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奶奶颤颤巍巍ณ地走过来,我正要领着赵文姬回家时,村里人乱喊出事了,但眼窝里仍有无尽的悲伤在涌动。我用袖子使劲抹一抹眼泪,似乎完全理解了高玉。说还有她孙子,她还以为孙子又和别的,只从兴起年轻力壮的劳力出去打工以来,只要村里有个大事,必定有人满村跑着喊人,这已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刚ธ开始,被泪水洗刷็,村里出这么大的ã,怎么能瞒得过她呢,根本不相信孙子会从摩托车上摔下来,更没意识到เ孙子已经死了。脸上还挂着一丝怒气,她忐忑不安地走过来,似乎还有教训她孙子一番的意味。大家看到她都愣了,地在轰轰作响,感觉天在摇摇欲ä,等高玉珍反应过来要拦她时已经晚了,她跪在哥哥跟前一声“孩啊”没哭出来就昏厥过去。高玉珍赶紧上前抱起她的头,王正和去掐她的人中,一阵喊叫过后,她鼻孔里又有了微弱的呼吸。恐惧和悲伤再次向我压来,似滚滚洪流,如浓浓乌云,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奶奶,这声音与大地的苍凉共泣,与宇宙的悲怆共鸣。奶奶微闭着双眼,嘴唇动两下,似有答应我的意思。高玉珍推一推我,说:“你奶奶没事了,这儿有我们,你别管了,快去给你们校长拿你爸妈的地址吧。”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跟着张惠贤往出事现场跑去。
“奶奶不是让你去烧火,奶奶是说,你不是说今天是星期天,不上学嘛ใ,等吃过饭,你跟我下地看看咱家的麦子吧。”
“你说是干什么的?”哥哥不服气地反问道。
馒头和热汤就摆在我们面前,可是,谁也不愿意去沾一沾。
我和哥哥的提议没得到奶奶的认可,我们都不再说话,屋里又是一片静默,仿佛世界又回到混沌时期,孤寂的宇宙里有一个孤寂的地球,孤寂的地球上有一个孤寂的留福村,孤寂的留福村里有一所孤寂的房子,我感觉我就是那孤寂的中心。
“没干啥。”
“唉,麦子都熟ງ了,咋熟ງ恁快呢。”奶奶两手拄着拐杖自言自语,眼睛朝远处张望着,好像在等待什么出现在她视野里。
王正和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他问道:“大侄子和侄媳妇收麦回不回来呀?”
“到现在也没音讯,谁知道呢。”奶奶朝左右看看,有一些人正在地头拔麦子,有些人正平整和压实地头的土地,有个ฐ别的已经将地头的一片地造成光滑的场地,她回过神又说,“她王爷,您家的麦场造好没?”
“造好了,要是大侄子和侄媳妇收麦不回来,您就和我们家合用一个场吧。”
“那咋行呢。”
“那咋不行呢,邻里乡亲的,这算点啥呢,再说,您和叶子也干不了那造场的活呀。”王正和看奶奶不再吭气,他看看天又说,“按道理,割麦前那玉米就该点上了,您看这天,也不下雨,地干得硬邦ะ邦的,一锄下去一个白印,看来,只有等到收完麦子再点玉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