁人又冲到吕家房里,吕二婶子两个闺女正扒在门口偷偷往院里看,见香兰冲进来吓得四下躲闪,香兰进屋迅翻找,一下从被子底下拽出一件细布衣裳,“噌噌”跑出去举着衣服道:“这件衣裳就是我娘新า做给我的,袖口上绣了朵兰花,还有一个‘兰’字,是我亲笔描的花样子,你们家哪个闺女叫‘兰’?”
自此小香兰一日好似一日,薛氏喜不自胜,备了果子糕饼和香油烛火钱,抱着香兰去静月庵答谢恩人,此时方知那老尼姑是庵中的大德法师定逸师太。定逸师太看了香兰片刻,又问了她的八字,摸着香兰的头道:“这孩儿与我有缘,不如做我了我的寄名弟子罢,在佛门中保佑她平平安安长大。”薛氏听说哪有不应的。
幺子:林锦园-嫡出
赵月婵一拍桌子喝道:“好了!还有完没完!”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赵月婵扭头往旁边看去,说:“鹦哥,你身子好些没有?”
香兰适才现墙边的罗汉床上歪着一个美人儿,穿着浅青金色绣折枝迎春的褙子,头上戴赤金并蒂莲金步摇,面色苍白,西子捧心,不胜娇弱之ใ状。鹦哥右手放到小腹上,含着泪道:“我是没什么,只是担心这肚子里的孩子……大奶奶,这可是大爷第一个孩子啊,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有脸见老太太和太太。”说话间两行清泪顺着腮滑落下来。
墙角“扑哧”传来一声笑:“我说鹦哥妹妹,这屋里头的,谁不知道你是老太太给大爷的,也不必每次都把老太太挂嘴边儿上罢?你只管放你的心,大奶奶明察秋毫,指定让你沉冤昭雪。”语气不阴不阳,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酸气。
香兰顺着声音看去,见一个穿着二色金菊花刺๐绣褂子的十七八岁女郎坐在角落里,头戴赤金瑞珠大凤钗,下着枚红色金襦裙,生得一张瓜子脸,下巴嫌尖了些,明眸皓齿,左眼下一点黑痣,容貌十分艳丽,脸上浓妆艳抹,别人这样打扮定然十分俗气,偏她这样却觉得十分耐看。她好似不耐烦似的伸出两ä只手看着新染上的指甲,金光闪闪的镯子衬得手腕分外雪白。
香兰暗想:“满屋的女人,除了赵月婵美艳绝伦,便属她最抢眼,一身的气派仿佛正正经经的小姐,定然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
“画眉姐姐,你怎能这么说话……我只是一心担忧大爷的骨肉罢了。”鹦哥一副惊讶难过的神情,眼泪又掉下来。
画眉仿佛在笑,用帕子掩着嘴道:“行了,你这楚楚可怜的一套在大爷跟前使罢,放我这儿可不管用。你不总是一会儿闹着胸口疼,一会儿闹着肚子痛的把大爷往你屋里领么เ?一会儿大爷就回来了,你今儿得了天赐良机的那么一撞,更得在大爷跟前儿哭诉哭诉,再博点怜痛惜什么的,赶明儿个我也去学鹦哥妹妹,淋场雨,在床上哼哼唧唧把大爷招来,然后就这么เ怀上身子了也说不定……”
赵月婵冷冷道:“画眉,你说够了没有?”
画ฑ眉巧笑倩兮:“说够了,我闭嘴。”说完从袖里掏出一支靶镜,照着镜子理着自己้的头。
香兰简直要笑出来,心想:“大爷三个通房,春燕、鹦哥、画眉,春燕活泼娇美,鹦哥我见犹怜,画眉妩媚浓丽ษ,这一屋子莺莺燕燕,类别齐全得紧,再加上貌若天仙的赵月婵,林锦楼这厮艳福不浅。不过这三个人里,春燕最没头脑,鹦哥最会做戏,画眉倒是有意思得紧。”
赵月婵盯着鹦哥问道:“方才你可曾瞧见了是谁撞了你?”
鹦哥垂着脸摇了摇头,道:“方才我们几个ฐ从大奶奶房里出来,我刚走到台阶身后就被猛推了一下,要不是蕾儿拽了我一把,我早就摔在地上了…可还是撞到了肚子,有些疼。”说着捂着小腹,蹙着眉头,神情有些痛苦。
赵月婵道:“你只管躺好了,迎霜已经打小幺儿请大夫去了。”
芝草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大奶奶,大奶奶,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推了春燕!”
“放屁!分明就是你,在我身后猛推了一把,让我撞到เ鹦哥身上!”春燕指着芝草,两眼几欲冒出火来。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芝草奋力摇头,张大嘴巴哭到打嗝,耳坠子乱ກ摇打在她脸上。
春燕气得浑身乱颤:“我分明看见你那双手拽着我的衣裳,竟然敢说不是你!我撕烂你的嘴!”起身便往芝草身上扑。
芝草惊叫一声被春燕压在地上捶打,屋里的丫头们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拉架,鹦哥嘴角挂着冷笑,却捂着肚子直哎呦。画眉坐在墙角,口中尖叫:“哎呀呀,这可怎么得了,你们赶紧拉架呀!春燕姐姐你快松开手,别把那小丫ฑ头打死了。”那说话的声音里分明含着笑。
香兰瞪圆了眼睛,这春燕那火爆的脾气还真尽得吕二婶子的真传,一言不合还真就动了手了。她瞧着屋里那两人滚成一团,旁人谁都分不开,忽然肩膀上一沉,有个声音道:“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香兰吓了一跳,三魂六魄都没了一半,回转身一看,只见有个脸蛋圆圆的小丫头站在她身后,满脸挂着笑,正是进府那ว天认识的小丫头小鹃。
香兰拍着胸口道:“原来是你,真吓死我了。”
小鹃笑嘻嘻的:“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话没说完,表情却忽然一肃,拽着香兰站到เ一边,低声道:“快低头站好。”香兰忙跟着她垂着头做恭敬状,余光向旁边一溜,只见个ฐ高大的身影急匆匆走过来,却没往她们俩这边看,推门进了屋,语气严厉道:“这是在闹什么!”
正所谓“一鸟入林百鸟压音”,屋里的莺莺燕燕们顿ู时肃静了,春燕还骑在芝草身上,听见说话声连忙爬了下来,手忙脚๐乱的整理着松散的髻,偷偷朝门口看了一眼,喃喃道:“大爷。”
芝草还半卧在地上抽泣,头早已被春燕抓散了,戴的簪子花钿七零八落的挂在头上。有个婆子去拽芝草,拽了两回方แ才把她扶起来。
林锦楼半眯着眼睛,目光犀利如剑,缓缓在屋里扫视了一圈,他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威慑压人,众人都觉得透不过气,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林锦楼ä最终将目光落在赵月婵身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月婵挑了挑眉毛,道:“鹦哥让人给撞了一下,说到了肚子,我赶紧让她歇在这儿,又打人请了大夫。当时春燕和芝草站在鹦哥身后,春燕说是芝草推了她,她才撞上鹦哥。芝草又说她没撞春燕,是春燕自己撞上鹦哥了。”
林锦楼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声音冷硬如石:“请了大夫没有?”
迎霜小声道:“已打人去请了,这会儿应该快要到了。”
林锦楼看了看鹦哥,鹦哥惨白的脸上挂着泪珠儿,见林锦楼朝她望过来,便愈可怜,蹙着细长的眉,眼巴巴的望着,一副君须怜我的形容。林锦楼又扭头看着赵月婵:“你在这儿搞出这么大阵仗,从三堂会审变成了全武行,可查问出什么没有?到底是谁推了鹦哥?”
赵月婵拨弄着手上的红麝串儿,表情淡淡的:“我搞出这么大阵仗还觉得良心不安稳呢,鹦哥怀着的可是大爷的骨肉,如今也是大爷心尖尖儿上的人,大爷已来来回回的告诫我这么เ多回,让我紧ู着鹦哥小心看护着,如今这么一撞,倘若这骨肉有了好歹,我悬梁上吊抹脖子都难辞其咎。别ี说是三堂会审全武行,就算让我演一回楚霸王乌江自刎也是省得的。”
春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大……大爷,不是我推的,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推我,我站不稳才撞的鹦哥……”一边说一边往前蹭,想去抱林锦楼ä的腿。可林锦楼一记眼光下来,便不敢动了,讪讪的垂下手,浑身软了下来堆在地上哭,犹自哭叫着:“我不是故意的……”
迎霜眼光一凛,跨出一步喝道:“住嘴!大爷大奶奶都没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春燕吃了一吓,缩着脖子不敢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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