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钟书弹得高兴，只待明天到了齐成章面前实施，心中也有，常常拄着胳。等他把那些儿歌都弹完一遍，边弹边唱，把自己记忆里比较喜欢。虽然齐成章从不体罚，但一戒尺打在几案上，然后就是让他翻来复去的练习。那ว两支曲子都是回环往复且平而少韵的，莫种书练习得多了只觉枯燥，偏偏琴课又设在下午，天气烦热，倒也自娱ຉ自乐。
齐成章先教了，接着两ä个月只教了两段琴谱。
莫钟书笑嘻嘻地讨价还价：“大家既然同窗，不如折中一下，有福同享有难，要是我对出来了，夫子您就把戒尺高高举起，如何，轻&#x？”他仗着自己人小，一会儿摇头晃脑地学着秀才打揖，一会儿又学着江湖人拱手，末了还学着天源寺的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倒把大家逗得笑出声来。
莫钟书幸灾乐祸地准备看莫钟็银挨打，心中只期盼王夫子早饭吃饱些好有力气打戒尺，最好能把那ว心术不正的家伙打得一双手红肿发亮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李长义不满地哼了一声，手上的劲儿一松，两条鱼又重新回到了河里。他掉转身，快速向前游去，游出几米，又回过头来，挑衅地看莫钟书一眼。
突然旁边传来几声嗤笑：“你到底会不会抓鱼呀？”
王夫子在讲课中ณ不时停下来提问莫钟书几人。莫钟็书心中雪亮，上辈子中ณ小学里每次编排新班级后，各科老师免不了要安排些“摸底考试”，这里的王夫子自然也要摸摸他们几个插班生的底。
第二天，莫钟书开始上课。他疑惑书院是怎么安排班级的，他的新同窗们大多是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苏直和莫钟银莫钟宝也在其中，好笑的是，牛高马大的莫钟金也鹤立鸡群一般和他们坐在一起。
“要是苏家人舍不得孩子，不签死契也行，”莫钟书小心翼翼地斟词酌句道：“十年活契就差不多了。”当年苏姨娘就是因为ฦ签了死契才被推上那条不归路的，他不能再让苏直重复这个悲剧。十年之ใ后，苏直十七岁，恢复自由á身刚刚好。
“就是那天被人冤枉的苏大山的儿子，他在知府面前表现得倒很是淡定端方，一点也不见寻常农家孩子在那环境下的慌乱ກ无措，我觉得他是个会有大造化的。”莫钟书故意直呼苏大山的名字，谈起苏直更不带一丝感彩，表现得象是不知道自己与他们家的那一层亲戚关系似的。
莫钟็书把村后山边的那块下等田à全买过来之后，手头还剩点余钱，他不愿把钱捂在手里发霉，不过周边已不再有便宜的下等田可买了，权衡再三，又把大富叫来：“你今年招佃户的时候，顺便问问他们，是否愿意合作养猪，咱们按十亩地一头仔猪的比例提供小猪，他们准备猪圈打猪草喂养，猪粪须得用在咱们的田à里，待得猪肥出栏，卖得的钱，双方对半分成。”
中国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刻苦勤劳，朴实厚道，但也目光短浅，缺乏胆识和远见，容易盲目跟风，如果自己这时候劝他们明年不要种绿豆，恐怕要遭他们怪罪甚至怀疑自己้的用心，他又何必枉作好人？
临ภ行前，莫钟书又跑去看了看自己้的稻田，地里的稻子熟ງ了，金灿灿地惹人喜爱，大富说再过几天就能收割了。他施过草木灰肥的那一亩稻子，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看着就觉得颗颗粒大饱满沉甸甸è的。便叫大富收割的时候留意一下这亩地的产量有没有比旁้边的地高。
莫钟็书又叫二柱和阿贵爬上桃树，把这些剪纸小心地贴到还是青色的桃子上去。完了还交代院子里的园丁，一定要照顾好这些贴了字的桃子。
得知如此结果,莫钟书笑了,ไ只是觉得二柱实在太过冤枉,悄悄用自己的月钱补偿了他二柱对此倒是毫不在乎ๆ,他本来只是花园里一个打杂的小厮,ไ跟了五少爷后,不但月钱翻了一倍活儿轻省一大半,ไ人前人后还倍有面子再说了,ไ高门大户里这种事常见得很,主子犯了错,都拿底下人顶缸,不过是让大家都有个ฐ下台阶罢了
"ิ孩子当然是要管教,可也得先问问,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就打起架来了?"老太太没好气道她相信她的宝贝孙子有理，就算没理她也要为ฦ他找出理来。
几位太太原就正在说着前些天他们三兄弟堵着门口讨红包的笑话。两位太太一听这话，忙笑着从袖子里摸红包，胡太太给过红包，还亲昵地戳了一下他脑门：“小鬼灵精，这些天有多少人中了你们的算计？”莫钟书装模作样地皱皱眉，点点手指，最后摇头一本正经道：“数不过来了。”
于是，来给老太太拜年的亲友们还没进屋，就先被三个小红孩儿拦在门外，“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话音甫落，三只小手向前齐齐递出。莫家在澄州人脉ำ关系甚广，相互来往的人家也多，新年来给老太太拜年请安的人一拨接着一拨，让三个守门的小孩收红包收到เ手软。
莫钟书刚换了干衣服出来,ไ忙过去拦着,提醒老太太查找主谋凶手:"ิ不怪夏荷,她一直叫我要当心的当时我正起来还没站稳,就有人在后面推我,这才跌下湖去的"他不动声色地把战火扯向刘姨娘
莫钟书心中了然,她是故意的,ไ她根本就不想把自己救上去,还想趁此机会把他戳到湖底去淹死,刚才多半就是她推自己的吧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骂开了:"你的蠢婆娘,难怪在府里混不开就算你肩膀上扛着的是个猪脑แ子，谋杀之ใ前你也要开动一下啊,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ฐ小人工湖能淹死一个海员的?"
莫府请客,来的人络绎不绝,一派热闹喜庆
他翻了个ฐ白眼。他一点儿也不惧这点小把戏，上辈子漂在海上，狂风大浪没少见，就算是三四十度的横摇他也一样能站得稳稳的。他在摇篮里躺得舒舒服服，估计两个小破孩也没胆量真敢要把他甩出摇篮摔死，顶多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哭闹一番吧？
莫府里阖家大小再次齐聚一堂宽大的抓周台上放了诸般物事，除了诗词歌集、算盘帐册、官印铜钱这些例行的东西，还有颜色鲜ຒ艳夺目的胭脂ฦ盒和一些趣致的小玩具
他看着一脸希冀的老太太，心中纠结一阵，还是又叫了一声：“恼太太！”
莫钟书拦住他：“刚才是谁说叫化子吃的东西不会有好味道的？”
方睿口里嚼着鸡肉，含糊不清地说：“误会误会，我不是没当过叫化子吗？”
莫钟书气结：“谁又当过叫化子了？”他说话的当儿，方睿已经丢开鸡腿骨又去掰下一只鸡翅膀。
李长义忙把剩下的半只鸡拿在手中ณ，拉着莫钟书走开几步，这才坐下来两人分吃。
方睿三两下解决了他手上的鸡翅膀，又蹭了过来。
李长义แ笑道：“瞧你这馋样，可是几天没过吃饭了？”
莫钟书也抓住机会揶揄他：“就算没吃饭也不能如此啊，堂堂归德侯府的小侯爷居然跟人抢吃叫化鸡，这话传出去了你还要不要见人？”
三人正在笑闹间，忽见三个人影向他们走过来。走在前面的两ä个男孩，一个十五六岁，一个ฐ十二三岁，俱是肥头大耳，身形臃肿，眼神呆滞，明显地不同于普通人。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倒是活泼灵动的样子。三人身上的衣物都光鲜ຒ齐整，显然不是山里穷人家的孩子。
最大的那个男孩也看到了他们，咬着手指走了过来。他的身量已经长得和成人差ๆ不多了，神情却如四五岁的孩子一般。
“你们在吃什么！”他问。
“我们在吃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方睿答，他也看出这男孩是个傻子了。
“你骗人！哥哥别信他，他们吃的明明就是鸡肉！天上也不会有馅饼掉下来的！”走在最后的小姑娘忙走上来，拉住前面的大男孩。
“我不骗你，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刚ธ才就在这儿接着了一个ฐ这么大的，”方睿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个大饼的样子，又给他们看自己้手中的一块鸡肉：“你看，这就是从那馅饼上掰下来的！”他把鸡肉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道。
那两ä个男孩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信了，齐齐仰着头傻乎乎ๆ的望天，也想要个香喷喷的“大馅饼”。
方睿还不满意：“光这样看着还不行的，你们得举ะ高双手，张大嘴巴等着。”他夸张地做了个示范，身子仰成120度，嘴巴张得能塞进个大鸭蛋。
那两个男孩就真的傻乎ๆ乎地有样学样。
“哎哟，大哥哥，二哥哥，他骗你们的，”小姑娘急了，“爹爹和娘亲这会儿一定已经发现咱们溜出来了，再不回去，他们要着急了。”
较大的男ç孩听了，忙站直身子：“不可以让爹爹和娘亲着急的，咱们赶快回去吧。”较小的那个却仍然仰着头，嘴里叫着：“不，我要在这儿等香香的馅饼。”大男ç孩犹豫了一会儿，也倒戈了：“那我和你一起等。”
小姑娘拉不动两ä个哥哥，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方睿在旁边笑到打跌。李长义开始也笑，小姑娘一哭他就忙敛了笑容。
莫钟书看看天色，已是晚霞满天，太阳快落山了，再让方睿忽悠几句，两个小傻子说不定真会带着这个小姑娘在这儿守上一夜，这山里虽没什么เ猛兽出没，但蛇虫鼠蚁之类就能吓坏他们了。他心中ณ不忍，便将自己最后的一块鸡肉递给他们，道：“天快黑了，今天不会再有馅饼掉下来了。你们先回家去，明天再来吧。”
大男孩很高兴地接过鸡肉，小心地一分为三，先分给弟弟妹妹，才把自己那ว一小块放进嘴里。
莫钟书心中叹息，这孩子虽然智力不全，却还知道友爱弟弟妹妹，由此可见他父母必定花了不少心血教导。他对那三兄妹道：“我们这就走了，你们也赶快回家去吧。”说着向李长义眨眨眼，李长义会意，两人一边一个地扶着方睿就往山上走，方睿还想再戏弄傻子几句，但两ä人加快脚步，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三人走了一段路，才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那ว两个男孩和小姑娘跟在他们后面上山呢。
这山上除了观澜书院，就只有一户人家了，齐成章把家安在山顶ะ上。莫非这两个智障孩子就是他的儿子？莫钟书看向两ä位同窗，他们也同样一脸惊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