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性，伸力角氣，匹夫持一，非失。使三軍持木杖，少不勝多，人物之力，金多火少。少多小大，然而木勝金負à者，木多而金寡也。積金如山，燃一炭火以燔爍之，金必不消，小不厭大，匹夫必死，金性勝木。五尺童子與孟賁爭，童子不勝，力少之故也，非童子ã。狼眾食人，人眾食狼。能以小勝，敵力角氣；爭強量功，能以寡勝眾者鮮。天道人物，不能ม以小勝大者，少不能服多。以一刃之ใ金，一炭之火，厭除凶咎，卻歲之殃，如何也！
世俗既信歲時，而又信日。舉事若病死災患，大則謂之犯觸歲月，小則謂之ใ不避日禁。歲月之傳既ຂ用，日禁之書亦行。世俗之人，委心信之ใ，辯論之士，亦不能定。是以世人舉事，不考於心而合於日，不參於義而致於時。時日之書，眾多非一，略舉較著，明其是非，使信天時之人，將一疑ທ而倍之。夫禍福隨盛衰而至，代謝而然。舉事曰凶，人畏凶有效；曰吉，人冀吉有驗。禍福自至，則述前之吉凶以相戒懼：此日禁所以累็世不疑，惑者所以連年不悟也。
迅雷風烈，孔子必變。禮，君子聞雷，雖夜，衣冠而坐，所以敬雷懼激氣也。聖人君子於道無嫌，然猶順天變動，況成王有周公之疑，聞雷雨之變，安能不振懼乎ๆ！然則雷雨之至也，殆且自天氣，成王畏懼，殆且感物類也。夫天道無為，如天以雷雨責ฒ怒人，則亦能ม以雷雨殺無道。古無道者多，可以雷雨誅殺其身，必命聖人興師動軍，頓兵傷士，難以一雷行誅，輕以三軍克敵，何天之不憚煩ำ也！
帝乙之惡，孰與桀、紂？鄒伯奇論桀、紂â惡不如亡秦，亡秦不如王莽，然而桀、紂、秦、莽之地〔死〕，不以雷電。孔子作《春秋》，采毫毛之善，貶ย纖介之惡，采善不逾其美，貶惡不溢其過。責ฒ小以大，夫人無之。成王小疑，天大雷雨。如定以臣葬公，其變何以過此！《洪范》稽疑，不悟災變者，人之才不能盡曉，天不以疑責備於ไ人也。成王心疑未決，天以大雷雨責之，殆非皇天之意。書家之說，恐失其實也。
且夫含血氣之生也，行則背在上而腹在下；其病若死，則背在下而腹在上。何則？
汲黯謂武帝曰：“陛下用吏如積薪矣，後來者居上。”
車張十石之弩，恐不能入〔石〕一寸，失〔矢〕摧為三，況以一人之力，引微弱之弓，雖加精誠，安能ม沒衛？人之精乃氣也，氣乃力也。有水火之難，惶惑恐懼，舉徙器物，精誠至矣，素舉一石者倍舉二石。然則見伏石射之，精誠倍故，不過入一寸，如何謂之沒衛乎ๆ？如有好用劍者，見寢石，懼而斫之，可復謂能斷石乎ๆ？以勇夫空拳而暴虎者，卒然見寢石，以手椎之，能ม令石有跡乎？
夫刻木為鳶以象鳶形，安能飛而不集乎？既能ม飛翔，安能至於三日？如審有机關，一飛遂翔，不可復下，則當言遂飛，不當言三日。猶世傳言曰：“魯般巧，亡其母也。”言巧ู工為母作木車馬、木人御者，机關備具，載母其上，一驅不還，遂失其母。如木鳶机關備具，與木車馬等，則遂飛不集。机關為須臾間，不能ม遠過三日，則木車等亦宜三日止於道路，無為徑去以失其母。二者必失實者矣。
或以大才之臣，遇大才之ใ主ว，乃有遇不遇，虞舜、許由、太公、伯夷是也。虞舜、許由俱聖人也，并生唐世，俱面於堯。虞舜紹帝ຓ統，許由入山林。太公、伯夷俱賢也，并出周國，皆見武王。太公受封，伯夷餓死。夫賢聖道同、志合、趨齊，虞舜、太公行偶，許由、伯夷操違者，生非其世，出非其時也。道雖同，同中有異，志雖合，合中有離。何則？道有精粗，志有清濁也。許由，皇者之輔也，生於帝者之ใ時；伯夷，帝者之佐也，出於王者之世，并由道德，俱發仁義。主ว行道德不清，留；主為仁義不高，不止，此其所以不遇也。堯混舜濁，武王誅殘，太公討暴，同濁皆粗，舉措均齊，此其所以為遇者也。故舜王天下，皋陶佐政，北人無擇深隱不見；禹王天下，伯益輔治，伯成子高委位而耕。非皋陶才愈無擇，伯益能出子高也，然而皋陶、伯益進用，無擇、子高退隱，進用行偶，退隱操違也。退隱勢異，身雖屈，不願進；人主不須其言，廢之意亦不恨，是兩不相慕也。
或無伎，妄以奸巧ู合上志，亦有以遇者，竊簪之臣，雞鳴之客是。竊簪之臣，親於ไ子反。雞鳴之客，幸於ไ孟嘗。子反好偷臣，孟嘗ู愛偽客也。以有補於人君，人君賴ຄ之，其遇固宜。或無補ึ益，為上所好，籍孺、鄧通是也。籍孺幸於孝惠，鄧通愛於ไ孝文。無細่簡之才，微薄之能，偶以形佳骨嫻，皮媚色稱。夫好容，人所好也，其遇固宜。或以丑面惡色，稱媚於上，嫫母、無鹽是也。嫫母進於ไ黃帝，無鹽納ณ於齊王。故賢不肖可豫知，遇難先圖。何則？人主好惡無常，人臣所進無豫，偶合為是，適可為上。進者未必賢，退者未必愚，合幸得進，不幸失之。
知實篇
凡論事者，違實不引效驗，則雖甘義繁說，眾不見信。論聖人不能ม神而先知，先知之ใ間，不能獨見；非徒空說虛言，直以才智准況之ใ工也。事有証驗，以效實然。何以明之？
孔子問公叔文子於公明賈เ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有諸？”
對曰：“以告者過也。夫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義然後取，人不厭其取。”
孔子曰：“豈其然乎？豈其然乎？”
天下之ใ人，有如伯夷之廉，不取一芥於人，未有不言不笑者也。孔子既不能ม如心揣度，以決然否，心怪不信，又不能ม達視遙見，以審其實，問公明賈，乃知其情。孔子不能ม先知，一也。
陳子禽問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
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
溫良恭儉讓，尊行也。
有尊行於人，人親附之。人親附之，則人告語之矣。然則孔子聞政以人言，不神而自知之也。齊景公問子貢â曰：“夫子賢乎？”
子貢對曰：“夫子乃聖，豈徒賢哉！”
景公不知孔子聖，子貢正其名。子禽亦不知孔子所以聞政，子貢定其實。對景公云“夫子聖，豈徒賢哉”，則其對子禽，亦當云“神而自知之，不聞人言”。以子貢對子禽言之，聖人不能先知，二也。
顏淵飲飯，塵落甑中，欲置之則不清，投地則棄飯，掇而食之。孔子望見以為竊食。
聖人不能先知，三也。
塗有狂夫，投刃而候；澤有猛虎，厲牙而望。知見之者，不敢前進。如不知見，則遭狂夫之刃，犯猛虎之牙矣。匡人之圍孔子，孔子如審先知，當早易道以違其害，不知而觸之，故遇其患。以孔子圍言之ใ，聖人不能先知，四也。
子畏於ไ匡，顏淵後，孔子曰：“吾以汝為死矣。”
如孔子先知，當知顏淵必不觸害，匡人必不加悖。見顏淵之來，乃知不死；未來之時，謂以為死。聖人不能先知，五也。
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餽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塗。孔子不欲見，既往，候時其亡，是勢必不欲見也，反遇於路。
以孔子遇陽虎言之，聖人不能先知，六也。
長沮、桀溺偶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如孔子知津，不當更問。論者曰：欲觀隱者之操。則孔子先知，當自知之，無為觀也。如不知而問之ใ，是不能先知，七也。
孔子母死，不知其父墓，殯於五甫之衢路，人見之者以為葬也，蓋以無所合葬，殯之ใ謹，故人以為葬也。
鄰人鄒曼甫之母告之，然後得合葬於防。有塋自在防，殯於ไ衢路，聖人不能先知，八也。
既得合葬，孔子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曰：“何遲也？”
曰：“防墓崩。”
孔子不應，三，孔子泫然流涕๓曰：“吾聞之ใ，古不修墓。”
如孔子先知，當先知防墓崩，比門人至，宜流涕๓以俟之。〔門〕人至乃知之ใ，聖人不能先知，九也。子入太廟，每事問。不知故問為人法也。孔子未嘗入廟，廟中禮器，眾多非一。孔子雖聖，何能知之？
〔或〕以嘗ู見，實已知，而復問，為人法。孔子曰：“疑思問。”
疑ທ乃當問〔也〕邪。實已知，當復問，為人法。孔子知《五經》，門人從之學，當復行問以為人法，何故專口授弟子乎？不以已知《五經》復問為人法；獨以已知太廟復問為人法，聖人用心，何其不一也？以孔子入太廟言之，聖人不能先知，十也。
主人請賓๑飲食，若呼賓๑頓若舍。賓如聞其家有輕子〔泊〕孫，必教親徹饌退膳，不得飲食；閉館關舍，不得頓〔賓〕。賓之執計，則必不往。何則？知請呼無喜，空行勞辱也。如往無喜，勞辱復還，不知其家，不曉其實，人實難知，吉凶難圖。如孔子先知，宜知諸侯惑於讒臣，必不能用，空勞辱己，聘召之到เ，宜寢不往。君子不為無益之事，不履辱身之行；無為周流應聘，以取削跡之辱；空說非主，以犯絕糧之厄。由此言之，近不能ม知。論者曰：孔子自知不用，聖思閔道不行，民在塗炭之中，庶几欲佐諸侯，行道濟民。故應聘周流，不避患恥。為道不為己，故逢患而不惡。為民不為名，故蒙謗而不避。曰：此非實也。孔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是謂孔子自知時也。何以自知？魯、衛，天下最賢之國也。魯、衛不能ม用己，則天下莫能ม用己也，故退作《春秋》，刪ิ定《詩》、《書》。以自衛反魯言之，知行應聘時，未自知也。何則？無兆象效驗，聖人無以定也。魯、衛不能ม用，自知極也；魯人獲麟，自知絕也。道極命絕，兆象著明，心懷望沮，退而幽思。夫周流不休，猶病未死，禱卜使痊也；死兆未見，冀得活也。然則應聘，未見絕証，冀得用也。死兆見，舍卜還醫絕，攬筆定書。以應聘周流言之，聖人不能ม先知，十一也。
孔子曰：“游者可為綸。走這可為。至於ไ龍，吾不知其乘云風上升。今日見老子，其猶龍邪！”
聖人知物知事。老子與龍，人物也，所從上下，事也，何故不知？如老子神，龍亦神，聖人亦神。神者同道，精氣交連，何故不知？以孔子不知龍與老子言之，聖人不能先知，十二也。
孔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
虞舜大聖，隱藏骨肉之過，宜愈子騫。瞽叟與象，使舜治稟浚井，意欲殺舜。當見殺己้之情，早諫豫止。既ຂ無如何，宜避不行。若病不為，何故使父與弟得成殺己้之惡，使人聞〔間〕非父弟，萬世不滅？以虞舜不豫見，聖人不能先知，十三也。
武王不豫，周公請命，壇既設，策祝已畢๐，不知天之許己與不，乃卜三龜，三龜皆吉。如聖人先知，周公當知天已許之ใ，無為頓復卜三龜。知聖人不以獨見立法，則更請命秘藏，不見天意難知，故卜而合兆，兆決心定，乃以從事。聖人不能先知，十四也。
晏子聘於ไ魯，堂上不趨，晏子趨；授玉不跪。門人怪而問於孔子，孔子不知，問於晏子，晏子解之，孔子乃曉。聖人不能先知，十五也。
陳賈เ問於ไ孟子曰：“周公何人也？”
曰：“聖人。”
“使管叔監殷，管叔畔也。二者有諸？”
曰：“然。”
“周公知其畔而使，不知而使之與？”
曰：“不知也。”
“然則聖人且有過與？”
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ใ過也，不亦宜乎！”
孟子，實事之人也，言周公之聖，處其下，不能知管叔之畔。聖人不能先知，十六也。
孔子曰：“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ณ。”
罪子貢善居積，意貴賤之期，數得其時，故貨殖多，富比陶朱。然則聖人先知也，子貢億數中之類也。聖人据象兆，原物類，意而得之。其見變名物，博學而識之。巧商而善意，廣見而多記，由微見較。若揆之今睹千載，所謂智如淵海。
孔子見竅睹微，思慮洞達，材智兼倍，強力不倦，逾倫等，耳目非有達視之明，知人所不知之狀也。使聖人達視遠見，洞聽潛聞，與天地談，與鬼神言，知天上地下之事，乃可謂神而先知，與人卓異。今耳目聞見與人無別，遭事睹物與人無異，差ๆ賢一等爾，何以謂神而卓絕？
夫聖猶賢也，人之殊者謂之聖，則聖賢差小大之ใ稱，非絕殊之名也。何以明之？齊桓公與管仲謀伐莒，謀未發而聞於國，桓公怪之ใ，問管仲曰：“與仲甫謀伐莒，未發聞於ไ國，其故何也？”
管仲曰：“國必有聖人也。”
少頃，當東郭牙至。管仲曰：“此必是已。”
乃令賓延而上之，分級而立。管〔仲〕曰：“子邪，言伐莒？”
對曰：“然。”
管仲曰：“我不伐莒，子何故言伐莒？”
對曰：“臣聞君子善謀，小人善意。臣竊意之。”
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以意之？”
對曰：“臣聞君子有三色：歡然喜樂者，鐘鼓之色；愁然清淨者，衰之ใ色；怫然充滿手足者，兵革之色。君口垂不〔吟〕，所言莒也；君舉臂而指，所當又莒也。臣竊虞國小諸侯不服者，其唯莒乎！臣故言之。”
夫管仲，上智之人也，其別物審事矣，云“國必有聖人者”，至誠謂國必有也。東郭牙至，云“此必是已”，謂東郭牙聖也。如賢與聖絕輩，管仲知時無十二聖之ใ党，當云“國必有賢者”，無為言聖也。謀未發而聞於ไ國，管仲謂“國必有聖人”，是謂聖人先知也。及見東郭牙，云“此必是已”，謂賢者聖也。東郭牙知之審，是與聖人同也。
客有見淳于髡於梁惠王者，再見之ใ，終無言也。惠王怪之，以讓客曰：“子之稱淳于生，言管、晏不及。及見寡人，寡人未有得也。寡人未足為言邪？”
客謂髡。〔髡〕曰：“固也！吾前見王志在遠，後見王志在音，吾是以默然。”
客具報，王大駭曰：“嗟乎！淳于生誠聖人也。前淳于生之來，人有獻龍馬者，寡人未及視，會生至。
後來，人有獻謳者，為及試，亦會生至。寡人雖屏不見，髡能知之。以髡等為聖，則髡聖人也。如以髡等非聖，則聖人之知，何以過髡之ใ知惠王也？觀色以窺心，皆有因緣以准的之。
楚靈王會諸侯，鄭子產曰：“魯、邾๔、宋、衛不來。”
及諸侯會，四國果不至。趙堯為符璽御史，趙人方與公謂御史大夫周昌曰：“君之ใ史趙堯且代君位。”
其後堯果為御史大夫。然則四國不至，子產原其理也；趙堯之為御史大夫，方與公睹其狀也。原理睹狀，處著方แ來，有以審之也。魯人公孫臣，孝文皇帝ຓ時，上書言漢土德，其符黃龍當見。後黃龍見成紀。然則公孫臣知黃龍將出，案律歷以處之也。
賢聖之知，事宜驗矣。賢聖之才，皆能先知；其先知也，任朮用數，或善商〔意〕而巧意〔商〕，非聖人空知。神怪與聖賢，殊道異路也。聖賢知不逾，故用思相出入；遭事無神怪，故名號相貿易。敷夫賢聖者，道德智能之號；神者，眇茫恍惚無形之實。實異，質不得同；實鈞，效不得殊。聖神號不等，故謂聖者不神，神者不聖。東郭牙善意以知國情，子貢善意以得貨è利，聖人之先知，子貢、東郭牙之徒也。與子貢â、東郭同，則子貢â、東郭之徒亦聖也。夫如是，聖賢之ใ實同而名號殊，未必才相懸絕，智相兼倍也。
太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歟？何其多能也！”
子貢â曰：“故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
將者，且也，不言已๐聖言且聖者，以為孔子聖未就也。夫聖若為賢矣，治行厲操，操行未立，則謂且賢。今言且聖，聖可為之故也。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
從知天命至耳順，學就知明，成聖之驗也。未五十、六十之時，未能知天命至耳順也，則謂之“且”矣。當子貢答太宰時，殆三十、四十之時也。
魏昭王問於ไ田詘曰：“寡人在東宮之時，聞先生之議曰‘為聖易’有之乎？”
田詘對曰：“臣之所學也。”
昭王曰：“然則先生聖乎？”
田à詘曰：“未有功而知其聖者，堯之知舜也。待其有功而後知聖者，市人之ใ知舜也。今詘未有功，而王問詘曰若聖乎，敢問王亦其堯乎？”
夫聖可學為，故田à詘謂之易。如卓與人殊，稟天性而自然，焉可學？而為之安能成？田à詘之言“為易聖〔易〕，未必能成，田詘之ใ言為易，未必能是；言“臣之所學”，蓋其實也。
賢〔聖〕可學，為勞佚殊，故賢聖之號，仁智共之。子貢問於ไ孔子：“夫子聖矣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