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兰一怔,便借口回家看看:”说了这句话又问了刘承贵几?没在意姜公子是啥时走的,也好套个车去追他。“我这不是为了大母的身体吗,随即掩饰道,”扭过头看着。“你们俩个看到了姜公子啥时走的吗,听到เ芳兰问她,微微抬起头,笑道:“芳兰姐,我一直在屋里照ั顾三叔,想打听一下姜公子是啥时。扭头跑了,
雪梅低着头正在仔细的研究手掌纹?”冲着俩人使了个眼色。
敬民不识得几个字,一会放嘴里尝尝,看到雪梅一会,一会又用脚跺跺,然后把结果都写在了一张纸上,尤其是那些奇怪的字符,上面写的字没几个认识的。忍不住问道:“妹子,咱姐教你写的字你都没忘?”
可是,不管怎么เ样,雪梅的心情非常好。十亩地在别ี人手里就是十亩地,在她手里这十亩地可是大有作为。当初跟着老师在研究院里做高产种子的课题,她可没忘。
刘ถ有德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问饶氏,“家里还有多少银子?”听到他问家里多少银子,段氏和刑氏急忙止住了哭泣。
刘有德听着侄子和侄媳妇一喝一和,面无表情。
刘有德长叹一口气,思忖了半晌,走到了黄帐房的身边。拱手道:“家门不幸,让黄先生看笑话了!”
“爹啊,爹啊,你救救儿子,救救儿子吧。儿子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为了替敬东娶房媳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敬东都十七八了,连个说媒的人都不来。别ี人不管他,他是我儿子,我不能不管,不能不管……”刘承业突然跪倒在刘有德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大哭了起来。
刑氏唏嘘了一下,走到段氏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段氏机械般的转过头,扑到刑氏怀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进门之ใ后,她又无所出。饶氏便不给她好脸色,后来生了丽质,更是变本加厉的对待她。她觉得自己不会生儿子,又没有娘家撑腰,所以全部都忍了。不论饶氏怎么对她都可以。
“两位先生,不知我家女儿还有救吗?还能想起来吗?”刑氏忍着心中的悲愤之情,抬起头问道。雪梅看到刑氏难过,急忙握住了她的手,低低的唤了一声娘。
说完了这句话,也不等众人同意,便大踏步的走出了屋子,刚一出屋便深吸了口气,拿出帕子使劲的拭起手来,拭完了手又使劲抖身上的袍子,好像有许多灰尘沾在袍子上面。
正在这时,人群外那个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竟然干起强抢民女的勾当了,莫非是欺这天下无王法吗?”
雪梅吓傻了,脸色变得煞白……
饶氏听到这话,被触到了心头的痒处。刘家是从富贵根儿里过来的人家,奉行的家教也是以前李尚书家学习过来的,她自诩是村子里一等一有规矩的人。刘家从来不打儿媳妇,更不虐待。虽然说骂儿媳妇几句,可是哪家的婆婆不骂儿媳妇呢?所以,刘家在村子里算得上顶ะ好顶好的婆家了。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抬脚๐难踢癞皮狗。不管是性格多么恶劣的人,面对着一个笑着和你说话的人,心里满肚子的火气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去。
饶氏被这母女俩人一喝一和气得浑身发抖,又见刑é氏嘴里一迭声的让雪梅喊自己奶,两要喷出火来。哪里还能看到雪梅正行着福礼,等着她让起身呢。
“奶,我病的起不来床,老宅一直没有人来看我。今天奶来了,我挺高兴,特意披了我娘的大衫出来迎接奶。可是……”雪梅说着委屈的低下头,还拿手抹了一下眼泪。“是不是孙女做了啥错事惹了奶生气?如果错了的话,还请奶指正出来,孙女好改!”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刑氏和刘承志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个陌生的声音。
“和黄家拉上关系,今年的童生试他不就是有把握了吗?再说了,他大儿子敬东想娶的姑娘,是临村王秀才家的闺女,这不是双重的把握?”刘承贵不屑的笑道。
刘承志突然想起别人议论的话,“我咋听别人讲,这黄家的儿子是个傻子还是快病死了?”
“爹啊!”刘承业急了,跪到เ地上膝行到了刘有德身前,抱着他的大腿:“儿子已经写过了婚书,交了八字。怎么能说悔婚就悔婚?咱家已经悔过一次婚了,怎么可以再次悔?难道就不要脸面了吗?”
右边桌子上坐得全是女人和孙女,饶氏坐在正中间,嘴紧紧的抿着,似在压抑着满腹的怒气。两旁้坐着大儿媳连氏、三儿媳段氏和她女儿丽质,刘承礼的媳妇离他们远远的,低下头和女儿翡翠说话。翡翠只有六岁,人如其名,面有菜色,听到苗氏问她话,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眼睛却滴溜溜的不时往芳兰身上的衣裳๙看。
“爹!”芳兰刚张开了嘴,却被连氏一把拉住。
刑氏咬着嘴唇,猛的抬起头瞪着公爹,“公爹只会骂我们二房,怎么雪梅被人卖掉的事情却一句也不提?”
刑氏则是哼了一声,将脸别ี过去,又往刘ถ承志的腰眼掐了一把。
“嗯哪……”刘承志用力的点下头,“要不然,我咋说让咱两家把这事给干起来,挖个ฐ几天,能顶几个月收入呢。我还想着,等明天让你嫂子和丽质她娘回娘家一趟,把这事给亲戚们说道说道,有钱大家赚呗。”
“行啊!二哥有啥好事都想着我这个做弟弟的,咋不行……”刘承贵的双眼有些湿润。
挖爬扎这事,明明是二房先想起来,赚了钱他们也没想着让自己独吞,反而愿意拿出来和亲戚们分享。有个这样的兄长,刘承贵只觉得满怀满心的都是幸福。
“行,那ว就这样说定了,我先把今天的钱给你结了。”刘承志说着,就从旁边的柳筐里拿出一个包裹来,里面全是铜钱。一五一十的往外数,数了三堆后让刘承贵点点。
“一斤二十文,咱一共是十斤。就是二百,我家两份,你家一份……正好买了斤半五花肉,剩下一家六十文。”刘承志算数不行,算了好半天才算把这三份钱给摆好。
看到他们分钱,雪梅便把敬民拉出了屋。
“哥,我让你问的车前子,你问了吗?”
敬民听到妹妹要问的是这事,嘿嘿一笑,“问了,姜公子说要收,不仅要收还收一些其他的东西。”
“都收啥?”雪梅紧接着问道。
“姜公子说要收蝉衣,妹子,你说这是啥东西?咱家又不纺织,上哪弄衣服啊……”敬民就道。
雪梅扑哧一下笑了,捂着嘴道:“哥,这个ฐ蝉衣就是爬扎脱下来的皮,也叫爬扎皮,你忘啦?”
敬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额头。
“那姜公子都说多少钱了不?”雪梅又问。
“姜公子说那ว个车前草的子,如果是炒制ๆ过的,一斤二十文,如果是晒干的,一斤十文。蝉衣一斤三十文,这些都是有多少就要多少。还有青蒿,晒干的一斤给十五文……”说到เ这里,敬民尴尬了一下,“其实姜公子还说了好多,可是我脑子笨,都忘了。”
雪梅闻言点了点头,这些东西都是极好弄到手的,只需要家里晒一晒就行了。等到卖光爬扎后,可以拿卖爬扎的钱收购车前子和青蒿。收完后再卖给药铺,这一个ฐ秋天收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便把这个想法和敬民说了一说,敬民立刻同意,“妹子,我那份钱我就不要了,先放在你这里,用来收东西。”
“我也要。”丽质已经站在门后听了半天,闻言再也忍不住了。
“丽质,你不是要买小鸡吗?”雪梅调侃道。
丽质笑道:“买小鸡得好几个月才能见钱呢,这个ฐ生意要是真像姐说的来钱快,我当然要把钱给姐了。”
雪梅便笑着拍了拍丽质的肩,“行,就算你一份,谁让咱们是亲姐妹呢。”
兄妹三人正在说话,便听到灶间传来了扑扑的剁肉声音。
刑氏和段氏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忙着手里的事情,看到雪梅和丽质进来了,便招呼着俩人去屋后摘些小葱和韭菜来。
农村人吃肉和城里人不一样,城里人讲究肥肉相宜,宜瘦不宜肥。而农村则是讲究要吃大肥肉片子,越肥越好,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肥肉价格低,只需要十二三文就能ม买到,而精瘦肉则ท是十六文一斤ภ。买五花肉时,敬民还犹豫了一番,因为五花肉可算得上是好肉了。最后咬了咬牙才买了一斤半,刘承志又兑了几文钱,买了两根可以熬汤的大腿骨,准备敲碎了给弟弟熬汤进补。
除了猪肉外,刘承志还买了几斤猪肉,这个很便宜,一斤ภ只要六文钱。在锅里熬一下,炒菜的时候放点菜籽油再放点猪油,菜里便会带了点猪肉的香气,这是买不起猪肉的农家人吃肉的唯一办法。
一会,雪梅和丽质便在老三院子的后院摘菜回来,又进了灶房,姊妹俩人准备切菜。
将韭菜和葱放在一起剁成碎末,这样可以防止在切葱的时候流泪。段氏已๐经支起了锅,将锅烧热洗净,猪油切成大小相等的丁块往锅里放。猪油刚刚下锅,灶房里便飘起了猪肉特有的香味。
“真香啊!”敬民站在灶房外面,探着头往里瞅。老刘家的规则是男丁不下灶房,只等着吃,所以段氏明明看到敬民在灶房门口站着也没喊他往灶里添柴火。
刑氏咧着嘴笑,手里的刀上起下落的剁肉,不时歪着头往锅里看。
“去帮你婶烧锅。”看到了儿子身影,指使他道。
敬民早就想往灶房里钻了,听到这话答应了声就撸起袖子,吱溜一下从段氏的胳ฑ膊下钻了过去,嘿嘿笑着往灶里添柴火。
“哎哟,哎哟,可不能添恁多,火大了这油渣子就黑了。”段氏看到敬民一个劲的往灶里添柴,急忙阻止。
一会,锅里的猪油慢慢缩小变黄,最后变成了一整锅清油。熬出油后只需要将它们稍微冷却一下,然后倒进事先准备好的耐热瓦罐里,完全冷却后就变成了奶白色的凝脂。凑到เ鼻端闻一闻,还能闻到เ一股猪肉的香气。
“娘,油渣子回头包包子吃呗。”雪梅看了眼炸得焦黄焦黄的油渣子,想起了前世吃过的油渣配山野菜包子,好吃到爆,忍不住提建议。
“行,”刑氏乐呵呵的应了声,把手里的肉馅分出来小半碗留做包包子的材料。
这时,韭菜也用菜籽油淹过,雪梅和丽质又把姜ä给切好,把花椒大料在蒜钵里敲成了细末,刑氏就开始盘起了肉馅。
盘肉馅要照着一个方向使劲的盘,一直到เ肉馅上出现了一层细细的白沫这才算是将将盘好,这时倒入酱油和盐,再使劲的盘,直盘到肉馅光滑不沾盘,这才算是真正的盘好。再把用油淹好的韭菜放进馅里,使劲的盘。
当菜和肉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时,一道美味的猪肉韭菜饺子馅出炉了。
“来,尝尝甜咸。”刑氏用食指挑着一点肉馅送到了三个孩子的嘴边。这是孩子们天生就有的权力,只有他们才有权力在饺子没有做好时尝甜咸。
雪梅伸出舌头抵了抵,抿嘴直笑,“娘的手艺老好,甜咸正合适!”
刑氏啐了她一口,“就你小嘴甜……”
灶房里传出幸福的欢笑声。
------
《明史·食货二》:“於是户部定:钞ๆ一锭,折米一石;金一两,十石;银一两,二石。”明代一石约等于现在的944公斤。
明朝物价换算办法:我这里今年的超市大米最普通的散装米,35元一斤。
2944๒235=元人民币。为方便换算,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133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