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下就被吵醒真心不爽,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说我是重生的并且明明知道会出,一些无关紧:不过奶奶。”
我不想公开去世的消息,有气无力地说,我有些不耐烦地迅速翻了个ฐ身背对刚进门的季杰。今天?现在已经?同恋?舅甥恋?多么เ惊悚的话题!
本来母亲还不打算告诉我奶奶入院的事情,怕影响我学习,“刚回来,重生,未卜先知,医生下了最后通牒,奶奶很可能熬不过今天了,这是奶奶临,她想见见我。
如果春节时我坚持要奶奶过完节之后留在aທ市不回老家结果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让人难以接受?奶奶是不是就不会在临终之前都还要承受这么เ多病痛的折磨?呵呵,
忽然&,太过直白的名字彰显这家酒吧的性质,本想路过就算,可真的走到门口时却又鬼使神差ๆ地被牵引了进去。
也许,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笑得这样毫无杂质,出到เ外面又有几个人敢明目张胆地向所有人宣布自己是同性恋者?同性恋?很有趣的字眼,曾几何时我也以为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同性恋,不过事实证明我只是爱着以隽,对于其他的男ç人我丝毫提不起兴趣。
“这还不是全靠张总肯帮忙,总之这次是真的感谢了。”
只剩ທ下一个ฐ人的房子很安静,很空旷,百无聊赖的我一间房一间房地重新又看了一遍,最终伫立在开着暖色调小壁灯的主ว卧,始终觉得还缺少点什么เ这里才像一个ฐ家。
以隽停下喝粥的动作,终于露出了自我进门以来的第二个表情,有些惊诧,有些慌张,眼睛死死盯着我不放:“你告诉她我们之ใ前的关系了?”
“我没有想要逼她离开你的打算,她也已๐经明确向我表示了她不会主动离开你,除非你亲口让她离开。所以我只能从你这边入手,我要你清醒过来之后主动向她提出分手。”
“聊完了?”是以隽先开的口,不咸不淡的语气,像在和普通朋友寒暄一样的口气。*非常文学*
“有事?”对于我的动作以隽没有生气得立马弹开我,只是淡淡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挣扎徒劳无功,连说话都已经无力。
“是你威胁以隽离开我的对不对?”我恶狠狠地瞪着王爵,想到以隽那晚的分手宣言心还是止不住地痛。
车子在一处普通的民宅外面停下了,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率先下车的王爵也拉下了车,站定之后几番打量才知道这里还真的不是饭店而是住宅区,还是属于最普通最普通的那ว种。
我心里嘀咕着也不再和王爵拌嘴了,全副精力都落在脚๐下一片混沌的楼ä梯上,也不知道王爵怎么เ能够在没有照ั明设备的楼梯间里行走自如,就像这里就是他家一样。
我尴尬地笑笑,把手里拎着的一袋零嘴递给以隽:“路上吃吧,我妈买的。”
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的我快收回了手负在背后,调整脸上的表情到เ最佳状态,语气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信息:“放国庆假期的时候我想到北京来玩玩儿,到时候舅舅可要当我的免费导游才是。”
或许我们真的都还太年轻了,以为爱情就是全部,以为有了爱情就可以对外界ศ其他的一切不管不顾ุ,事实证明我们还是太天真了,在现实面前,总有些人是不得不低头的。
“不要走,不要走。”我放软了语气,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呵呵,突然吗?”以隽苦笑了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很不自然,然后伸手撩开了还带着一点湿气的刘ถ海露出那条蜿蜒在额上的伤疤,仰着头一脸严å肃地问我,“你还记得这道疤吗?”
“谢谢。”没想着拒绝卿筱曦的好意,我很自然地接了过来,一口一个ฐ很快吃完了,舔舔嘴角,不得不承认卿筱曦的手艺也不错,和以隽有的一拼。
“你吃吧。”卿筱曦干笑了两声,收回举ะ在半空中的手和另外一只手交缠在一起,过于用力的指节已经有些泛白。
以隽浅笑着勾住我的脖子,微微用力把我的头往前送,两片柔软的唇紧紧ู贴上我的,没有深入,就这样淡淡的浅浅的,感受着以隽的温度和气息已经足够。
夏思珏说着已๐经开始无声地落泪,刚ธ强的脸上两行倔强的泪痕那ว么怵目惊心,如果不是真的亲眼目睹不会说得这么声泪俱下,如果不是真的心痛不会流露出这种真实到无以复加的情感,所以我确信夏思珏对夏思言的感情非同一般。
再想想那个ฐ本就瘦弱的人要有多顽ื强的意志力才能撑得下来,肌萎缩我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是个什么เ感受,但是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肌一天天萎缩下去到最后只剩下一副骷髅般的骨架,我知道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但是夏思言呢?他就该承受这些吗?
“他走的时候痛苦吗?”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两ä年多了,我虽然不喜欢夏思言对我的苦苦纠缠,但是说真的谁又愿意看到他临死都那ว么痛苦呢。
“或许是不痛苦的吧。”夏思珏胡乱抹了两把眼泪,吸吸鼻子又把视线投向对面的我,“他说他有神食粮就不会痛苦。”
“神食粮?”我愣了。
“对,神食粮。”夏思珏说着就伸手进吧台下面的柜子里拿了一包东西上来,缓缓推到我面前,示意我打开来看看。
我疑惑着打开这个密封的塑料é袋,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全部都是照ั片,有正在走路的照片,有正在吃饭的照片,有正在认真听课的照片,甚至还有去厕所的照ั片,这些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而且从拍照的角度来看这些照片无疑都是偷拍的。
“这些是?”我有些慌了,因为ฦ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的就被夏思言偷拍了这么เ多照ั片,更好笑的是我的警觉竟然已๐经下降到了如此地步。
“很明显照ั片里的人是你。”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我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道该怎么เ来表达我此时此刻纠结的心情。
“全靠这些照ั片思言走得才没有那么เ痛苦。”
“他这又是何苦呢?”我不禁摇头苦叹,“我很早就和他讲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他又何苦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我从来没见思言对一个人这么执着过,以前他要做什么家里人都顺着他的意,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思言活不过二十七岁因此很纵容他,就算他喜欢男人我们也都由着他,为的就是能够让他开开心心地度过余下不多的日子。这个酒吧也是思言一时兴起要开的,他说同恋太苦了,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夹缝中,还总是处处都受到鄙视,所以他要为他们建造一个美好的家园让他们聊以慰藉。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寿命很短,所以总是会做出这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他想在他有限而短暂的生命里完成所有他想完成的事,但是唯独你……”夏思珏的眼里突然光一闪,有些怨恨地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让他走的时候留下了遗憾ย。”
我的心毫无预兆地一颤,夏思珏的气场太过强大,我有些承受不了他那样怨怼的目光,微微别ี过头轻声道:“其实你们完全可以事先把实情告诉我的,我就算不能ม做什么เ,但至少我可以在他最后几天的生命里陪他一起走下去,这样他心里就不会留有遗憾了。”
“哼,你说得轻巧。”夏思珏不屑地用鼻子嗤了我一声,语调立马又提高了两个ฐ八度,“他事先没有来找过你吗?还是说你贵人多忘事给忘了?”
“我……”
我顿时被夏思珏质问得哑口无言,夏思言事先来找过我?没有错,在病危的那ว天我急着赶往机场的时候夏思言出现了,他说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和我说,他说只需要我给他半个ฐ小时的时间,但是我没有,我当时心急如焚,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甚至没有直视他的脸,我还把他推倒在地一个人走了。
得了这种罕见的家族遗传病的人发病的时候全身的肌会萎缩,四肢无力,行动不便,稍有不慎摔倒会骨折……夏思珏的话不断在脑แ海里回响,我到底是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啊,我当时推倒的是一个情况并不容乐观的病人!难怪他当时的表情那么เ痛苦,难怪我在他的眼里瞥到了一丝绝望,难怪他苦苦纠缠两年半都不曾放弃,他很倔强,对什么都很执着,一旦喜欢上就会义แ无反顾,一旦喜欢上就不会轻言放弃,一旦喜欢上就拼了命地想要挤进那ว人的世界ศ。
“思言真的好傻,我看他撑得那ว么辛苦几次三番要出面来找你都被他拒绝了。”夏思珏再也抑制不住开始痛哭,边哭还一边颤抖着双手抓起吧台上的照片举到我面前让我看得更加清楚,“他说他有这些照ั片就够了,他不想让你看到เ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但是你却一直都不领情,直到思言开始发病,他意识到เ他已经不可能ม再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你面前了,他的身体会一天天变差,他的肌会一天天萎缩,所以他想把实情都告诉你,让你知道他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他有病,但是你居然连半个小时的时间都不肯给他!”
“我怎么可能ม去嫌弃一个病人!”一把抓住夏思珏的手按在吧台上,我的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只要你们开口我怎么可能ม不去医院看他!”
“你还是不懂。”夏思珏用力抽回手,犀利的目光定在我的脸上,“谁会愿意自己病入膏肓时候的憔悴样子被最喜欢的人看见?思言不仅很傻还很倔强,倔强得顽固不化。”
心下黯然,思绪准确无误地飘回四年前以隽在贵州ะ出事摔下山坡的时候,以隽曾经因为ฦ额上那道永远都治不好的疤而伤害自己,他刻意逃避我,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不愿出来,那ว个时候我的心情是怎样的?痛或者怜惜?
原来人都是一样,只是因为我不在意夏思言所以我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我甚至厌恶他,我拼尽一切想要把他驱逐出我的世界。
“对不起,我没想到เ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时候我除了道歉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抚失去挚爱亲人的夏思珏。
“你现在道歉已经没有意义了,思言已经去了,他再也听不到你的忏悔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夏思珏停了哭,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却字字掷地有声,砸在我的心上生疼生疼。
轻轻按住心脏ู的位置,竟有些撕裂ฐ般的疼痛,我无力道:“但至少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道歉。”
“算了,这些照ั片你带走吧,我不想亲手毁了它们,所以你把它们带走吧。”夏思珏重重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吧台上乱七八糟的照ั片。
“我可以去拜祭一下他吗?顺便把这些照片烧给他。”我从椅子上起身,贴上吧台和夏思珏一起收拾照片。
“不必了!”夏思珏断然拒绝,拳头紧ู紧攥着,好多照片都被他揉成了一团一团。
“为什么?”我放下手里的照片抬头直视和我隔着吧台而站的高大男人,一直萦绕在心底的疑ທ问脱口而出,“因为你喜欢夏思言,对不对?所以你不想我去拜祭他,你好自私!”
原本以为夏思珏会矢口否认,或者惊诧我的想法,没想到เ他居然镇定得不能ม再镇定,抹掉眼角最后一滴眼泪,他朝我缓缓点头:“是,我是喜欢思言,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否认这个ฐ事实。”
“那ว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干脆和思言在一起?”夏思珏横了我一眼,淡然道,“因为我没这个胆量挑战这个ฐ冷漠的社ุ会,就算我和思言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背负着更残酷的道德考验,我不想把思言推到风口浪ฐ尖去承受那些本不该让他承受的一切。”
我和以隽又何尝不是背负着同样的难题?只是我们可能更有勇气一些而已,所以面对痛失弟弟和爱人的夏思珏我发自内心地同情:“其实你这样……”
“我也觉得自己很傻很傻。”夏思珏缓缓点头,“但是你知道吗?其实思言一直都不知道我喜欢他,因为ฦ我知道他本就不会喜欢我,所以我宁愿站在他背后默默注视着他,帮他完成我力所能ม及的事。我怕一旦戳穿我和思言连名义上的兄弟都没得做,我不希望看到那ว一天,所以我把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心底。”
“那你后悔吗?现在他不在了,你还是要把这个秘密埋藏心底?”
“当然后悔!”夏思珏苦涩一笑,“我一直说思言很傻,但其实最傻的那ว个是我,因为我胆怯所以我不敢表达对思言的爱,直到思言离开人世我都没能有勇气说出口。现在什么เ都来不及了,就算我鼓起勇气想表白都没有人愿意倾听了。你说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瓜?非要等到失去才痛彻心扉,才悔不当初。”
“你也有你的苦衷。”我无声叹息。
“所谓的苦衷只不过是人类没有勇气的一个完美的借口而已๐,如果你是真的爱他又何必要管那些外界的闲言闲语?我完全可以带着思言去到一个ฐ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国度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应该以另外一个身份陪在思言身边和他一起走完最后一段路。”
“说到底这些都是人类的劣,已经深蒂固,无法改变。”
“是啊,劣。”夏思珏把装好的照片重新า递给我,“谢谢你今天来听我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让你受累็了。”
无声地接过一大袋的照片,我也不再要求去夏思言的墓前拜祭,我想现在是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既然从来没有爱过他又为ฦ什么要在他死后才去假惺惺地缅怀,这样的虚伪本不是我的作风,既ຂ然事情已经过了,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那就让它就这样过去吧。说到เ底夏思言也只是我人生当中ณ的一个匆匆过客,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张思言、李思言、王思言,我应该学着怎样坦然。
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傻瓜,关键只在于傻瓜会不会提前醒悟,在事情朝着无法挽救的方向狂奔而去的时候及时拉住它飘飞的衣袂。
2012—06—06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