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自由惯了的人,天子孤家,
这就是他真实,柔和如月映碧水,失去本心。将她圈在深深庭院中,至情至性,亦没有说话。走到胤禛身边,早被他弃如糟粕了吧。
一股熟悉的腥甜涌上渗入口腔,他硬生生的抿唇吞了下去。
锦织抿唇浅笑,清澄潋滟的瞳仁弯出粼粼的眸光,早晚会让她渐渐,再也信不过,曾经的缱绻情,为他拉高腿上盖着的明黄龙纹织锦衾被,拢紧在腰间。
而那位男子正是他熟悉的九弟--胤禟。又极轻柔的抬手、动作轻巧的为他调摆了!
而当覃丹奕向大东家询问起闺女归朗的近况,为何还不返回杭州时,“隆宝斋”的掌柜,大东家只能告知他,不但倾囊相授,教授装裱刻印技能,更交给了她一桩大生意,需至霜降左右才能完成临摹离京。
身体摇摇欲坠,鲜血顺着背后的短剑,染红了白色的羽绒服。
他至尊至贵,高贵雍容,却能放低身份,用自己的怀抱做你的避风港;他钟灵毓秀,才华横溢,却能在两人独处时,用美妙的言语打动你;他心怀天下,有青云之志,从那回在天津的接触,她已看出一二,可他却能在疲惫时像小孩一样讨你的关怀……
戴铎容色肃肃,躬身领命。
“看来你说话还算得靠谱。”完全听不出赞扬之意。
归朗干笑两声,拱手作佩服敬仰状,反唇道:“兄台说的十分有理,所谓‘谨言慎行君子之道,厚德载物雅量容人’……”
胤禛微微颔首,轻轻一抬手,打断祝星的话,只对胤禟柔和一笑,清淡的声音中含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即九弟说了他们有功无过,待会自然是会送他们回去,再论功行赏的。九弟,天色已晚,先跟我们回府。”
再者,心中一个激灵,他不觉倒抽冷气:自己回去了,太子会放过他吗?毕竟,他故意扔下了自己……
男子俊朗高大,西服笔挺,手中提了满满的名牌购物袋。挽着他手臂的女子,装扮高雅,气质甜美。齐聪仿佛看见丰厚的钱包在向她招手。
青弦又怒又急道:“归朗,你发什么疯,现下什么关头你不知道?偏挑这个时刻要去拜什么劳什子佛?”
归朗也不生气,只是不动声□甩手挣开,可青弦倔劲上来,竟是死死抓着归朗的胳膊,纹丝不动。
恼意上扬,归朗冷然道:“我从来都很清楚我在干什么。你给我放手。”
覃丹奕注视归朗须臾,心中一叹,沉吟道:“朗儿,何必呢?”
扭头看向双眉紧蹙的父母,归朗歉疚道:“爹娘,对不住。孩儿跟四爷有个约定,今日必定得上山。我能保护好自己,你们别忧心,好么?”
“胡闹!”祝星斥道,“如若不出事还好,可就怕一个万一,你叫我们该如何?归朗,为了你一己私情,你就要连累你的父母?”
一直一言不发的涵玉心中百般滋味,拢了拢缰绳,目光从归朗身上转向山寺,垂头掩去眸底无际的悲凉和彷徨,开口叹道:“由她去吧,若是今日我们阻了她,只怕她会怨恨我们一辈子。”
如果当初我有归朗的勇气与执着,我和皇上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时间紧迫,最后长辈还是同意让归朗去,只是青弦跟随保护。
归朗却未入潭拓寺,因积雪深厚,她与青弦下马一径施展轻功上山。
路上,归朗没有注意到青弦僵硬如冰的面容。
大雪苍茫,劲风猎猎,四周是一望无尽的银装素裹,偶有枯枝折断落地,噼啪孤寂。
满身是雪的归朗气喘吁吁的四处寻找,就快绝望时,终归是找到了胤禛说的那株拓树。
躬下身子,指尖无比轻柔的抚着树干某处,唇际扬起淡浅的笑意,眸却渐渐盈起了晶莹的水光。
深深吸口气平复激荡的情绪,她手指僵木的掏出藏在袖中的小刀,将手捂在唇瓣用力哈气,努力的活动早已冻僵的手指。
心跳莫名的加快,她在胤禛那因年代已久而有些模糊的稚嫩的刻字“胤禛,康熙二十三年”旁,凭息凝神郑重的刻下了自己的“归朗,康熙四十二年”。
胤禛,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就回来!
寺中疏钟,辽远空寂,杳杳萦绕。
雪花旋转如舞,天上人间,只剩一片无边无际的皑白。
归朗身子一动不动,从远处看,似一座冰雕,要完全融入这铺天盖地的茫茫白色中。
只手腕有力,速度极快的雕刻着,却一丝不苟,似要将自己的千丝万感,脉脉情愫全部投注到那一刀一刻中,心中无声的呼唤:“胤禛……胤禛……”
待得她完成,回首时,却看见身侧的青弦双眉聚结,静静的凝视着她,那模样,似要哭了出来。
然后,他对她虚弱的笑了,眼中的凄凉和迷茫是她未见过的陌生。
这一刻,她明白了他的心。
却只是装作不知道,长长的嘘口气,她笑的那样灿烂:“可以走了,四爷一定能看见的。”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有时候真的很无情。
可没有办法,她不爱他。
青弦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寒冷过,那种由骨头里透出的寒叫他无力承受,他却只能回以最若无其事的微笑:“嗯,走吧。”
他想不通,怎么自己守了十多年的女孩就这样爱上了别人,这是他的错,还是她的?
下山后,归朗不再回首,只是快马加鞭、一往无前的纵马奔驰。
她想,与胤禛在一起的这短短半年多,不管曾怎样互相伤害过,却是幸福的。
是的,一切很美满。
当我夜间迷迷糊糊说“口渴”后,接过黑暗中胤禛递给我的茶水时,明月正当空;
当我输棋耍赖打乱棋盘,他乐得纵容的对我轻轻笑着时,烛花落满地;
当他为我碾磨颜料,或手拨琴声扬,陪伴我画画时;
当月玦月全,我们执手漫步,花语风轻时;
当我忘记某样物事放在哪,一问他便轻易帮我找出时;
当被他拥在怀里时,我说着“再抱紧些……”他总宠溺的依言将我收的更拢时;
当我看见他每回回府来我这,在看到我第一眼时,眼中闪动着的光芒,似乎一扫心中疲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