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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新亦旧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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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从处变自强说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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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观念,“智、力、勇、辩”之ใ士。尤其在春秋、战,否则,五百年间“六经”并未受到เ重视。在历史的事实上,是从两ä汉以迄近代的儒家,依然不能荣显当世而畅ม怀于当时,因此,并即以此为ฦ天经地义的要务。少数宗奉孔子汇集的经书思想者,只有鲁、卫之间的儒生们,如曾子、子思、孟子等人。但是他们仍然需要依附于人君的喜悦而得其苟安的生活,自&#x,竞相以“纵横捭阖”、兵谋、杂说、。取悦人主,凄凉寂寞一生,自所难免。便是清兵入关以后,

所谓“以孝,康熙运用“以孝道治天下”的政策。谁能相信清兵入关,相传爱新觉罗氏入关前后!只以三部书就统治了ฐ,要满族子弟,只要熟ງ读一部《三国演义》,便知兵法。到了康熙登位以后,在政治思想上,就采用“内用黄老,外示儒术”的秘诀。他要满族的王公大臣,必须熟读《老子》。后来又提倡《孝经》,极力揭示“圣朝以孝治天下”的古训。把《孝经》配合他的“圣谕广训”,规定在乡๥的秀才或族长们,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必须讲解诵读以规训子弟。老实说,康熙把中国文化“孝道”的特征,深入到民间社ุ会和家庭方面去,这是他的一大德政,也是他奠定大清政权的一项最有效的措施ๅ。但相反地讲,他利ำ用了“孝道”做为统治的权术,他用“孝道治天下”的办法,对付了关西大儒李二曲的不合作主义แ;同时又采用汉代地方选举“贤、良、方แ、正”的办法,而开了“博学鸿词”的特科,网罗了反清的遗臣和志士,因此而使顾ุ亭林等无所能为。试想:人人都须作孝子顺孙,家家都要孙贤子孝,还有谁家的父母肯叫自己的子女去为反清复明而造反杀头呢?然而无论康熙ກ“圣朝以孝治天下”的措施是德政,或是权术的运用,此举ะ可说是“孝道”思想在近三百年来的正变。

任何一个儿童或成人,他的心理状况,除了主要原因——得自先天形而上生命本体的秉赋,略而不谈以外。他的意识潜能ม的成长,实由于父母遗传的秉受,有大多数的因素。只是一般人忽略了这个ฐ问题的重心,或者根本没有现这个人父母本身潜在意识的重点而已。而且遗传的作用,大约有两种形态:1้直接遗传:这便是说某一个人的遗传作用,是由父母两人的直接秉赋而来。2间接遗传:这便是说某一个人的遗传作用,是由á祖๢父、祖母,或外祖父、外祖母的血缘关系而来。无论为ฦ直接遗传或间接遗传的关系,一个人的个性和心理的形成,属于遗传的关系,几乎占有一半的成分。但是遗传的关系,又有更代变化的作用,并非是父母或祖宗是白痴,所生的子女必定就是白痴。在遗传的成因中,他还有自我的秉赋,加上受胎时的时间、空间的物理环境,以及父母在性行为时的心理与思想等等主要正反的遗传原因,因此而起变化成为更代性的成因。

距今百年以前,东方的古国——中国和日本,在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后,西方新兴国家的眼光里,几乎ๆ也๣被视为第二个ฐ或第三个ฐ印度。其时,日本和中ณ国,都同时警觉到关门拒盗的迷梦并非良策。于是,先后派遣留学生到外国学习西方文明。但是,那个ฐ时代所谓西方文明的重心,是在欧洲的英、法、德、奥等国家;美国,仅属其次而已๐,并不像现在一样有举足轻重之势。

第一个故事:五、六年前,有一位美国来华留แ学的学生,跟我听课将近六、七个月。有一天晚饭后,我们开始闲谈。他问我:“你常说我们要先起救世救人的志愿,才能作学问,那是为了什么?”我当时很惊奇地说:“你听了这样久中国文化的课,对于这种基本的精神,还没有弄清楚吗?”他说:“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济世救人?”我说:“你没有觉得这个世界ศ,有太多的惨痛吗?”他说:“这个世界在现世纪中科学文明如此达,人们多么幸福,那里有太多的痛苦呢?”我说:“你没有看到因为科学文明的达,促使世界ศ第一次、第二次的大战,多少人受害受苦?而且战争的悲剧还未就此终场?”他说:“这两ä次世界大战也๣只是局部ຖ性的。如果以整个世界ศ来说,到底很有限。大多数地区的人,都很幸福。这个时代真是最光辉最美丽的时代。”我听得呆了。同时,也明白了美国现代青年们的思想与心理。我接着问他:“美国青年们和大多数的美国人,都和你这种观念一样吗?”他说:“大概ฐ如此。”我便说:“假如你是澳洲或瑞士的青年,一定早ຉ就认为我是疯子,拂袖而去了!可惜你不是东方人,更可惜你不是东方的中国人,所以对于现世纪的文化思想所造成历史的惨痛事实,以及有关的灾祸ຖ,并没有亲自经历那么多的教训。一时和你也说不清楚,慢慢地再交换意见吧。不过,我也因此了解你们国务院里的‘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错误心理。更明白你们所谓的中国通,根本上便患有先天性不通的偏见。”

对于历史文明的进步或退化的观念,有了如上的了解,便知人类对于现实和反现实的问题,是从精神๰意境和物质文明的矛盾冲突而来,历古至今固然如此,往后也未必能ม够安稳。现在试举近世和现代西方แ文化,影响了二十世纪青少年思想和心理的趋势,便可知道这种演变的前因和后果。

生当这个世纪末期的青少年们,传统的宗教、哲学、教育等道德理性的准绳,已经命如悬丝,失去了它固有的信赖的力量,我们所要的,是有特立独行和“确然而不可拔”的精神๰,融合古今中外的所长,建立新的文化机运,使后来的一代,走上安定的道路。

如今,再翻开前几年南老师的讲稿一读。虽然只是对问题中许多序幕的话,但是,它仍然具有震憾性的启作用。这些讲稿曾在《人文世界》杂志表过,颇受各界人士的重视,有许多读者纷纷来函要求出版单行本。所以把它合编成册,另外再附加南老师的其他几篇讲稿,命名为ฦ《新旧的一代》,出版贡献给青年朋友们,以及关心青少年的各界人士作为参考。

到了乾隆、嘉庆以后,清廷统治的事功,已非康熙ກ父子三代的全盛情形,时代刺激了青年,便有龚自珍定盦的学术思想,应时而起。龚定盦与金圣叹、王仲瞿,都是清代的怪人。但龚的才智,又远非金圣叹、王仲瞿可比。他的学术思想,一直影响道光、咸丰以后而到民国初年。同治、光绪以来,康有为、谭嗣同、梁启等的学术思想,大致说来,虽有时代观念的不同,但都是承受龚定盦的影响而启其新า知。龚定盦著作的《平均篇》与《乙丙之际塾议》等,关于救亡图强思想的影响,更为有力。至于咸丰ถ、同治之间曾国藩的学术,是靠他的事功陪衬出理学的思想,又另当别论。

4有关现代的学术思想

到了清末民初之际,我们的历史时代,又遭遇一个新า的巨变,而西方文化的东来,是激起历史巨变最为有力的因素。因此,融合古今中外的学术思想,为救亡图强而努力的风气,也随世变而波澜壮阔。其中ณ影响最大而见之于缔造中华民国的事功者,当然是推国父孙中山先生的思想。但是追溯学术思想的演变史实,和到达现在情况的前因后果,那么เ,便须对于有关这一时代的多方关系,稍加列ต述,可使青年同学们,略知梗概。

一距今三十年前๩的

甲:有关救亡图强的学术思想,影响三十年前的朝野社会最为有力的,便有:康有为ฦ《大同书》、《礼运注叙》、《上清帝第二书》等、梁启《饮冰室文集》等、谭嗣同《仁学》等篇、张之ใ洞《劝学》等篇、严复译《天演论》及其自序、《原强》、《辟韩》等篇等人。

乙:有关纯粹思想,影响学术思想界最有力量的,便有:杨仁山佛学、欧阳竟无佛学、马一浮儒学、佛学、熊๦十力佛学、儒学等人。

丙:介乎经世实用与学术之间,亦足影响的,便有:章太炎、刘师培、梁漱溟等人。

丁:有关文学艺术,影响三十年前新า旧社会之间,而风靡一时的,便有:樊樊山、陈三立、易顺鼎、苏曼殊、弘一上人李叔同、林琴南意译西洋小说、辜鸿铭、王国维,以及南社诸人与溥儒、齐白石等人。

二属于近四十年的

甲:有关学术思想,立意为ฦ救亡图强而努力的,便有:胡适、张君劢、顾颉้刚、马叙伦、马寅初ม、冯友兰、柳诒徵等人。

乙:有关纯粹思想,亦足以影响学术思想界的,便有:谢无量佛学文学、汤用彤佛学、蒋维乔佛学等人。

此外,有关正派或反派的学术思想,也和以上所列举的一样。其中ณ又有正中ณ偏与偏中正之ใ分,而且都能影响三十年前的时代思想的,还有许多人物,一时记忆不详,碍难一一具列。至于介乎学术与政治之ใ间,虽然名重当时,而如烟云过眼、昙花一现的,又当别论。

至于有关自然科学的新知方面,除了詹天佑以外,其余都无藉藉之名,亦少见其有创见的明者,如没有人即起编列ต史料,则恐此类“名湮没不彰”,亦势所难免。

丙:三民主ว义的学术思想:是以三民主义แ以次的体系学说而言,一概见于国民党党史的,自有专著,不在本题๤范围之内。

丁:共产主义的学术思想:是指接受或译述西方แ文化中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ว义的思想,力足以影响三十年前的思想和社会。包括前期的左ุ派文人的著作和思想。此辈中ณ人,便有:陈独秀、陈启、马哲民、侯外庐、陈望道、施存统、张闻天、罗隆基、陈禹、周作人、周树人鲁迅、沈雁冰、郁达夫、李芾甘巴金、万家宝曹禺等人。

戊:有关文学与小说的写作,风行一时,亦足以影响人心的,便有:朱自清、徐志摩、舒舍予老舍、张恨水等人。我们简略地追溯过去六、七十年来有关救亡图强的学术思想与人物,虽然在时间上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有如一瞬;专搞学术思想而有影响的人物,也只有几十位,人数不太多,但是他们的思想,却已๐影响了上一辈的青年约达六十年之ใ久。虽然在今天的青年心目中,因为学力的不足,思想的散漫,并不占有太重要的地位,但仍然还有他们精神上的影响,只是在历史的事实上,却似成为过去,正如清儒赵翼所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情形,我们可以由此而知在这六十年之间,这些著名学人的学术思想,一言以蔽之,也๣如我们的现实历史一样,都为国家民族的救亡图强而努力,各自挥他的一得之见,构成一家之言,成为ฦ文化历史的精神资料。

5万木无声知雨来的思想界

根据以上所讲这一世纪中,我们七十年来学术思想的大势,便知我们的上一代,生当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的青年,为国家、为民族、为ฦ世界人类,脑子里装满了这许许多多古今中外的异同思想,已有不胜矛盾之感。而同时又遭遇到史无前๩例的抗日战争,在心理和感情上,又加上无຀比悲愤,和无຀比痛苦的负担。我们如果拿文学的境界来做比喻,可以说三、四十年前的知识青年们,大有“江山起伏争供眼,风雨纵横乱入楼”的感慨。而我们现在这一代的安定,却有“万木无声知雨来”的境况。

现在我们的教育,愈来愈普及,知识的范围也๣愈来愈普遍,实非前三十年可比。但是我们青少年们的学术思想,以及“见义勇为”、挺身而起“救亡图强”的精神和心理,却远不及上一辈的老少年们。因为ฦ我们模仿物质文明的进步,促使求安于现实生活的享受逸乐之中,已๐经心无旁骛。穷追工商业的达,以争取经济的富裕,在宝贵而紧张的时间潮流中,更无余力去好学深思。因此养成社会风气,盲目地重视自然科学的技能,对于人文思想的研究,几乎ๆ视为是奢侈、浪ฐ费。大家却没有看到未来世界ศ的局势,由于自然科学畸形的达而更达,进步而更进步的后果,它将会促成人文文化的“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的悲惨局面。

我们要想努力为国家、为ฦ世界追求新的思想的前๩途,先就必须ี要了解现代世界局势的战争,归根究底,它是一个文化思想的战争。无论是西方或东方;无论是工商业进步或落后的地区,总而言之,仍如过去历史一样,依然为了物质的现实生活,与精神๰的出路而困扰。换言之,就是为人类经济生活的平均与分配问题๤,以及人们心理的安详与精神๰的归宿问题而烦恼。因此我们现代的知识青年,读书求学,除了为ฦ学习基本的谋生技能,以及为救亡图强以外,现在和未来,便有两大课题,急需产生新的千秋人物来完成缴卷的:

一、是如何为全人类着想,建立新的经济哲学思想。

二、是如何沟通精神与物质文明的综合科学的思想。

同时,更需要了解,这种属于人文思想的事业,是一个人的千秋事业,需要好学深思,由á博返约去努力。绝不是急功好利,只图一时之ใ快的工作。也许这与现实的环境有一大段很长的距离,但是“功名毕竟属书生”。拿这句话来针对这种从事人文文化学术思想的千秋大业而言,应该可以令人深省。如果只图目前个人的出路与个人现实生活的需要,历史上有无数当前的荣耀,也都成为过去了。以眼前的现实,换取永远的现实;以个人的生命,换取历史的生命。这在现代青少年的观念中,实在需要有重新的估价。我们不能让六十年后的学术思想史上,留แ下一页真空的白纸,贻笑于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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