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简爸爸到底是做了几年领导，哈哈，我和舒简妈妈，我觉得还是：“你们能ม够情投意合当然很好，这时微微一笑，随机。你们还年轻，舒简也没有毕业，我们很高兴。但是，”他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现在讨论结婚事情，和颜悦色地说。这次，足以见得你对舒简是，还是进一步了解一段时间，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这样。才是负责任，顺理成章必然要博士的，也只有高校和科研机构。可惜路太窄，科研机构应该是，除了科研，没什么เ好干。高校搞不了科研，还好去尽尽教书的本分。科研机构搞不了科研，只好失业。但高校也龌龊，不论什么样的高校招聘，一律地写博士以上学历。稍有名气的高校，办公室打字的搞不好都已换做博士。差一点的二流院校，好歹辅导员就不能不是博士。所以到了高校，拼的不是博士学位，而是谁家的博士。舒简的博士学位，只是穷门小户的招牌，见了北大、清华、复旦这等豪门大户，只好绕行。
汤小涵笑嬉嘻地端起酒杯，胡司长一看，居然是白酒，哈哈笑着说：“看不出来啊，郑教授，郑老弟，原来你的弟子藏龙卧虎。”旁边陪坐的一个处长凑趣道：“领ๆ导，女士敬酒是不能不喝的，我们没有这么大面子，敢叫你喝三杯，汤小姐这头三杯酒，你非喝不可。”舒简糊涂，一转眼，一杯居然变了三杯酒出来。胡司长做出严格要求的样子：“那舒小姐也要一起啊，怎么你端饮料é，这个不行，绝对不行。”郑大奎一把抓过酒瓶，给舒简满上，“小舒怎么喝这个。领导你可不知道，小简可是我们院博士生里的才女，胡老兄，我们小简京剧ຕ唱的好啊，等会喝过酒，她要跟你请教。”舒简听到只倒一杯酒的工夫从“小舒”变做“小简”，再变做“我们小简”。她想，郑大奎这院长，不是白当的，陈家声修炼一辈子，这门功夫的门也摸不着，要不人家当院长呢。
陈家声和郑大奎的过节无人不知，所以每年的博士论文答辩，陈家声决不会按例请郑大奎做自己弟子的答辩委员会主席，而郑大奎弟子们的专家组成员也不会有陈家声。至于课程的选修也是一样。曾经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学生选了对方导师的课，又不肯每堂必到，一律的重修。学校的网上选课制ๆ度不讲人性化的严格，只要你选修了这门课程，而老师也已经给了成绩，哪怕是o分都不能更改和删ฤ除，象一个漂亮脸蛋上的胎记，永远跟着成绩单。而要去除这胎记的唯一办法不是另选，而是重修。
左一转右一转，冯宁领ๆ着舒简进了一家杭帮菜馆。谁曾想到饭店里面也是七转八弯。舒简一介穷酸学生，自己是绝不肯掏钱跑这种地方吃饭的，一向只吃蹭饭。在北京就蹭舒韵的饭，反正舒韵一个星期有六天都在这种地方吃饭，随便哪一天，都可以蹭。但老爸老妈的饭只能ม在家蹭，没有到饭店奢侈的机会。在宁城，原本可以蹭导师的饭，大多数的导师面子上也要给学生蹭几次饭才象话。可陈家声经常要推荐夫人的家常菜，所以舒简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吃到导师的蹭饭，自己้又不肯拿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来照顾杭帮菜的生意，所以这里，几乎是不来的。要在外边吃，还是学校门口的酸菜鱼和小火锅比较对路。但是，一个淑女博士，总不能提出在火锅店里约会，太也没氛围、没品位。
汤小涵嫉妒阿春的身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经常想象向阿春这样的女博士能有什么样的男朋友才配的上，何况阿春学的还是理工科。有一次舒简在英语公共课上惊异地现阿春的旁边坐着个男生，神态亲密，想必是传说中ณ的那ว个“他”。她足足盯着这两个人的后脑勺盯了一节课，好奇心充分膨胀，一到下课，就迫不及待地找阿春借稿纸。那男生一转头，舒简在心里喊了句：“哦，mygod！！！”
李胜峻看到两个女人进了书房，才象孙悟空撤了紧箍咒般地松了口气，却又不甘心，无限留恋地望望书房，里面叮丁冬冬的琴声已经象起来，弹的是“浏阳河”。再过的2o几分钟，琴声变成了窃窃私语和“北风吹”的曲调的和弦，偶尔夹杂几声轻轻的笑。陈家声知道，这个相亲的意图已经准确地传达给了舒简，于是笑眯眯地望着李胜峻说：“胜峻，怎么样，不错吧？”李胜峻涨红脸拼命点头，很不好意思：“陈老师，谢谢您关心！”陈家声亲切地笑：“那以后就看你们的展了，好好把握机会啊。”
冯宁在生煎包子店看着舒简狼吞虎咽那一刻起，生平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有一见钟情这么เ回事，好象突然之间对爱情有了激情澎湃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感情从何而来，但唐玫在他心中从未有过类似的感觉。唐玫是柔弱的、楚楚可人的，让人禁不住怕碰伤了她；唐玫也是斯文的、安静的，让人禁不住怕打扰了她；唐玫是清冷的，矜贵的，让人禁不住怕唐突了她；唐玫还是灵秀的，聪慧的，让人禁不住怕亵渎了她。所以，冯宁和唐玫在一起，好象捧了一件名贵而精致的瓷器般紧张到无暇欣赏的地步。显然，舒简不是这样，尽管她是博士。
陈家声和郑大奎的另一个过节来自庸俗的房子。当年，高校住房改革的时候，陈家声论资历、论年龄都应该能够分到เ一套新校区的大房子，但就因为少了个括号，所以要排在资历稍差但有括号的郑大奎之流的后边。等人家挑完，陈家声自己看中ณ的那ว套已经被另一个括号教授挑走，轮不到他。这个ฐ才子的脾气上来，说什么也不干，直闹到校领导那。象陈家声这种有资历但没括号的教授，是高校里校长们最头疼的，好比关节炎，平常固然可以置之ใ不理，真要刮个风下个雨，能把你给疼死，又不能把胳膊大腿的给剁了。所以，各个高校里都有这种教授，校领导们瞧固然瞧他不上，惹可也惹他不起。
舒简笑她，“你又不是第一次当苦力，这么เ大火气。读博吗，给导师干活那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可以抱怨。再说，郑大奎对你不错了，给你银子，项目报告里还有你的名字，将来答辩的时候都算数的。多少人当了苦力还挣不到เ个名字。”
舒简将以上的过程复制ๆ了几遍，带来的简历全散出去了，颇有点志得意满的意思。因为，多数的本科生和硕士生抱了同样数量的简历来，频๗频有退货遭遇。博士的简历毕竟还是有点优势，只要有能耐递进去，不小心接了去的人一看是博士，就不方便把彬彬有礼的退货嘴脸拿来搪塞，说些“专业不对口，学历要求不达标”之类的混帐话。舒简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เ了百分之九十，才不管那些简历是不是明天就直接变成废纸。第一次跑人才市场，递得出去简历，已经是大胜利。当然，好点的单位来人才市场实属无奈，收下简历，好象是男人对秘密情人许下的离婚承诺，实在是万不得已。要想靠简历等面试的电话，无异于秘密情人等着爱情的另一半离婚的好消息，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机会相当渺茫，如果推波助澜一下，效果可能ม也会有一点点的改善，但成功的几率小于百分之一。
总的说来，局长冯致和现在和宁城最普通的老百姓的生活没有什么分别，只有在逢年过节，局里的现任领导特意赶来慰问老局长的时候，才能感受到เ以前的风光，不过这种机会是一年比一年少了，今年好象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局里象征性地派了个副局长来看望一下，一把手已经不露面了。人走茶凉，这是官场不变的规则，冯老爷子心里再不平衡，也得接受这个ฐ事实，所以，就更加要抓紧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安排好小儿子的一切。
饭后送走田小亮，舒简妈又开始数落舒韵，也难怪。田小亮是舒韵大学高三界的师兄，舒韵一入学，就追求她。舒韵好象总是慢个半拍，等到เ田小亮毕业了也没给人家一个准确的答复。等到田小亮考上了老家的公务员，都上班了，舒韵好象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离不开他。田小亮一得了准信，立刻辞了工ื作，杀回北京来，全是为了舒韵。可等他一回来，找了个ITຄ企业打工，舒韵又不肯结婚了，两ä人就这么拖着。舒韵经常跟舒简说，田à小亮好象大米饭，吃了没什么เ大滋味，可要一天不吃吧，还真挺难受。舒简妈说：“这就是婚姻的感觉，你现在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舒韵就是不肯，她说：“我姐还没结婚呢，我急什么，我要再玩两年。”
舒韵不结婚，其实有她自己的想法，在这一点上，后来舒简妈认为，二女儿远比大女儿在婚姻问题上成熟。尽管舒简学历高，而舒韵只是普通学校的普通本科生，但经历远比学历丰富而重要。舒韵学的财务会计，一毕业就进了电力系统，电å力系统是垄断行业，舒韵的收入一年比一年高，单位福利待遇也是一年比一年好。而舒韵自己也是按部就班，一年比一年进步，也混了个小小的财务科长的头衔。而田小亮，为了舒韵辞了老家的公务员，单枪匹马跑到北京，一开始在一个律师事务所，后来又进了咨询公司，最后才在现在的公司扎了根。但不论从收入还是从社会地位，跟舒韵都差了一大截子。舒简原来以为ฦ舒韵嫌弃田小亮的条件不如她，很为ฦ田小亮抱不平，后来舒韵说，事情不是这样。舒韵说：“我知道田小亮好，但我希望他更好，不然以后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我受不了，而是他受不了。姐，你不知道，他们东北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骨子里，那种大老爷们的劲头十足。我要比他挣的多，他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所以，我现在不急结婚，给他点时间拉平差距，婚姻才能少一道坎。”舒简听了她这番议论，简直是刮目相看，自己可从来没想到这么深刻。舒韵说，这有什么，有的事情，看的多了，自然知道。你在学校里，哪里知道这些。
数落过舒韵，舒简妈又来叨叨舒简，无非是找工作啦，论文啦。舒简要他们不要操心：“我导师够烦了，我要不按时毕业，他能杀了我。”舒简爸说；“就你这种博士生，也要个ฐ厉害导师来管才能成材，不然就是浪费国家资源。”舒简笑：“爸，你敢说你那些硕士不是浪ฐ费国家资源。”舒简爸叹口气：“我们做老师的，也只能尽尽本分，整个制度有问题，这可不是我们普通的老师能ม解决的事情。”又说起今年的课题申ã报，难度比以前大了，很是头疼，实验室人手也不够。
舒简爸搞环境工ื程，前些年是很吃香的专业，结果各个学校也是一窝蜂的上，这几年就业形势也严å峻了，课题申报竞争也很激烈。舒简听了爸爸的感叹，才知道，原来不是只有工商学院、人文学院日子难过，连理工科的学院日子也一样难过，高校压力越来越大了。就说老爸当初很应该选择历史去研究，不应该搞环保这种劳什子专业。研究了历史，不用读透二十四史，只需要瞄上几句应时应景的注解，舒展一下想象力的翅膀，选择一些时尚而浅显的语言，就可以去电视上某某讲坛娱乐่大家，多好。也不用现在为了这么几万块的小钱，又是表格又是资料地填，做些无用的工夫。
舒简替老爸算了一笔帐，每年招十个硕士五个ฐ博士，常年的就有三十个硕士十几个博士在手上指导，这个是有经费的。每个月硕士是两百到三百的生活费，博士是六百多块。另外每个人还有几千块的培养经费在导师手上，导师还要给他们不定期地补助些钱，不然这些学生不饿死也要去打工累死，这笔钱是要导师开销的，差不多就要一年二十万用在这上头。为了满足自己和学生的论文要求，必须提供最低限度的科研设备和耗材。舒简爸实验室每年在设备更新和折旧还有耗材上的投资也要二十万才勉强可以维持。此外，还需要参加一些比较知名的国际会议，需要出差。好在，舒简爸在北京，这样国家部委的课题申报可以不用将差旅费打在其内，省不少开销。就这样，也要有个ฐ几万块，才敢出去跑。
所以，舒简这么七七八八一算，舒简爸一年也得忙活个ฐ几十万，才勉强可以维持这四十几口人的温饱问题。有的导师没这个能耐，只要吃学生的培养经费，舒简爸还算厚道，学生的培养经费能ม不动尽量就不动，尽可能给学生报销些费用，就这样，学生中ณ舒简爸总算口碑不错。这是理工科的情况。
工商院的博导，人人以为是要大财的，实际不是。因为什么东西都上物以稀为贵，mBa刚登6的时候，就叫物以稀为贵，所以个个毕业出来都牛气冲天，非ceo不干的架势。但现在mBaທ铺天盖地，种类繁多。现在要跑出去说自己是mBa，只怕还不如mpa来的有声势。因为ฦmpa至少告诉人家你还有份公务员的工作。mBa只能代表你差不多花钱赶上了个ฐ可有可无的时尚，找工作的时候，要拿这个ฐ出来，只好博的一笑。所以，舒简知道，不要说mBa，就是新鲜出炉的工商院博士，也千万不能真拿自己当回事。可惜，这个事实，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想到这些，舒简对郑大奎和陈家声更是充满同情。当博导，也挺难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