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氏的脸越来越黑,”敬民走了几步,
“咋不让咱爹娘过,跨进了弟弟的房,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发作。看到了这两袋白面?几乎黑成了锅底,先问了问。便把今天在县里抓的药和一,我就把钱拿出来。不能让二哥吃亏……”段氏说道。
“这不是老三不能走吗?家里又不能断人。”刘承志乐呵呵的,就跟剜了她的心。再次问道,
“要是爹娘不给钱。
直到半个时辰后,刘ถ承志才领着刑氏和段氏垂头丧气的回了屋子,便耷拉,一坐下,嘴里唉声叹气的。
“姜公子来了后都说啥了?继续追问,”芳兰也。
“大姐认识很多字呢,打小她就聪明,咱大伯看的书,她都能看懂ฦ……”敬民一说起明珠的事情,脸上便露出崇拜的神情,显见得是非常尊敬这个姐姐的。
今天一天她都呆在刘ถ老爷子分给二房的十亩地,拿着小本子和一根炭条写写划划。将土壤的保湿状态、肥料状态、酸碱程度等等全部给记录了下来。
刘承业小声的说道:“爹,欠条是十天,十天一到黄家就过来收银子了。”刘承业说着话,眼睛往雪梅那里看去,越看越觉得这个侄女碍眼,好好的一桩事硬是被她搅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她肯安安心心的跟着黄家人走,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娘,”雪梅咬着嘴唇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大声道,“把我再卖一家,卖个几十两给我爷。”
“刘老兄,这做人得讲良心。你说是不是?”黄帐房继续往下说,“你家欠了我家的钱,那多早晚也是一个还字。你也都这么大年纪了,一脸枯楚皮了,不会短我们小辈的钱让我们空着手回去吧?我家老爷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平时最为和善不过,只是若是让他知道有谁不给他脸面,那别ี人也别要脸面。”
“你住嘴!”刘有德怒目而视。
段氏听到เ婆婆这样骂她,哭的更狠了些,嘴角哆嗦着说不出来话,一张脸憋的青紫ใ。
可是连钱都不肯出,是不在乎ๆ这个儿子吗……
姜恒叹了口气道:“以前既是过得不快乐,忘了就忘了吧,何必非要想起?我看你女儿现在神志清明,不象魂魄有失,何不就这样过下去?”
姜恒先是结合了黄家来抢亲的事情,再发散思绪,断ษ定了雪梅是因为受了重大的刺激,然后跳河寻死。被人救上来了之后,由á于对以前生活极大的不满意和痛恨,便主动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小少爷只不过想买个冲喜的老婆罢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当初说好了是一个八字带旺的,也找过神婆合过,说是挺契合,可是没想到临了临了居然是一个ฐ病得快要死的人。而且最令人气愤的还是这么เ多人过来抢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把人抢走。这实在是太辜负老爷和少爷对他的信任了。
生在这个世道,身为穷人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雪梅只觉得万念俱灰。
雪梅暗自抚额,还真是不经夸啊?只夸了一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正准备再接再厉的说几句,使劲的夸夸饶氏,好和她搞好关系,却听到เ东厢房门的吱呀一声被打开。
雪梅只当没看到,笑眯眯的去挽饶氏的胳膊,饶氏甩了两ä甩没甩掉,只好气呼呼的被她挽着。
“雪梅?”刑氏大喊了一声,赶紧往雪梅的眼皮上扒,雪梅悄悄的睁开了一只眼,快速的眨了下。刑氏这才松了口气,手轻轻的在雪梅腰间拧了一把。然后就对着院外的邻居们喊,“哪个好心的大娘大婶过来帮我一把,我家雪梅又晕倒了。”
还大母?人家读书人家也只是在书信里才这么喊的,当我不懂咋地?
刑氏急忙说道:“秦夫子,昨晚睡觉的时候,我闺女还好好的,可是这早上一醒我就发现喊不醒她。”
“睡吧!”刘承贵翻个身,一把搂住了段氏。
说完了这句话,就捂着脸大声哭泣,却偷偷的从指缝里看众人的表情。
刘承志虽然憨却不傻,到此时也听出了事情有蹊跷,“大哥,雪梅说的对,这么好的亲事,你咋会平白的送给我家?是不是那黄家有啥见不得人的事情?”
左边桌子围坐着几个男孙,每个ฐ人都是面无表情,死死盯着眼前的桌面。
日影渐渐西斜,一点一点的移到树梢,将整个村庄在夕阳下变成一片桔红。
听到这句话,刘承志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爹啊,爹啊,爹啊……”嘭嘭嘭的往地上磕头。
“王八羔子玩意儿……我养着你有啥用?你说说你会干个啥?你是能将这个家撑起来,好歹我将来死了还能放心的闭上眼。可是你看看你……连个娘们都能骑到你的头上!你说你养了三个孩子,大闺女整天梗着脖子和我吵架,儿子又是一个楞头青,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小闺女平时倒听话,直接跳河了!你说说,饶是你二房如此,我又哪里亏待你了?我是不给你穿了还是不给你吃了,还是没给你娶媳妇,没让你生儿子?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我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吗?”
“承志啊,你可回来了……你大哥……”
刘承志打断了他的话,“爹,我四弟妹咋样?她没事吧?家里请秦夫子了吗?”
刘老爷子不妨儿子关心的是这事,微微怔了怔,语无伦次的道:“啊……没事……不用请……就是晕了,晕了……”
刘承志长吁了一口气,雪梅却怒了,啥叫不用请?合着上吊的人不是你连大夫都不用请?刚刚要发作,刘承志却指使她去西厢房看看苗氏。
“爹,咱家到底是出了啥事?四弟妹为啥要自尽?”
雪梅忿忿的出了上房,听到刘承志追着刘老爷子问了这句,暗自咬了咬牙。
西厢房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被子床铺都掀开了,柜子门全部敞开着,两匹粗布孤零零的躺在柜子里。苗氏的小儿子敬泰跟个小猫似的,爬在母亲身边,厌厌的哭着。苗氏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死活不知。
雪梅的头皮就炸了一下,脑子里嗡嗡直响。急走了两步,扑到了苗氏的床边,颤抖着手去在她脖子的动脉ำ上搭了一下。
“四婶,四婶,我是雪梅啊……”雪梅轻轻的在苗氏耳边唤她,按着她的胸脯做人工呼吸。一连唤了十几声,苗氏才悠悠醒转。
“雪梅……”苗氏的声音像是梦呓,眼角滚落了两ä行热泪。
“翡翠,水在哪呢?在哪呢?”雪梅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地上碎碗乱ກ渣,没找到一个能ม用的碗。
“哦,我去上房端水。”翡翠怔了一下,随即往上房跑。
一会水端来,雪梅将苗氏扶起来喝了两口水,又仔细的拿帕子沾了碗里的水给苗氏擦脸。
“四婶,有啥话不能好好的说,干啥要做这想不开的事?”雪梅软语轻柔,慢慢的劝苗氏,“万一你要是真去了,我这弟妹俩人可咋弄?你舍得下?”
苗氏听到翡翠和敬泰的名字,突然痛哭了起来。
雪梅眼圈红红的,陪着掉眼泪,又揽过了翡翠和在床上爬的敬泰,一起推到了苗氏的身边。
“四婶,你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以后他俩不还得替你背个黑锅?”
“雪梅,这日子没法过了呀……”苗氏号啕大哭。
上房里,刘ถ承志唉声叹声的蹲在刘老爷子身边。不知自己้身为儿子,到底该怎么样责备父亲。
“爹,就是四弟他家藏了二十两又咋了?四弟是我亲叔的儿子,论理他就得继承我叔的家产。虽然当初咱俩家把钱都给花光了,可是好歹……”刘承志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只是痛苦的揪着自己头发,“都怪我,怪我!我就应该早点把宅子给腾出来,让给四弟,要不是我赖着不走,天天找借口说要收拾那边的破宅子。四弟妹咋会出这事?”
刘承志说着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老二……”刘老爷子抬起头,阻止了刘承志,“这事,爹不厚道啊。”
“爹,我家明天就搬,明天就搬。”刘ถ承志又往脸上扇了两巴掌。
东厢房里,饶氏浑身发抖,坐在了芳兰的床上。连氏和芳兰都是一脸阴沉的盯着地下,没有一个人想起去劝饶氏。
欺负儿媳妇那ว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把儿媳妇逼死了那就过份了!老刘家这是摊上大事了。
连氏不由自主看了芳兰一眼,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芳兰的亲事可还咋弄?芳兰倒是次要,要是让王家知道刘家这样,肯不肯把王秀儿嫁过来?
西厢房里,雪梅依旧在劝苗氏。
“四婶,到底是出了啥事,你咋就恁想不开?”
苗氏这会有了诉苦的人,心情已经平复多了。听到雪梅问她,惨然一笑,道:“雪梅,你大伯他……”
“我大伯咋了?”雪梅看到苗氏的表情不正常,心里喀噔一下,难道刘承业又出啥幺蛾子了?
“他……”苗氏抽抽噎ດ噎的,又哭着道,“他把给黄家的首饰送给了王秀才家。”
雪梅怔了下,黄家,王家。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黄家是抢亲的那个黄家?想到这里急忙去看苗氏,见到苗氏点点头,脑子里轰的一下炸了。
“刘承业把赎回我卖身契的钱拿去给敬东做聘礼了?”雪梅噌的一下站起来,气得连大伯都不喊了。
苗氏又点点头,“我昨天夜里就听到了这事,想着一早让你四叔去问你大伯。没想到他一早就走了,你四叔就去追。然后,我就去问你奶,这事到底是怎么เ回事。谁想到……你奶她,她破口大骂。我一时生气就回了句嘴,结果就惹了你奶生气,打了我一巴掌……过了一会,连氏和芳兰拿着在我屋里搜到的二十两……我就晕了头……”
雪梅气得双拳紧攫,脸色铁青。
又安抚了苗氏几句,怒气冲冲的去了上房。正巧遇到เ刚刚ธ进院的敬民,让他去请秦夫子来家里。
苗氏原本捂着脸哭泣,看到雪梅出了西厢房,突然停止了哭泣,眼神中射出丝丝寒意。
上房的门,不知何时关紧了。雪梅嘭的一声推开了门,大声问道:
“爷,我大伯他到底想咋弄?为ฦ啥要把用来给我赎身的首饰送给了王家当聘礼?”
“啊?”刘承志猛的抬起头,吃惊的看着雪梅,“闺女,你说啥?”
刘老爷子顿时慌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