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
其实郁闷的人不只富顺一个，富顺苦笑道，他问富顺有什么消息。托人，就推了车子来找富顺。他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阿晨早已按：富顺想起父亲那天下午的表？摇摇头，打听谁去啊？阿晨也无奈地笑笑。是啊！你也没托个人问问吗？我？天一？你看我像有是有消息的人吗。咱两眼。随便吧！分到哪就算哪？富顺的表现！凭天由命吧。那可不一样，能分进中学，你想中专教中！那多显身份啊。
哦，是吗？我到没那么想过。反正我在中心小学实习的，进中心小学的可能性比较大吧！我觉得进那里都无所谓的，对于我来说，只要自由点就好，你说呢？富顺回答到。
阿晨没有正面回答富顺的问题。他脸上表现出一种说不清的鬼伪，这让富顺很是疑惑，他不知阿晨心里在想什么。他的表情绝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
古人有云：士别三日，必当刮目相看。他现在终于有所领悟到了。他曾经不相信上学时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学生时代的友情是最纯真的，工作后，同事之间的关系就不再是那么的单纯，勾心斗角、你我利益分争很复杂。看来阿晨正生着转变。
阿晨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他有权保留，富顺也没有勉强的意思。他提议，两人同去雅梅家。雅梅也是他们中专的同班同学。雅梅的妈妈是中学老师，应该知道的多些。咱去问问吧！富顺点头，心里虽不情愿，可又不好驳阿晨的面子，只好硬了头皮跟着去。他并不是不赞成阿晨的建议，只是对去的地方感到有点不自在。
一路上，他想起了阿晨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其位，则谋其政，而当时自己则说了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雅梅
雅梅家离着并不远，骑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雅梅和雅梅妈都在家，阿晨在门外就喊上了，“雅梅，雅梅在家吗”。在啊！雅梅的声音从里屋里传了出来，说完她跑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正巧富顺往大门里面迈腿，她一阵惊喜，本能地说了声，你也来了。一个你字竟让富顺脸一下子红了。你本是与我相对应，这说明雅梅是把自己与她相对的来看待的。富顺忙说，是啊，这不阿晨叫我一块来的吗？他用阿晨来做自己的挡箭牌，以示并不是自己的想来的，一切都是阿晨的主意。尽管如此，雅梅也是高兴万分，对着里面喊道：妈，富顺他们来了。她却富顺放到了前面，并且省去了阿晨。这让阿晨有点无地自容，浑身不舒服。他的脸抽动了一下，随即对着迎面走来的雅梅妈说，庞老师你好。学生就是学生啊，不管到了哪里老师二字不能离口。庞老师没有教过富顺，而富顺对庞老师也不是很熟悉，之前也没见过几次面。但出于礼节他还是上前叫了声，庞老师。庞老师看富顺的表情是很难让人捉摸。她略顿了下，说：快进屋吧，雅梅去搬个西瓜来喝。今天天气这么热，路上肯定渴了吧！阿晨推却着说，不渴。富顺也说，在家没少喝西瓜的。他们的意思都很明确，就是让庞老师不要太麻烦。来就是一个打扰，哪能再喝西瓜呢？庞老师说，有，那是你们的，来了不喝也尝尝吗？说的两位小年轻的竟没话说了。
还是阿晨机灵，他随即就转换了话题，说道：庞老师现在还带毕业班吗？
不带了，年龄不行了，精力也跟不上了。带完你们那届后，我就申请不教课了，现在在图书室打打杂。庞老师解释到，话语中有种自我的贬谦。这可能就是文化人常用的伎俩吧！表面上在贬低自己，实则是在提升自己。这话反衬出庞老师现在的清闲自得。
阿晨捧了一脸的笑说，那感情好了，没有压力，也不用担心考试什么的。
我们这些人都属于组织照顾名额了，你说，让我们与年轻人的比，我们没人家精力大，所以放在教学第一线就是浪费名额。这样我们下来，好让更多的年轻人有展现的机会。
富顺默不作声地听着，注视着庞老师。庞老师四十左右的年纪，虽然年龄大了，可梳的依然是娃娃头。短下一张娃娃脸却不再幼稚，充满了成熟和持重。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在闪出一种让人捉摸不定的光芒。这光芒让富顺不敢正视。他把头不时地偏向一边。
不大一会，雅梅把西瓜搬了出来。西瓜打开了，该说的话题也打开了。还是阿晨先开口了，他表现很积极，像是在抢答，不，应该是抢问。他说，庞老师，你消息灵通，不知道教育上有什么最新的文件吗？庞老师说，最近学校里，还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不过市里大中专毕业生会议快要举行了。可能你们的分配得在那次会议确定吧！噢！富顺跟着点头。那我们的档案是不是已经都转回到教育局了，阿晨接着问。这个问题，庞老师停顿了一下，然后犹豫地说，可能吧！你们毕业时不是都给转回来了吗？那我们现在就是等消息了，是吧？阿晨这一句话既显出一种无奈，又好像在试探什么。等等看吧！别的也不好说。庞老师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她并不是保守，而的确无计可施。雅梅在旁边忙活着给递西瓜，她站在富顺的旁边问：这个暑假在家里干什么了？是不是学习啊！
没，那里啊！也没大看书，就是在家玩呗！富顺支吾地回答。你呢？他反问到。
看电视啊！又没有别的事可做。电视的遥控都快让我按坏了。给，多喝点。说着她又给富顺递了一片。富顺忙推辞，别了，喝的不少了，在家没少喝的。那可是喝的你家的，这可是我家。你是第一次来俺家吧！一定要多喝点。雅梅不顾富顺嘴上推辞，向他手中又塞了一块。恩！富顺点点头。第一次来。
那以后知道门了可要多来啊！一定，一定。富顺傻傻地应着。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是多么的口是心非。阿晨在一旁看到这情景，有点尴尬，脸上堆起的肌肉块表明了他的嫉妒。他像是吃了醋一样，心里酸，嘴不停地吸那块西瓜。而庞老师那张肃穆的脸，也表现出了一种冷漠和淡视。很明显，她对女儿的这种热情很不赞成。这一切让富顺心里感到了冰冷。
吃完瓜，雅梅收拾瓜皮。
阿晨吞吞吐吐地说，庞老师，不知道今年中学缺不缺老师啊！这句话好像已经酝酿很久了，最终从阿晨的嘴里冒了出来。而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所在。
然而庞老师的回答也是让人不可捉摸的。因为她开头的一个词是如果。富顺学过三年的英语知道汉语的如果对应着英语的单词是if，而if一般是引导条件状语从句的。也就是说if打头仅仅是一个条件，是否为真也很难说，只是具有某种可能性而已。
如果今年的生源多的话，可能中学会缺老师，不过据他们说今年的正好赶上第二个计划生育高峰，升入中学的学生要比往年多。这可能是个大机遇。
阿晨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这个消息让他刚才的尴尬消失殆尽。
今年中学可能还要退下几个，从原则上说，应该缺人。阿晨听的兴趣甚浓，聚精会神地盯着庞老师，好像在她那里看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可富顺对此却不抱好感，他拿过格几上的几张报纸没有兴致的看着。
雅梅站在富顺的旁边，转换着话题跟他答茬。富顺也不多言，要么点点头，要么嗯啊地应和着。
这样四个人就分成了两组，并且互不交叉。阿晨与庞老师谈的很是投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融洽。可富顺这组呢就不同了，都是雅梅问了，富顺才回答。有时候还会出现一大片的空白。富顺心里急，斜着眼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是十点半多了，再看阿晨兴致正高，根本没有退的意思。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庞老师，似乎雅梅和他已经不在他眼皮下了。心理学家认为这是嫉妒的最高表现，就是装作若无其事，甚至没有看到。富顺想给他使个眼色，可使了半天并不见效。他突然想起物理上有个原理叫同电相斥，异电相吸来。也就是说两个男人之间放电一般是被排斥的。
难道还想吃了人家的饭不成吗？富顺心里埋怨。在外面说好的，问问咱就走，也就呆个半拉小时，怎么忘了。
他借放报纸的机会，碰了下阿晨的胳膊。意思是注意时间，咱们得走了。阿晨装作恍然若醒，站起身冲着庞老师说，你看，我都忘时间了，不早了，我们得走了，庞老师，打扰您了。
庞老师也客气地挽留，说道：来一次怎么说走就走呢？怎么也吃了饭吧！其实，这些都是客套。
不了，阿晨和富顺一起说到。我们还有事，还要到小鹿家去看看。这当然也是借口。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以后知道门了，就常来玩。庞老师顺水推舟。
说着大家都往门口走来。
庞老师，您别出来了，阿晨说到。但庞老师母女俩儿还是走了出来。
雅梅跟在富顺的后面小声地说，以后可要常来啊。富顺只点了点头。
从雅梅家出来，富顺与阿晨并肩而行，两人都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