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间的阴霾去了大半,
“小姐,真的可以就,我已经不是当初的蔷薇了,可是却始终吃不出任何的滋味,我饿了。“安宁,”
那是他,
“那我,您………”一阵抽噎声在苏莫如的耳边想起,心中溢出些许愧疚,又让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担心了,“安宁,我没事,”笑着拿起热腾腾的云吞。您到底怎么了。………。”他的话和他细细品尝菜肴的样子让苏莫如心头一阵暖意,她从国子监回来后的第三天陈尧叟就来找她了。一群姑娘围着他上,她还记得他那日初来时的尴尬,还时不时的调侃几句,他低着头,支支吾,耳根都泛红了:“我…。我是…。我是来找……蔷薇的。”
不远处传来一片喝彩叫好的声音,三人寻声望去,原来是一场灯谜会。
“你怎么来了?”苏莫如有些好奇,也有些许失落。
“好,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对一个弹琴的人来说,琴就是自己命,自己的知己้,弄碎了琴,我一定要罚。”
苏莫如一时怔住,眼看着夫子拿着戒尺兴冲冲的走过来,那愤怒的程度,不亚于火山爆,完了,完了,她的手估计就再也不能用了,因为恐惧,泪水一瞬间溢到眼底。
苏莫如看了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安宁,你帮我把帽子拿过来。”
“你下去吧,准备一下,我会吩咐人给你一些男装衣服。”
心痛的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不让任何人在看见自己的脆弱。
床边的男人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翻过身去时他还是看见了她眼角泛起的泪光,她究竟生了什么,她在为谁哭,她为何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她……来日方长吧。
你好生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他转身掩门离开。
秋夜无声,万籁俱寂,她轻轻啜泣的声音那么เ清晰。
氤氲的水汽徐徐而升,泉水的温度暖人心肺。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唐朝的杨贵妃有美人出浴的典故,也许就是那ว具诱人的胴体曾幻惑过唐明皇吧,可是,为何想抓住爱人的女子总是要变成世人口中的祸水狐媚,短暂的绚烂后是永恒的劫难。苏莫如不禁感慨,轻叹一声。
三日前,耶律休哥带她离开北院大王府,来到这个有深山温泉的处所。
大夫曾说过,你身上的寒气很重,得好生调养,这儿的温泉对你的恢复有好处。他对她说这番话时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她不是没看见,只是,这早已๐碎了一地的心,不是谁都可以拼凑。
一直伺候她的丫鬟告诉她,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耶律休哥曾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三天三夜,甚至连汤药都是他一口一口渡到她口中,最后是因不得不处理紧急军务才离开她的床榻。
“咱们从来没瞧见大王对哪个姑娘如此牵挂呢,他日,您一定能ม富贵荣华。”少女清秀的脸上浮着欣羡赞美的情态,苏莫如却只能淡漠一笑。
富贵荣华,她不要,如果是贪恋这个ฐ,她早ຉ已是宋真宗最得宠的妃嫔,锦衣玉食,万千宠爱一身,………
她只是想,只是渴望“愿得一心人,白不离分”。可是谁曾想,倾心付出,痴心追随,到头来她的“一心人”还是为了富贵荣华弃她而去,女儿家的真情在浮华功利面前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慢慢把头没进温热的泉水中,感受着极致的痛楚和重生,让自己的脑海ร一片空白。接近窒息的时候,猛然从水中冲出来,然后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忘记,让陈尧叟在她的生命里变成一个过去的名字。
苏莫如略๓带苦涩的绽开舒心的微笑,抬起头来时却突然愣住,笑容僵在脸上。
一个魁梧英挺的男子赤身站在她面前,肌理匀称,粗犷却也不失挺拔,他先是一愣,随即是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她这才反映过来彼此都是赤身裸体,迅蹲下身子浸ฤ在水中,借着乳白色的温泉遮住春光,“你…。你,你是谁,你,你怎么เ能ม乱闯?”苏莫如还是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状况,不安且困惑。
“呵,这是本王的地方,为ฦ何不能ม乱闯?”男人反问她,带着邪ิ魅的笑容一步步逼近她,“还是,你是新来的侍妾,要与本王来个鸳鸯浴。”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出,她浑身一颤,耳边传来一股轻微暧昧的热气。
苏莫如原本憋红的小脸因着这话更加红润艳丽,晶莹的水眸里满是羞涩和无助,“你,你这个登徒子,滚开,”她下意识的想推开伏在她身畔的男子,却脚底一滑,跌在他的身上,身体的触碰让她感受到เ属于他的男性阳刚,让她一时怔住。
“斜轸,你在做什么!”突然传来的一阵怒吼让两ä人同时转身。
满桌精致的菜肴,上等的陈年女儿红,却激不起她任何的食欲。
耶律休哥告诉她,这是他那卤莽的族弟要给她设宴赔罪。
卤莽,也许不尽然。那ว日耶律休哥在温泉撞破他们的“好事”后,虽然对他破口大骂,他却还是一脸邪魅的笑容,只说自己并不晓得她是兄长的客人,甚至连一句表示ิ歉意的话都没有,仿佛在无声的宣告若不是耶律休哥的及时制止,他或许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耶律斜轸,历史上他曾是辽国的南院大王,亦是难得的治国英才,可是如今,苏莫如只觉得他是个“危险”的男ç人。
“苏姑娘,那ว日是舍弟唐突了,我先带他敬你三杯,照ั顾不周的地方แ你多多包涵。”未等主角开口,耶律休哥便已三杯酒下肚。苏莫如知道,对她,他没有半丝虚假,否则ท他不会因为ฦ一个女人而去责难同族中他最好的兄弟。
“是我该感激耶律公子的救命之恩才是,至于上次的事我已๐忘了。”她举ะ起酒杯,一饮而尽,面对一个真心待自己้人,即使她无法回应也无法回避,只能沿着命运的轨迹一步步往前走。
“哦?这么快就忘了?恕在下惶然,敢问苏姑娘,你们中原女子不是最重名节的吗?”谁都能听出耶律斜轸话里的不善,而耶律休哥更是立刻变了脸色。
“总不能扯上一尺白绫自缢于此吧,那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苏莫如冷笑一声,“况且,错又不在我。”
“好,错在我,不过苏姑娘还真是视名节如粪土呢。”他依然咄咄逼人。
“那你就更错了,我只是视”毁我名节“的”人“如粪土。”苏莫如突然觉得这些日子的不快在这一句话中吐出大半,薄情功利的男人才是这世上最大的污秽。
耶律兄弟先是一怔,却都又不得不赞赏苏莫如的聪敏和自重。
可是,眼看一场“赔罪宴”变成苏莫如和耶律斜轸的唇枪舌战,耶律休哥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好不容易才和她再次相遇,他不能让耶律斜ฒ轸毁了这一切,就算是他最近的兄弟也不行,耶律休哥心中一阵急切和不安,谁知却在这时听见耶律斜轸一阵爽朗的笑声。
“苏姑娘,这杯酒我敬你,不为ฦ赔礼,只为你的特别。”他语气里的暧昧和阴鸷虽尚未褪近,但也多了些许赞赏。
苏莫如轻叹一声,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也许前尘往事就能在沉醉中变成过眼烟云,心也就不会跟着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