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十指缓缓划过紫檀古筝,”殿外忽然传来内宦尖细的嗓,
“琉璃公主驾到,不能擅入,宛如一股清风荡涤人心。似有妙龄女子在月下。悠悠的琴声随之跳跃而出。放麻雀?”夜引幽一边说着,再看了看这条白绢,绑在眼睛上,她怎么走路?
“这地宫封闭多年,里面空气不流通,歌声轻灵,
“干嘛。”夙灵疑惑的望了他一眼。
“我说夜大天算,你不是又来跟我抢吧?愤愤掰断丢入火中,”夙灵捡起地上。
“没有,海神挖了近三麻袋碧海ร珍珠,”绿衣女子沉声回â。却始终没找到เ海天琉璃,头微垂着,眼神直直盯着面前一双银筷,秀眉微蹙,似乎正担心着该如何承受面前男子的责怪。
“呀,大家且吃着喝着呀,怎么เ都停了呢?”只见不远处一棵高树上,朦胧的站着一个ฐ身影,那ว树悬植于山之顶,晕黄的月亮衬在那ว衣袂翻飞的人影之后,彷佛是天之仙人凌空而现。
“不愧是凤家的子孙。”粉色丹蔻的指尖慢慢抚过他的额头,女子望着他的眼神带着爱怜、疼惜和悲哀。
怀中的软玉温香突然消失,座上的男ç子像是非常不快,拿起面前桌上的白瓷酒壶就往嘴里灌酒,那样子着实粗鲁,他将一壶酒顷ั刻饮尽,将酒壶往桌上一丢,用袖子抹了抹嘴,叹了口气:“我说二弟,你怎么尽扫我兴。”
“我说大哥,你现在还有兴致喝酒,我真服了你了。”座下的男子抚了抚额头,按住太阳穴上突跳的神经。
“二弟,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大哥听不懂ฦ。”
“翟月国的王世子遍请柬,邀请了诸国公主参加风华宴您不会不知道吧?”座下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微笑,好声好气的说道。
“知道啊,那又怎么了?”座上的男子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起来。“他不就是想挑个ฐ老婆么,这些年来,为了稳定局势,四国王族富候之间的嫁娶也算平常,二弟何须如此紧张。”他边说边吃,一串上好的紫瑞葡萄一会儿就被吃得精光了。
“对,那只是四国之间而已,但是此次他们可是连皇朝的皇公主都邀请了的!”座下的男子摸了把脸,似在强压自己的脾气。
“那又如何,难不成那小子还想讨皇公主为老婆?哈哈,他没那个胆的。他一旦娶了皇公主,那ว他翟月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四国的平衡会顷刻大乱ກ,所以不可能的。”他挥了挥手,似乎认为这种想法很无稽。
“万一,这正是他所想的呢?”座下男子跨前一步,双手搭在桌上,眼神灼灼。
他愣了一下,旋即出人意料的拿起桌上的白颈长壶“啪”的一声掼在地上,厉声喝道:“那小子敢娶皇公主,我第一个率兵踏平他翟月国。”
座下的男子低垂着头,双肩微微颤动,似乎在笑又或者在哭,亦或是哭笑不得。世人都说凤朝皇子最风华、昭云国祈王最淡雅、月国世子最清翟、星国世子最隐匿。却唯独没有他们鎏日国的世子,起初他还为此愤愤不平,可是现在他是彻底明白了,谁让他摊上了一个只会打仗一点政治头脑也没有的大哥,文采武功皆不出众。也不明白父王怎么让他作的世子,只因他是嫡长子吗?
“二弟你怎么了?”坐上的男ç子推了推他,疑惑道。
男子抹了把脸,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淡笑道:“王兄早些歇息吧。”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之人的劝阻。一脚๐踏出朝华宫,习习晚风扑面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这天下局势眼看就要大乱,世子又是如此的世事不明,他们鎏日国还能继续在历史的洪流中存在吗?他微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向宫中ณ深处踱去。
昭云国王都杏薇宫
在静谧无声的杏薇宫内,烛光摇曳,唯有“啪嗒”“啪嗒”的落子声偶尔在空旷的殿内响起。大殿中央铺着一块上好的织绣棉绒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张紫ใ木小几,几案上正置着一盘象棋,桌案两边的地毯上各盘坐着一男一女。
“哥哥,你说我是否该去参加月国的风华宴呢?兵四进一。”女子边说边推动着黑棋,英挺的五官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媚态,虽非娇美如花却傲然如竹,别有风致。只是此时她的脸色却不甚好,微蹙的双眉,紧抿的双唇暗示了她心有旁骛。
“月国世子遍请四国公主,你不去不太好呢。车五退二。”执红棋的男子面如冠玉,声如珠环相扣,在柔和的烛火下,那容颜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下凡,清容委婉,只是双目却紧闭着,让人不禁好奇,那睁着双目的容颜该是如何清绝的呢?
“哥,月国世子意在皇公主,我去就是一陪衬的,好傻。兵七进一。”女子撅了撅嘴,捋了捋鬓角的碎,人家公主都是华簪美,锦衣步摇的,而她虽也贵为公主,却散落长束以素色丝带,身上的玄色铠甲â上蒙着一层细尘,似乎ๆ还没来得及擦拭脱下。
男子轻语浅笑道“你大可放心,朝帝绝不会将皇公主ว嫁给任何一个王世子的,将四退五。”男子手上推着红棋,话语一窒,旋即喃喃道:“皇公主恐怕也不会愿意嫁给他的。”
“哦?”女子瞥了对座男子一眼,似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更不能去了。兵四进一。”
“天纾,你在担心他会选你吗?车五退一。”男子暗叹口气。
“这我倒是不担心。”墨天纾一手撑在几案上,斜支着脑袋,分析着面前的棋局,口中却说道:“我们与月国之间北隔繇星南阻鎏日,就连中间还夹着皇域。从战略上讲他是不会选择我的。不利于和他将来联手作战,况且我国兵强不如鎏日,国力亦不如繇星,这么个小国月世子是不屑的。鎏日的世子是个只会打仗脑袋空空的家伙,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如果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了,不是有句话说:凡大智者大愚者皆可与谋,唯独其间者不可与之ใ。兵七进一。”
“要是月世子选择了繇星呢?将四进一。”
“一山岂容二虎。车七进八。”天纾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拭目以待吧。车七进八。”男子笑道,喉间压下一丝轻叹。
“……哥哥又赢了……唉,不来了,明天一早ຉ还要带兵操练呢。”天纾将桌面上的棋子一颗颗起出放入玉盒内。
“都怪为兄无用,连累了你如此辛苦。”男子长叹了口气。
“哥,你说什么呢,咱们兄妹那么客气干什么。”天纾顿ู了顿,俯身向前口中轻语道:“哥哥若想得天下,妹妹定助你一臂之力。”
面前的男子一怔,忽的伸手抓住天纾撑在桌上的手腕,狠狠的攫住,原本轻柔的容颜顿时冷寒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也似瞬时僵住:“天纾,这天下不是我们墨家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最好打消了这个ฐ念头。”
天纾一怔,没想到从来都是淡雅出尘的哥哥怎会有如此冷咧的一面,这是她从来未见过的,一下子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才好。
男子像是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了手,脸上的寒意层层退却,轻叹了口气:“天纾,对不起,吓到你了。”
天纾回过神,笑了笑,将手覆在面前男ç子的手背上:“哥哥不想的,天纾永远也不会想的,哥哥想保护的,天纾也会舍命去保护的。好晚了,哥哥快入寝吧,妹妹告退了。”天纾站起身,行了个宫礼。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这风华宴你还是去吧,到时宴上肯定是人才济济。你也该找个如意郎君了。”
“啊,我才不要咧。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那个凤朝第一美人的琉璃公主呢。”天纾一手环腰,一手摸着下巴,一副心生向往的样子。
“你这丫头……。”男子笑道,摇了摇头,实在对这个妹妹没辙。
“哎呀,走了走了,王兄早点休息吧。”说罢,天纾捧着玉盒跨着大步向殿外走去。
等那脚步声逐渐远去,男ç子才缓缓撑起身体,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榻椅上坐下,椅后张开的四神屏风上镶着的夜明珠于夜色中闪着淡淡明黄柔光。男子从腰间掏出一只小巧的如意结穗,结穗是用普通的红绳编制ๆ而成,手工ื也不甚精美,只是他修长的双手却轻轻的抚摸着,像是捧着一个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原本闭合着的双眼也缓缓张了开来,湛蓝色的双瞳彷佛是深海中最通透珍贵的宝石,迷人耀眼。只是如此美丽的双瞳却是没有焦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