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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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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章 泥马现象上"五十二章 泥马现象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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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多谢颜伯父,他笑笑说,”

他接过村正。

所以,又纠结了:问题到了这里,惦刀,问道,我母早亡,姨母无子,自小待我极亲善,恐怕我连家里头都不一定住得安稳,要被姨母拉到家中去住。这问题终究还是出,不过,我本:“只要瞧着漂亮就行?”

对于两套功夫,要翩然若舞,他要求就一,要美观大方,要矫若游龙,怎么漂亮,要目眩神,就怎么来。单赤霞本不欲答应,剑法就是剑法,尤其他传自武当松溪这一脉,剑法古朴毫无花哨,要么就是砍脖子要么就是刺心脏要么就是削手足,讲究不动则已,一动就要置人于死地,尤其是他的剑法又在战场上磨炼,杀人无算,战场上排兵列阵,你只有一个选择,拔剑往前。

当然,这里头有个利润换算在,并不等于这一百亩桃树就是一千两银子。

“以后姓聂罢!”乖官几乎是和大头一起开口说,然后乖官就笑了起来,反身一伸胳膊勒住大头的脑袋,“好哇!敢跟少爷我抢台词。”

乖官脸上表情顿时一滞,尴尬道:“这个……妙手偶得之罢了!当不得颜伯父夸奖。”

这里头有个说道,沈榜和现如今的浙江布政司使李少南是同榜进士,也就是俗谓同年,按道理来说,官场上的同门、同年、同乡都是互相提携的,你做再大的官,不可能一个人把朝廷所有事情干完了,自然需要有人来帮你,而同门同年同乡都是相对来说关系比较可靠的,这也是一种官场惯例。譬如说,某一科的探花做官十数年,升到礼部右侍郎了,这时候他投靠了阉党,那么,几乎下意识的,官场所有人就会把和他同一科中进士的官员们都隐隐视为阉党成员。

所谓江湖越来,胆子越小。乖官从大兴县跑到宁波来,说实话,虽然也觉得可以开阔眼界,但心里头免不了还有一点被逼着离乡出走的郁闷,要知道虽然说树挪死人挪活,可还有一句话说人离乡贱物离乡贵,他要不是杀了人杀的还是有钱有势的武略将军副千户,前后两世四十年的经验让他觉得还是避一避风头为好,何至于大老远连累着自家老爹从北京跑到宁波。

小倩一听,眼泪水当即就下来了,珠泪儿在粉腮上滚滚,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哽噎抽泣,胸口横膈膜这块儿一抽一抽的,止也止不住。

这时候不管是转手卖丫鬟也好卖小妾也罢,都是净身出户的,能让她带着历年做的衣裳,已经格外开恩,再加两个箱笼,那已经是普通人家嫁女儿的规格待遇了,在颜船主看来,真真是仁至义尽。

郑老爹轻咳了两声,叹了口气,就对大头说:“乖儿啊!以后不要去顶撞人家颜家小姐,不管怎么说……”大头不待他说完,就使劲儿一点头,“老爷,俺明白了。”

说起来,颜清薇水平也不至于差到叫人瞧不起,但相对于浙江第一名媛闺秀的名头,诗词实在一般般,尤其乖官这种深蕴后世文学青年路数的人,就觉得颜小姐写的叫一个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就好比一个人靠墙抽烟,七个字,结果颜小姐写出七百个字的文青版本,两百个字描写墙,两百个字描写烟,再两百个字描写心情,最后一百字总结:啊!青烟在修长双指间缭绕,倦怠随着青烟而去。

后面的,想不起来了,算了,半截就半截,想必大头也不明白。乖官自我安慰,瞪了大头一眼,“看见没,作诗,不是便秘拉不出来。”大头就低下头嘀咕,“半天才作了四句,跟拉不出来也没多大区别。”

水手们轰然一声,“多谢何管船。”有些人不知足,腆着脸儿问能不能再来一杯山阴甜酒,不需多,一小杯就足够。何马象顿时沉下脸来,“真学牛逼了,还想喝酒?赶紧到后甲板上擦甲板去,不擦干净老爷我……”他说着,竖起一只手,紧紧捏起,醋钵一般大小,水手们轰然而散,小鸡一般跑到后面甲板上去了,何马象这才放下拳头,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一帮贱骨头。”

再则,她到底是宁波首屈一指的海商家出来的,虽然只是丫鬟,但所谓大户人家丫鬟,比起小门小户人家的小姐,怕还精贵些,又不是你家的家生子,实在要求不来。

这时候旁边凑过来一张俏脸,白生生的,把乖官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之间,手上的毛病就当是宝剑挥了出去,等看清楚是那位颜小姐身边的小丫鬟时候,毛笔早在对方脸蛋上画了一道魔痕来。

主仆二人在榻上笑闹成一团,好一会儿,才歇了,俱都气喘吁吁,小倩到底是受宠的丫鬟,大凡受宠的丫鬟,都是眼眉通挑晓得看脸色兼会揣度人心的,什么时候可以逗一逗自家主子,什么时候不可以,这些都是学问,因此她不等自家小姐再问,就把人生若只如初见念给自家小姐听。

这时候,提议赋别离诗的公孙聂突然灵机一转,想了一个鬼点子来,“贤弟,你看,我们这些师兄弟在卫学里头学的净是些八股,考文章还行,这诗词可未免差了一些……”

颜氏船主抚了抚胡须,沉吟了下,说:“这个倒不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叫下面人做饭菜的时候注意些碗筷就是了。既答应了人家,总不好反悔,何况看这小相公,似乎名头很大的样子,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读书人来相送了。”

靠一张硬帆从天津吹到宁波,乖官估计最少需要十天,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那么大的船,就一根桅杆,这不是开玩笑么,但民间的商人就是这么阳奉阴违朝廷的,你说不让造双桅船,行,咱单桅行罢!但载重量丝毫不含糊,该多少还少,就好像后世载重三十吨的东风大卡车无良商人们能装八十吨甚至一百吨上路,这也算是大明特色的一种超载罢!

大头正好也觉得听这些秀才们说话有点瞌睡,当下依言点头去了,郑国蕃这才请秀才们喝茶,说了一句,“多谢各位哥哥提点。”含含糊糊就把段氏夫人这茬给混了过去,秀才们看他不愿意在这个上面纠缠,再则,到底看郑国蕃脸嫩,也不好意思说的太露骨,看他领会了大家的意思,也就不再纠缠于此了。

被这些人笑得有些恼羞成怒,乖官大声说,“各位,诸位,众列位,在贤位,小弟我真跟她不熟哇!”

半响,才有三十岁左右的天津卫禀生楚云诺笑着道:“我曾听李贽李卓吾先生说当代无文字,闾巷有真诗又说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咱们只道在卫学里头学的都是我名教根基,却不想,连个应景的本事都不够,真是见笑了,我这个禀生,实实是……”说到这儿,就摇了摇头,说:“惭愧惭愧。”

那些伙计在天津这等要冲地方混饭吃,都是有些眼眉的,这两天《大兴县两尸三命,郑乖官勇割双头》在天津也是轰动得很,他们这些伙计就指着这些八卦消息吃饭呢!君不见,那些闯荡江湖的,要打探消息就得往客栈里头去。所以几个人一商量,你去东门某某秀才某某庠生那儿,我走南门某某举子某某监生那儿,也不过就个把时辰的事情,一两银子轻松到手。

郑家人都有点诧异,尤其乖官,心说我跟你家夫人有那份交情么?卧槽,当那么多人面扒我的裤子,害我得了个凤璋的表字,这个可是一辈子的污点,当时兄弟我昏昏噩噩,还没能接受身为大明人的事实,要是现在,就你们段府那几个大脚婆子,我分分钟全部撂倒。

这个仇就愈发结的大了,闻人氏就发狠,我还不信了,我堂堂诰命,最后还要给一个小屁孩子睡了?哼!哼哼哼!既然菩萨说淫人妻女人横淫之,那么,好罢!

他看了看自家这位老管家,颌下虬须眼神锐利,行走间龙行虎步,坐下来渊渟岳峙,卖相就是一个豪气干云的大侠客的卖相,所以那赵老店主赤霞先生长赤霞先生短的,可没想到政治嗅觉也这么厉害,从寻常一件事情就能推断出朝堂上的争端来。

乖官目瞪口呆,不相信这是自己做的,开玩笑,小腿粗的拴马桩啊!挥手两刀就砍了两截下来,那岂不是可以一刀把一个人横着切成两半了。

单赤霞看他脸色尴尬,倒是和颜悦色对他说:“少爷,你今年不过十三岁,能做到现在这般,已经不错了,倒不必羞愧。”说着,站起身来,“我去取个东西回来,你先坐着。”

而与此同时,当今大明天子,也奉着陈太后、李太后两位皇太后登上万岁山,跟在李太后身边的是王皇后,而有一位新近被封了正六品嫔妃的少女,也在皇家队列之中,偶尔和年轻的皇帝对视一眼,双方眼中俱是柔柔的笑意。

赵苍靖点头,又拱了拱手,“惭愧,如此,我就先回去了。”他说完就匆匆走了,一是忙着要琢磨找个名气大的文人去点评,再一个,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被人家义正言辞地挤兑了,偏偏自己还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偌大一把年纪了,见识还不抵十三岁的小官,说正经事情的时候还好,说完正经事情了,到底脸面上有点挂不住。

郑国蕃啼笑皆非,感情是因为这个,这老店主,被大明朝的才子佳人书毒害的不浅,就像他初见赵苍靖赵老店主的时候赵老店主看的绣像足本如意君传,那里面最后的结局是主角做了神仙,不知所踪,而像是金瓶梅那样死的死散的散的结局,这时候的大明朝几乎还没有。

因此上,单赤霞这次回来,实在是发愁,这日后该怎么办?

“不敢,在下单赤霞。”单老管家连忙回礼,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干什么的,如何在自家院子里面。

单思南服侍郑老爹吃完,下楼去烧了开水把碗筷洗了,又拿香胰子小心翼翼洗了手,怕浪费胰子,洗了手后把圆溜溜的香胰子甩掉上面的水这才放进木头做的盒子里面。跑去书房张望了一眼,自家少爷正埋头苦写,他咧嘴一笑,想了想,去熬了点小米粥,里面放了些肉末子,熬的亮澄澄油晃晃的,用个大碗装了满满一碗,端到书房,正好郑国蕃写得手麻,肚子也饿了,稀里哗啦吃了一干二净,歇了小一会儿,顿时又觉得干劲满身,拽过纸来,趴在书桌上继续埋头苦写。

赵苍靖一听三百两,心脏差点儿从嗓子眼崩出来,眼睛顿时瞪得牛眼大,一把扯住自家侄子,“臭小子,你疯啦!你这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不当人子的东西……”说着一巴掌就扇在赵浮沉脑脖子上。赵浮沉被自家老叔打了,也不反抗,抹了抹后脑勺,嘿嘿笑了笑,“叔,咱们开印一版,起码七八倍的利润,即便拿出三百两来,那也有大有赚头啊!再说了,你赚那么多钱,那最后还不都是我的,等两腿一蹬,什么都带不走,那扛幡抬棺的事情都有我呢!”

那赵老店主听见郑小官的声音,满脸笑容,顺手就把一篓苹婆塞进单思南手中,单思南哼哼了两声,把他领进书房。

旁边的小厮很狗腿,一边闪着蒲扇一边说:“少爷十二岁进学,日后肯定能进内阁做首辅,我看一首能卖一两银子罢!方才那店主真是狗眼,居然敢说五文钱,当时我都想替少爷呸他一脸。”

“卖的什么?叔,赶紧拿出来瞧瞧。”找浮沉一把扯住他老叔的袖子,赵老店主挥手就给他脑袋一巴掌,满脸的懊恼之色,“臭小子,你怎么不早点回来,这送上门来的,居然跑了……”说着恨恨跺脚。

“儿子觉得罢!单叔这几天估计也要回来了,我把画扇姐姐的丧事办了以后就去县学开具个游学的条子,咱们把房子卖了,南下去宁波姨夫家投亲。”

“哎!”

那闲汉唐三对身旁的高夫子问道:“夫子,这首诗是郑小官……不,郑小相公埋怨那个画扇变心么?”

可我还没经历后花园小姐赠金,落难公子中状元啊?皇帝也没赐我二十四个美女彩战啊!

实际上,大明律跟后世的律法比起来,漏洞比比皆是,大多数情况下,官员办案凭的是自身经验和个人好恶,同一件案子,很可能在官员甲手上是徒二十年杖一百,到了官员乙手上,就变成了罚款一百两银子了事,这种情况绝不少见。

她没往下细说,只是拿眼神在几个姐妹身上扫了扫,哼了几声,那意思很明显:听我的,吃香喝辣,不听我的,扫地出门。

而这位价值一万五千两白银的闻人氏,嫁为商人妇后,倒也安逸,只是那商人没过几年,死了,又没儿子傍身,孤零零寡妇一个,家产就要被同宗抢夺瓜分,她到底不是正经人家出身,不肯吃那个亏,年纪轻轻的妇道人家就敢站到大街上和先夫同宗撕扯,恰好就入了她隔壁人家段大官人的眼。

当你是警察,需要抓小偷的时候,好罢!据说公安大学已经开始教授合气道,柔道也是不错的选择,实际上,柔道的前身应该叫擒捕术,没听说过日本哪个剑豪或者名将学这玩意儿出身的,江户时代,柔道才真正崛起。

泥马渡江熊大木,名福镇,字大木,号钟谷子,忠正堂主,福建建阳三大刻书世家之一,泥马现象发明人。

这是一个写小说的人无法绕过去的牛人,秀才出身,弃儒从商接手家族书坊刻书的生意,作为一个书坊老板自己动手撰写讲史故事,第一个在讲史演义里头煞有其事夹批泥马渡江,把神话当历史写进讲史里头,导致有明一代所有讲史演义和时事演义通通成了笑话,后人称泥马渡江熊大木。

你喜欢这位也好,不喜欢也罢!只要你是搞文学创作的,尤其是研究明清小说的,这位就是你无法绕过去的大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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