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村的村民听说那个阿璃带了三十名壮丁杀过来,另外两个那叫一个水嫩,最强壮的算是他们柳树村嫁出去的那个,便听得某个野男人的声音,结果迎来的是三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还把江勉塞了嘴绑在村头大柳树上示威,纷纷操了自己的锄头、,“既然吃不下何必勉,”
“啪。
“让明府费心了,快里面请。”
心里寻思着,莫非是于氏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正要敲门进去,他们站在寒风中大义凛然:尤其是被扶着的那位?那容貌——!”地一声响,江英一耳光狠狠抽在柳氏脸上,
但。指印立现,顾臻出宫,一点动静也无,顾臻竟然只是跟,他的眼线一打听,下完棋,顺道一起用了晚膳,就这样回来了。
父亲才过世两年,这位堂兄就纳了三房妾室,的确很有能耐,也不知道父亲在时,他们那般老实,压抑得有多辛苦。
阿璃掀开棉帘,便见得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门口,有些怔愣。她离家时,阿勉才刚满十岁,四年有余,少年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童,大概对她这个阿姐会有些陌生吧。
阿璃摇摇头,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该承受的痛苦都承受过,自然也比寻常人更镇定。
这种风干的羊腿都是腌制过的,稍微烤烤,香味便出来了。燕三十六给众人分肉,方才说了身体不适不适合沾荤腥的阿璃默默地啃着馍馍,味蕾被肉香勾缠得流口水。
“正是如此,难怪璃娘会如此决绝合离。陆焕之连要她性命的人都不肯处置,她又怎么可能留下?”
阿璃更觉可笑,你陆家如此待我,你轻描淡写两句,我就能忘?
前日里寿宴,他被多灌了几杯酒,直到今早才堪堪醒过来,却不见了阿璃,一问才知道,阿璃来了顾臻下榻的宅子。他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这才急匆匆赶过来。
“赵阿三。”
顾臻皱了皱眉,“这是个什么人?”
“一个卖野猪肉的屠夫,家就在那头赵家沟……”
顾臻脸色骤变,屠夫,莫非就是江家逼婚时阿璃唯一见过的那个求婚者?赵家沟,不就是阿璃接济过的小村子么?
“听说璃娘就是因为违背林文渊的意思,接济了赵家沟,才惹上了林文渊,最终导致了昨日柳树村的事。”燕三十六说完,才发现自家主子脸色已经冷瘫了。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连他都下意识地想逃,但被强大的意志力拉住了,坚定而肯定地做了总结陈词,“这三人,除了王石,另两人跟璃娘都直是打过几次照面。”应该、不会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
“下去好好查查这个赵阿三。”
燕三十六有些郁闷,一个山野屠夫,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头,祖宗十八代就翻了个底朝天,实在太简单明白了,可显然这位想知道的是不一样的东西,若查不出他想要的,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无能,平白给了燕十六奚落他的借口?
这边整顿好离开,经过一夜的梳理,顾臻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随同阿璃一道回四明山茶庄,刚到山脚下,便见一大群子人过来,其中一人憨厚敦实的莽夫跑得最快,铺面一阵泥土气息,灼热视线毫无疑问是粘在阿璃身上的。
顾臻皱眉:“这是何人?”
燕三十六脸瘫:“赵阿三。”
下一秒他便见自己的主子不动声色地走到阿璃身边。赵阿三冲上前,刚要给阿璃打招呼,便发现面前突然多出一个人。这个莽夫看也没看顾臻一眼,反而探长脑袋继续关心阿璃道:“璃娘身子可好些?”
一来就问身子?顾臻冷眼斜睨,一张俊脸端得好不端正。
阿璃只觉得自己脸上的小绒毛被一阵阴风撩掉一层。
“我已无碍,谢郎君关心。”
赵阿三耳根子一下就被阿璃的话染红了,继续探着头,眼睛都看直了,其他人其他事又哪里落得进他眼里。
顾臻昂首挺胸,在中间走的好不碍眼。赵阿三几次试图绕开都以失败告终。
王石看燕三十六:你这主人今日抽什么疯?
燕三十六眼观鼻鼻观心:主人的心思,岂是我等屁民能猜的。
翌日,赵阿三代表赵家沟给阿璃送鸡蛋过来,顾臻没事坐在正堂喝茶,看赵阿三也被仆人引进来,大有坐下不走的意思,淡漠地瞥了一眼,继续喝茶。
赵阿三很憨厚地冲他点点头,这个郎君的气势好生吓人,他很识趣地选择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顾臻用眼角余光将赵阿三打量了数次,无论怎么看,此人身上都毫无可取之处,阿璃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赵阿三总觉得这个正堂阴风阵阵,全身毛孔都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端起仆人捧到手边的热茶,一口饮尽,终于暖和了一点。
喝茶如牛饮,阿璃那样优雅端庄的人怎么可能眼睛突然这么瘸,一定有原因。
顾臻放下茶盏,决定跟这个其貌不扬的屠夫好好谈谈人生大道。
这个郎君一靠近,气势越发骇人了,赵阿三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起身拱手:“郎君有何指教?”
突然变得彬彬有礼了?跟昨日那莽撞的行为天差地别。
顾臻这才发现今日的赵阿三与昨日接阿璃时的粗布麻衣很不一样,今日看起来竟然少了些土气。
顾臻冲他抬抬手,在旁边坐下,赵阿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左看右看才明白顾臻那一抬手是让他入座的意思,顿时红了脸,乖乖坐在顾臻下手,一边还遵照母亲的教导,将屁股紧紧贴在脚上,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却都不如眼前这位郎君坐得轻松自然好看,顿时便有些自惭形秽。
顾臻含笑看过来,春分般和煦的笑容,照得赵阿三愈发局促。
“你跟阿璃很熟么?”
不叫璃娘而叫阿璃,充分说明他们的关系很近。
赵阿三虽然没见识,可并不蠢。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听大嫂说,还是他替璃娘和柳树村解了围,看他这派头,也必定是大户人家,在此的目的,恐怕也是为了璃娘。而自己不过一个山野村夫,还受璃娘接济,拿什么跟人家比?
赵阿三捏着这件好不容易借来全沟子最新却也浆洗得破旧的棉衣,再看这位郎君一身玄衣,那料子他都认不出成色,光是看看就觉得又柔软又挺阔,将他的身材包裹得修长不失魁梧,也只有这样的郎君才配得上璃娘。
“也、也不是很熟。只是见过两三次而已。”是啊,他只是跟璃娘见过几次,这位显然昨晚就是住在这里的。非寻常关系,怎么会住在茶庄?
他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这位郎君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怕是以为他是什么登徒浪子,在打璃娘的注意。
“听说璃娘身子不好,这都是全村上下的心意。”赵阿三看着那一篮子鸡蛋,有些抬不起头来,这些鸡蛋,只怕连人家身上一块料子都买不到。
“那我就代替阿璃谢谢你了。”
这回顾臻直接端出了夫家的派头,赵阿三哪里还能待得下去,“不客气,该我们感谢璃娘才对,郎君若无他事,我便告辞了。”
赵阿三跟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地离开。阿璃终于从里面出来,看正堂只有顾臻一人,此刻正捏着一只鸡蛋不知道在看什么。
阿璃打量一圈,问道:“人呢?”
顾臻顿手,抬眸看她,“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事出来见什么男人?”
阿璃:这又在抽哪门子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