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就不用那么忙活了。家里没人,就这几片菜叶,我就把火给关了。红烧肉,今天没买菜,都不值个火钱,饭都滚烫的,明天再吃新的。吃啊吃啊!”
“那ว你也得热热啊!冷着吃胃要坏了。”“热什么呀,亚平一说不回,昨天的剩菜还有,凑合,两样一拌,正合适。觉得家里很陌生,”
丽鹃一眼望去,或者说似曾相识。最显著的变化,重新摆弄过了,家里按照婆婆的意。餐桌上的亚麻台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一次性塑料布。桌上的水晶花瓶也不见了。“婆婆眼里真有活儿!我昨天想着别把亚麻桌布给弄坏了,今天就换过了。不过花瓶呢?”丽鹃心忖。“我替你把桌布收起来了。那种高级货平时生活用不到的,还弄脏了败色,那都是来客的时候铺好看的。花瓶我也收柜里了,放那里落灰。”婆婆的话跟着丽鹃的眼睛走。
丽鹃将目光的焦点集中在起居室沙发后面的墙上。原本那幅《大浴女》,那幅著名的《大浴ภ女》!现在下面拉了几排绳子!在画面的主要部ຖ分,挂上了贺年卡!
基本上,婚后是丽鹃奴役着亚平。这种奴役,丽ษ鹃拿捏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引起反感,少一分变得疏远。这种奴役,让亚平觉得很受用,而且心甘情愿,若某天没享受到这种奴役,就有些失落,甚至会主动询问:“累不累,要不要捏捏肩膀?”
而吃完饭,一定是亚平洗碗。这是婚前讲好的。“我不能洗,一洗手就完蛋了,变成老丝瓜,到เ时候你一摸我的手,就像左手摸右手。我要始终保持手的十###,让你一摸什么感觉都有。”
“搞电脑แ的。交大毕业的。”
小时候她们班的班长,家里父母是中学教师,小姑娘文文静静,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懂礼貌,很讨老师喜欢。那个ฐ班长家里是有钢琴的,从小被送去学芭蕾,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书房和卧室!把丽鹃给羡慕坏了!
以后丽鹃发现,电话的邀请内容大致不变,变的则是“家里的电线铺铺也要两万呢!”“家里的灯具洁具装装ณ也要两万呢!”“家里的厨房柜子一组也要两万呢!”“家里的墙粉粉也要两万呢!”等等等等。然后,估计电话对面的二老就咧着嘴高兴地幻想丽鹃的家里,灯也是他们买的,地也是他们买的,门也是他们买的,家具也是他们买的,连油漆钉子把手镜子沙发靠垫儿,反正凑起来只要能以两ä万作为单位的东西,都是二老掏的钱。丽ษ鹃每次听亚平跟他母亲絮话时候的谦和与耐心,就忍不住环顾四周由á两万拼凑起的华丽,越住越觉得愧疚,平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丽ษ鹃打心底怀疑——这家,有一根线,一块砖头,是我自己省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