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平倒是努力活跃气氛：成绩不突出，工作不突出，
余昌宏说。人们常说，哪有不生病，人吃五谷杂，谢谢您对金；周老师，小会不言，前列腺炎。今天我就是不幸得了前列腺炎。老同学你呢？看样子是元气大伤啊？挺过去就会好，椎间盘突出，大会不，遇上您，是金涛的福气。我比谁都，不瞒您说，天天躺在病床上，哪能关心儿子的学习？我也读过高中？他的成绩是不，知道每一步都不能掉队。我在这里打工，都是为了儿子。这些年我赚些钱，如果是别人，早就回老家盖楼房做小生意，或再生一个儿子，但我只要一个儿子，为了儿子的将来，为了他能受到最好的教育，我留在城里，再苦再累也愿意。
其实此间，袁月几次去问过骨科赵医生，问那个叫余昌宏的患者病情如何，赵医生见是同事，也就说几个月后没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作尿道狭窄切除术，就万事大吉。同样的问题问过几次，袁月也就慢慢没有放在心上。
医生说，好，那你们要尽量支持费用，重症监护病房比普通病房费用高出许多，这你知道，假若有一天，你们没有钱来抢救，那我们就爱莫能助，请别责怪我们没有医德。现在只要拔出呼吸机，你母亲就会永远离开你们。
6怡说，把它给张大队长吧，这可是重要的证据。
没有人看电视，都等待余昌伟出来布消息。余昌伟握着手机，故作轻松地走出房间，对丁奶奶说，妈，哥哥刚才上街碰到一个熟人，非要拉他去喝酒，结果喝醉了，现在在医院输液，我和嫂子过去看看他，您早点休息。金涛，你在家陪奶奶。
王市长说，我从高中就佩服你，你的理解能力强，有一次数学老师布置作业，我们都在埋头苦算的时候，你却举手，指出老师的抄写错误，否则是不可能有正确结果的。
余昌宏说，我又没有说要去搭惹他，只是想着这人生真是不平等，当年我也是三好学生，省里组织中学生作文竞赛还得过奖，如果把剩下的一年半坚持下来，说不定也能混出一官半职。余昌宏指的是，他读到高二时，父亲在田里喷农药，高温农药中毒，死在去医院的路上。家里失去顶梁柱，他好不容易坚持完高二上学期，便辍学在家。经过一个春节的思索，他便和村子里其他人去打工。在打工的日子里，他去过很多地方，去沿海、省城，最后选择了这个方圆五百里最大的城市——宜州市，离家不算太远。后来，他的弟弟也跟着辍学，再是结婚生子，不到四十岁，儿子已经上高中。
清晨，周芹热好牛奶、面包后，才去上班。七点半，司机陈力表准时来到车库，把车子开在楼底下等候他的6总。6怡和陈力表驶出小区，去他的红星房地产公司。所谓公司，现在只不过是早已竣工的工程旁的几间平房，包括从前的售楼部。上班大部分时间也是聊天、搓麻将，再这样下去，公司迟早会散伙。小区内大部分业主已入住，仍有装修的尾声在刺耳地响着。
余昌宏想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出院前已经作了一次扩张，那才叫余昌宏明白什么叫痛不欲生，坚硬的铁器强行插入尿道，把小弟弟折磨得死去活来。所以余昌宏表面上谢谢马医生，点头称是，却是拄着拐杖逃也似的离开医院，迫不及待地呼吸外面的自由空气。
先回家——空荡荡的双子塔大楼，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只是房间多了一个骨灰盒。冬天的寒风在空荡荡的大楼骨架里呼啸。
金涛的学校已经放假，于是余家两兄弟商量，回四山乡下把母亲的骨灰盒埋葬。双子塔大楼还有其他几家住户，都是当年的民工，能坚持留守到现在的已经越来越少。余昌宏给他们打招呼，春节期间帮忙看管房子。
回乡的路遥远而沉重，丁奶奶来宜州时是一个大活人，回老家变成一盒骨灰。兄弟俩几乎没有同时回家过年，在数次转车后，晚间终于回到老家乡下。老屋久无人烟，毫无生气，蛛丝结满梁木。在昏暗的灯光下，余昌宏对儿子说，金涛，这个寒假你就再温习一遍农村生活，假若你不认真读书，你就一辈子住在这里吧。
尽管丁奶奶已经死去多时，乡邻对丁奶奶的离去也充满同情，兄弟俩在葬礼上还是痛哭一场。越贫苦的地方，葬礼程序越多。大病刚愈的余昌宏坚持长跪不起，装着骨灰盒的寿棺被一锹一锹的黄土淹没，到最后，余昌宏几乎散架。
这个春节充满哀思与悔恨，余昌宏一一抚摸母亲遗物，竟然没有一件象模象样，甚至是电视机都没有一台，这让余昌宏悔恨不已，十几年在外漂泊打工，日夜做着城市人的梦想，却忽略了母亲这颗孤寂的心。现在社会，缺少电视的家庭，是一种怎样的生活？除夕夜，小山村充满欢声笑语，家家户户都在电视机前观看春节晚会，而余家四人如传统的春节一样，坐在火盆前，守岁。
随后，大家都郁闷不已，各自早早上床睡觉。
余昌宏已有几个月时间没有与章贵娇同房，在这万家团聚时刻，这对苦难夫妻搂抱在一起。他们可都是三十多岁的青壮年，体温与欲火很快驱走寒意。章贵娇很少有主动求爱，今天她主动把手伸向余昌宏的小弟弟，开始她现小弟弟睡着了，于是她不停抚摸小弟弟，驱走他的睡意，然而很奇怪，小弟弟一直保持疲软。最后，余昌宏也有些意外，怎么今天小弟弟不听使唤？他感觉浑身在烧，却找不到出口。他认为小弟弟遗忘了自己的职责，于是把小弟弟放在章贵娇的洞口，无论怎么努力，小弟弟依然不肯进洞。
这令余昌宏很失望，他把小弟弟带回家，休息吧。平卧在床，夫妻俩默然无语，许久，余昌宏低声说，过完年，再去找马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