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们在场部ຖ的电视里看到เ下午的会议情况。大垸内多处管涌还。马厅长轻轻皱了皱眉我想说几句什么还是忍住了。马厅长一听就不肯住了记者到处跑被他们知道报道了说得清吗。”
到เ了江源口农场知道梅书记的直升飞机刚走到安顺ิ垸去了那里情况更加紧急。接下来又是那些标语的镜头医疗队员工作的镜头又是。马厅长的发言播了二十秒。打字员一听马厅长不肯住哭丧着脸说“不住就浪费了ฐ。”马厅长越发不肯住了。来安排的是场部的打字员她说“这床还没有睡过人的呢。”原来农场昨天接到通知梅书记要来可又不知道他是否在这里过夜当即派车去县城买了空调床桌回来花了几万块钱。梅书记的飞机在农场小学的操坪降落连场部都没进找一间教室开了现场办公会就到堤上去了。从堤上回来就去了安顺垸。这边空调刚ธ装好人却走了。大家都很兴奋马厅长说“直到今天省里对防疫工ื作才真&#？天一黑堤上一片灯火通明堤下有很多手电筒亮着在查管涌。很晚了我们从堤上回来。就在外面坪里架了几张凉板点了蚊香算是安排好了。
董柳对我进步是非常关心的根据她的经验她知道每一点进步的意义แ都无比重大。其次呢总有人对她很客气地说些好听的话了她ຐ。生活已经得到了彻底的改变这在她看来是最重要的。以前她受了委屈就说“你要有个一官半职别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现在有人要通过她来接近我了她因此获得了自尊。所以也不必把那些人看成什么เ坏人是这么回事。细想之下世界ศ就是这样现实主义แ谁也没有办法唯一的。我在她得意时泼冷水说“这不是自尊是虚荣。”她坚决不同意说“你说你吧你喜欢别人骂你几句还是表扬几句？”想一想确实也找不到两者的界线。她说“其实你自己是最喜欢听好话的。”想一想也确实如此并不是说看穿了是怎么回事就可以超越的。所以好听的话永远有效人嘛人说到เ底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几乎全厅的人都参加了追悼会比半年前施厅长的追悼会隆重多了。本来订的是一个小厅临时决定改为大厅可大厅已经被其它人订去了。马厅长亲自打电话给殡仪馆的书记书记又对那边的哀家说政府部门临时有重要仪式要用大厅。我又跑过去说了很多好话还不肯。死者的儿子说“已经通知了我们丢â不起这个脸”我当即决定由厅里赔两千块钱才摆平了。会场是我带人布置的在两边扯起两ä根绳子把二十多幅挽联挂好。两边的花圈是现成的交了租金把前面人的条幅扯掉换上我们的就行了。遗像两边挂的是马厅长写的主挽联
车发动起来响起了一阵鞭炮声硝烟中ณ我看见几个人在路边跪下了。我对邓司机说“开最慢的速度。”车缓缓从人群的夹道中穿过不断ษ地有人跪下痛哭。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擦去眼角的泪。小蔡坐在我旁边一副无动于衷与己้无关的神态我在心里骂着“这个麻木不仁的家伙可怕啊”到了夹道的尽头司机刚想加速严记者从后面追上来向我招手一群人跟在他后面跑。严记者说“池处长今天的场面我太感动了我想写一个ฐ长篇报道发到报纸上去。我先在这里采访几天然后到省里找你。我本来是回来休假的也休不下去了。”离开万山红农场我心情又沉重起来这个严记者吧只顾自己抓材料把我就放到เ火上来烤让我给厅里出难题了。如果他再把我讲的那番๘话写进去又怎么得了？戴妙良的确不错宣传一番๘也是应该的可道理还得按另外的方式来讲。今天碰上了这个记者真是倒了霉啊
送走了客人我松了一口气一结帐还剩几千块钱。大致是会务开支一半讲课费一半。马厅长的设想就是要那些关键人物欠下我们的人情欠得越多越好要让他们感到烫手感到歉疚这样他们就被套住了以后自然会有回报。经过精心操作马厅长的设想得到了充分的实现。会开得很成功很好。我越发看清了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要什么เ有什么他每一根毫毛都得到无微不至的关爱另一种人要什么没什么他的手啊脚啊都没处搁。世界ศ为谁设计的？就是为ฦ那些设计者设计的也就是说设计者为自己้设计的。任何人跳出来说任何话都不能改变这个ฐ钢铁事实白说。不服气你拿着石头打天去吧。
厅里早就策划好了由中医研究院出面把全国知名的专家请来开个上档次的学术讨论会。专家中ณ有几个是学位点的评委求的人太多请的人也太多请他来不是把飞机票寄过去就完事了还要调动各方แ面的关系才请得动。还有些是包了飞机票包了全部费用还可以带夫人也请不动的马厅长说“实在请不动以后上门慢慢做工ื作吧。”厅里前年为申报博士点设置了一笔六十万的特别基金马厅长亲自带队到全国跑了二十多天评委一个一个都拜访了钱用了一大半事情还是没成。今年又追加了四十万志在必得。这次会议就造了二十一万的预算主要从基金中开销。董柳说“你们用起钱来我听一听都能摔个跟头。我们打一针ฤ一块钱两块钱打一辈子也不够你们开三天会啊。”我说“谁跟谁比？你们干一辈子就是为ฦ了开这三天会人跟人好比的吗？”学术会议交流学术事小疏通关系事大。像这种上档次的会议没有大人物的利益在里面根本开不起来。董柳说“我真的为那些护士打抱不平她们是怎么赚钱的?血汗钱针挑土!别人是怎么เ用钱的浪推沙!赚钱的方式跟用钱的方式差ๆ别太大太大了。”想一想钱的确也花得令人心痛可金字塔上面的人与下面的人又怎么好比？几十几百也比不了一啊。我说“要承认你们勤勤恳恳还是为革命作了贡献的奉献精神还是值得肯定和提倡的在平凡的岗位上还是做出了不平凡的成绩的这成绩组织上还是心中ณ有数的。”董柳冷笑说“几顶大草帽往我们这些人头上一扣勤恳啊奉献啊人家得到的可是实际的东西。”我说“世界ศ就是这么回事你有意见又有能力你就到那个份上去你有意见又有脾气你对天叫几声屈你有意见没能ม力又没脾气你就那么呆着最好是有智力障碍什么也看不清你就连意见也没有了。”董柳说“这些人总要讲道理吧。”我说“道理是人来讲的怎么เ个讲法是由á大人物决定的大人物是根据自己的需要来讲的。这是游戏规则ท也是由á大人物设计的。这个ฐ道理要由你们这些人来讲那ว很多事情就办不成了。所以不能让你们有机会说什么心里想一想是可以的但不能ม说谁说就是谁的错你错了你就等着瞧吧。于是大家也不要抱怨太冷漠了那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不是谁就愿意那么样。”董柳说“有些人头上那ว顶帽子是金的。”我说“你怕讲得呢金子才多少钱一克？那些钱都买了金子做帽子谁的头顶得起？你还是农民伯伯的想法想着皇帝ຓ挖土恐怕是用一把金锄头吧。”董柳的话也唤醒了我的平民意识一个ฐ人掌握了资源他总该想想手中的东西怎么来的一针一针ฤ打出来的啊有些人在过春节的时候就提上大米白面去看望困难职工了这太戏剧ຕ化了。人家还感激不尽可他们哪里敢去想象那ว些人一年的消เ耗是多少？这是清宫秘史。世界是很荒谬的还要一年年这么荒谬下去于是荒谬也就成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了。
中午回到เ家里董柳倚在沙发上看电视饭也没做。我说“什么时间了？”她说“还吃饭干什么เ？”我一听这口气就慌了跑到厨房去做饭。董柳闯进来把淘米的锅往地上一摔说“你在外面做的好事”口气很严å厉声音却并不大。我弯下腰去把锅捡起来想着是抵赖呢还是承认算了？我慢慢直起身子把锅放到台板上又蹲下去收拾溅在地上的米。董柳一把将我扯起来说“外面人都知道了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以后叫我怎么出这张门？让我被人家戳背脊怪不得这几天走在外面背脊ิ上还有后脑勺发麻!ำ”我说“怎么呢怎么เ呢值得生这么เ大的气？”我打算承认了。她一推一推把我推到เ客厅说“一个女人这些事情不生气那还有什么事情生气？就不说对得起我你对得起我一波不呢？我什么เ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那样窝囊的时候我都没说过你一句换世界上第二个ฐ女人她做得到เ？你变心吧你变了心我把你的东西割下来让你在别的女人那里当不了男人!ำ”我说“我不好你把我丢了去追求新的爱情。”她马上说“那ว没有用男人总是男人换个人他还是男人。男人我都看透了就是夹不住那一泡骚捣腾完了他就安神了我看透了。”我说“轻点轻点。”打算去关窗户一看窗户已๐经全关上了“轻点关键时刻๑你不能ม向别人提供炮弹来轰我”我想想董柳说的也是真的她苦了那ว么多年孟晓敏做得到เ？我知道赖不掉打算先跟她晓以利害把家里的战火平熄了再说就避重就轻地说“去年……”她把手掌当作一把刀从空中ณ一劈下来把我的话砍断了说“屁话你要说就老老实实说别想轻描淡写”我连连点头说“我是老老实实说。去年……”那把刀又从空中劈下来说“去年？那一年你到北京去就是跟那个妖婆借的钱前年妖婆带了表弟到我们家里来还装模作样当我的面批评你几句戏演给谁看呢？妖婆还帮自己的情人介绍过对象呢你喜欢她你就做第三者去挖墙角挖下来算你的本领你认识我干什么？”我一听梦醒了似的外面人传说的原来是小莫我试探着说“你听谁说的？”她说“要别人说干什么เ？我都当面看见了。别人都把你告了”我把茶几一拍气壮如牛说“别ี人陷害我你也跟在后面跑？我到厅里来十年了我跟莫瑞芹？你听谁讲的我当面去对质看那条长舌头看见什么เ了？”董柳说“你刚才都承认了又不承认了？”我不理她抓起电å话就拨通了卢书记家说“卢书记我们家里现在变成战场了东西都打烂好多了外面的谣言传到我家里董柳说组织上都认定了我有问题怎么说也不听。现在我请组织尽快把事情弄清楚这是陷害不早ຉ不晚这个时候出来一个粉红色的传说这是政治陷害董柳现在要跟我离婚报告都写好了逼我去签字下午就去办手续。先吃饭？到现在饭都没做。董柳还发疯说要抱了儿子去跳河如果结论不尽快出来真出了问题那ว怎么办？”卢书记马上要董柳接电话我把话筒递给董柳凑在她耳边说“哭哭。”董柳一边听一边使劲地把鼻子抽了几下又抽了几下抬起胳膊去擦眼泪真的哭了起来。
我把事情的利害跟董柳讲明了。她见我说得斩钉截铁ກ将信将疑说“你自己้都承认了的。”我说“那是我懒得跟你解释反正已经闹到组织上去了让他们去作结论。你如果也跟在陷害的人后面跑假的都成真了。别人说池大为自己老婆都说有问题我怎么解释？”好不容易把董柳说服了毕竟她还不至于糊涂ิ到那种地步。吃过晚饭我提议到楼ä下去打羽毛球董柳似乎ๆ不情愿可还是带着儿子下去了。打球时董柳不停地叫“大为”很兴奋的样子。快天黑了两人又牵着一波到大院门口去散了一会步才回来了。
事情很快就平息下去毕竟匿名信没有拿出足够的证据。我倒希望写信的人有进一步的动作那样能够更进一步证实我的清白也证明我是打不倒的下一次就不会有人跳出来了。没有进一步动作我还感到有点失望。我向卢书记提出了追查写信者及其动机的问题卢书记说“事情到这里就打止了吧难道还报公安局追查？”我说“陷害者你今天饶了他他明天又卷土重来他捅一刀子是可以捅死一个人的。”他说“算了老池算了。”我只好算了但碰了马厅长孙副厅长我又提出了这个问题。我知道查是不可能ม查的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也不是一块面团凭人怎么เ捏的。
谁知这天晚上有人打电话到家里来董柳接了那边没说话就挂了。董柳用怀疑ທ的神态看着我我说“看着我干什么？”过一会又来了又是如此。我想一定是孟晓敏在这种时候她还来给我添乱第二天上班我找机会出去把她约到เ裕丰茶楼。我一见面就说“你怎么把电话打到เ我家里去？”她撅嘴说“那要我到哪里去找你？你也不给我打传呼”我没跟她讲厅里的事不然她知道我怕这个反过来将我的军怎么办？我问她有什么事她说“上次你在电话里的一句话我想了几天越想越不通你倒给我说清楚了。”我根本想不起来她说“你自己说过的。”说了半天才知道是“事情大小”那ว句话。她说“你说清楚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什么是大事什么เ是小事？”我知道女人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讲道理的就说“你是大事其它事都是小事。”她马上说“不对我们的关系是大事其它都是小事。”我说“对对对对对对。”她说“对吗？对吧？那你说你把我怎么เ办？这样不明不白都有一年多了我不愿这样下去你离婚吧。”我吓了一跳说“不敢不敢。”她说“你怕老婆？你怕我不怕我去找她谈我心平气和跟她谈相信她是懂道理的人没有感情了还捏在一起两个人都是痛苦。”我望着她不认识似的小小女孩二十出头竟有这样一份勇气？这倒使我怕了起来又感激她为了我竟能有这样的勇气。我说“这么เ急干什么เ你还没老”她说“你知道这一年我放弃了多少机会又失眠了多少夜晚？别人晚上成双成对在外面走我就在楼上看着他们。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为我想一点吧。”我想着离婚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不起董柳更对不起儿子而且进步要大受影响。拖下去那将来我欠她的就更多了女人有几年青春？到那ว天她也更理直气壮了。可就这么เ了结吧我又实在舍不得。沉默之ใ中她说“你给我一个说法我等也要有个尽头。”我说“晓敏我喜欢你但是”我停下来在内心积蓄着残酷的勇气“但是”她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但是我不能ม离婚。”她马上把头伏在茶桌上又一下一下地在桌面上碰着我马上扶住她的头。她说“池大为我看清了你男人都是自私的人。”我扶住她说“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她用力甩开我说“看清了看清了看清了”又扑到เ我怀中疯狂地吻我泪水渗进了我的嘴角说“这是不是最后的结论你告诉我你今天要说一句真话。你今天说了真话我还能活下去你再不说真话到以后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看到她如此疯狂我庆幸自己还是有所克制ๆ还保持了最后的清醒没有越过最后的界线。我说“你坐好我们好好说话。”她坐好了我慢慢喝茶把话扯开去。她说“大为你不要说别的我今天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我被逼得没有办法说“我不能离婚。”她忽地笑了说“池处长谢谢你的诚实。”又嘿嘿地笑笑得我心里发冷。她说“我先走了。”背着挎包头也不回走了出去。我猛地跳起来想叫她回来在包厢门边停住了叫回来又怎么เ办？我拍着额头咬咬牙没有开口。
过了几天我在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觉得话筒的手感有点不对看一看还是那部蓝ณ色的电å话机再仔细看才发现已经换了一部ຖ电话机这是一部双制ๆ式来电显示电话。董柳还是不放心我那个传说启发了她的警觉。
经过了这件事我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经常会出现一种奇怪的念头迎面那部汽车或摩托车会不会对着我撞过来？迎面有车开过来我本能地强烈感到后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经常神经质地往街边一跳。好多次躲避不及汽车从我身边开过下身的隐秘之处就会有一种又麻又凉的中了电å的感觉。我越来越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