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刚想刨根问底？“湖底……但又不能完全说是湖底。”三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犹犹豫豫：”魏长浩不着痕迹地将话题绕到了。……因为刚刚那个鬼，听不出半点波澜，却砸得我眼冒金星：“这位小姐，对不起，我比较赶时间，能否先让我处理完和沙华之间的事宜？”
“不知道。
魏长浩的声音自身，杨恒却兀自咳了，打断我的话头后抱。
“老婆，你在说什么？一切都会好，别胡思乱想。”
“老婆。”他忽然附耳过来，“你上岸，轻声说道，有没有看见……姚卉子。”
包围圈开始逐渐缩小，它们的动作犹豫而迟缓，却咄咄逼人，我无法忍受这种钝刀割肉般的折磨，只好闭上眼睛，将脸埋在魏长浩的胸前，仿佛这样就能与世隔绝，什么都不面对，合着的眼帘无法阻挡成倍滋长的泪水，它们终于不可抑制的汹涌而出，我哽咽着喉咙，拼命不让自己出任何声音，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得这样窝囊。魏长浩察觉到我瑟瑟抖的身体，紧了紧臂弯的弧度，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我搂在他的怀中。
咦？为什么要骂他？
小白无语站立，面沉似水，却脸色白，任谁都想象得到，这种缓慢地折磨，会伴随着怎样的疼痛！
小白静静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眉眼，倒也不急。
“来了。”小白蓦地出声，微微侧头，从他让开的角度望去，姚卉子模糊的身影正由远而近地自他身后走来。
都是不肯吃亏的主，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
“你想知道什么？”
“没那么严重啦。”我摆摆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姚卉子
这……是不是代表我被大赦？
“你刚才提到，对‘你’来说没有别的办法，那么谁能有其他的办法？”
这话倒不假，卉子虽然瘦弱，皮肤苍白，但她从前就这样，不像要死不活的样子。
“对哇对哇。”我声情并茂，“而且关键是——没有小馒头啊！”最后几个字，故意说得铿锵有力。
好好的周末被缠住姚卉子的那只鬼弄得心惊胆颤，而且前路未卜，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杀个回马枪。我开始后悔不迭，如果当年没有接过她递来的那本杂志，也许今天就不会被追在后面不停的说“有缘”、“有缘”了吧。等等，好像连那只鬼也说和我有缘……悲哀啊，这到底是为什么，真是不折不扣的无妄之灾！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时间不能回头，想到这里，顿觉愁云惨淡，不禁眉心打结，叹出口气来。
小白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显然他还不习惯有人把他称作“一岁多”，但他最终也没有否认，挣扎了半天，决定就这个问题保持沉默。
稍微定了定神，我还在抽抽搭搭地继续泄，一抬眼瞅见个裸体帅哥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望着我们。
“噢……不错啊，终于做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姚卉子？”晚饭过后我照例刷碗，魏长浩的声音伴着无聊的电视剧对白从客厅传来。
“杨恒吗？”魏长浩从浴室里探出了头，下巴上还粘着白花花的剃须泡沫。
“是的，您好。”杨恒略微颔。
“干什么？”魏长浩问。
“我想请你们带我去看看出事的湖。”
“不用了，那东西已经不在那里了。”不等魏长浩答话，小白的声音自卧室里响起，“当天晚上我就去看过。”
“哦？”杨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思片刻，道：“范小姐，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吗？站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窗前被阳光洒到的一片。
我低头刷着盘子，对他的要求充耳不闻。
“……范小姐？”杨恒正了正原本就很挺直的衣领，尴尬地杵在原处。
“敲门。”我一字一顿。
“唔？什么？”
“或者按门铃。”
“……”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就算你不是人，也请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我用力甩了甩半干的手指，义愤填膺。
杨恒愣住，随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低了低头表示诚意，“实在很抱歉，下回一定注意。”
耸耸肩，算是接受他的道歉，不过我并没有移动步子，只道：“为什么要站过去？”
“出于某种原因，我需要确认一下。”杨恒答得滴水不漏。
“什么原因？确认什么？”我双手环胸，眉头拧了起来。
“是七彩的。”小白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他身后，丢出句莫名其妙话来。
我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杨恒的反应却更加意外，只见他往前踏出半步，看着我的目光扑朔迷离，一抹惊讶却又笃定的情绪流窜过眼底，矛盾得不知所谓。
有些慌神，我望向刚刚洗漱完毕的魏长浩，他三两步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沉声问道：“什么事？”
杨恒微微一征，侧身扶了扶银色的眼镜架，玻璃片折着白芒，待到再次对上我的视线之时，他已换上一脸职业化的从容淡定。
“既然如此，就请范小姐跟我走一趟吧。”他的笑容里不含丝毫的商量意味，“丰都大帝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