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新周夫妇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还得抓个耗子先试。”
“没呢,费劲地睁开他那,就你呀我的。
“叫谁呀。众人哗的一声大笑。朝着雷鸣左看右看了好一,才惊乍乍地说﹕
。”老万倚老卖老地应着。“俗言都说,屙屎屙尿,光明正大唌。”他一边说一边理着裤子走过来,猪有名狗有姓的,”
“哪样文不文明喽,老子给你家送肥料来唌,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有这样的野蛮人,他们的头上不也被那时候野蛮的美国人扔下了两颗叫小男孩和小胖子的原子弹吗﹖
他真想伸手轻轻摸摸她的腿,见草果的眼睛大大的睁,贼似的看看旁边的草果,反而把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挪到跨部,生怕草果瞧出自己的邪念,而意念却像这东倒西歪的车。把一颗心弄得敲鼓似的咚咚,想入非非。
武老师十分愤怒,反应到政教处。于是,他就挨了那个处分。罪名是违反不准染发的校规,最为严重的是侮辱老师。于是,他在班主任刘老师那儿也失宠了。不久坐位也被调到了最后一排,令他处在那些学习最差、课堂纪律也最差的重重包围之中。
或许是他的运气不佳,这一切正好落在老田的眼里。却又恰好证明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像是有组织,而实际上是自发的焚书大行动不是他主使的。
“有好事。”老田眯着眼睛看着他慢吞吞地说。“我说你就不想临阵再擦擦枪。不是说‘临阵擦枪,不快也光’吗?”
这场雨一直下到农历的夏至方停。看见了吧。二十四节气仍管用。
“不会吧,都下这么多天了。”
中庸呵,不偏不倚,就真那么难做到吗?
招生办的那位老师看他脸都急青了,还让他自己进去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他进去看了,沮丧地下到四楼又返回去问﹕
“老师。自费行吗﹖”
“今年不招自费生,去年倒招过几个。”
这位老师把不该告诉的都告诉他了,似乎耐着了好大的性子。他只得怏怏地下楼。走出那幢办公楼时,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暗骂道﹕
“他妈的。老子给你送钱来你都不要呀。”
骂着想起了刘老师的话﹕“不会做,你就进不了人家那道门槛,你进不去,人家决不跟你说再见。中国人实在是太多了,知道了吧,年轻人。”
知道了。刘老师还不知道自费人家都不要哩。他想着走着,自艾自怨地来到了车站。
第三天下午刚回到家,父亲就告诉他西沟的韦蔚来找过他。他听了忙问﹕
“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让我告诉你,她拿到通知书了。”父亲应着关切地问。“你也拿到了﹖”
印象中读书的事,父亲还是头一次过问。一时间,他还真不知如何回答父亲,只把那颗高傲的头垂下去摇了摇。沉默半晌,起身洗了个脸,换了身衣服朝西沟走去。
韦蔚没在家,韦爷爷告诉他,韦蔚下地去割猪菜去了。他知道韦蔚家的地在寨子的左面,于是,出了韦家院子朝左面走去。
他一路急冲冲地走着,冷不防给岑三叔家的那条桩秃狗﹙秃尾巴狗﹚从背后“汪”的一嘴咬来,他感到腿肚子火辣辣的一疼,反身就是一脚,狗得手就退没踢着,撩起裤子一看,只见腿肚子上给狗牙刮出了四条牙印,冒出米粒般大小的两滴血来,裤子也给撕烂了一个洞,吓出他一身冷汗来。他愤怒地操起一根竹竿就打。狗退着狂吠着招来了许多同伴,吓得他慌忙败走。狗们还不依不饶地把他赶出寨子老远。
“他妈的,这才叫‘虎落平阳受犬欺,人倒霉时盐生蛆’唷。”
他骂着狠狠地把竹竿甩出老远。大叫﹕
“韦蔚﹗韦蔚﹗……”
“哎﹗哎﹗”
韦蔚应着跑着,双手拨得包谷叶子哗哗响。她冲出包谷林来,喜孜孜的盯着雷鸣问﹕
“拿到了。”见他没吭声。又说,“我看拿到了。”
他仰望着天空,一声长叹,摇了摇头。
“你别哄我。”
他的脸木了,仿佛给谁狠狠抽了两记耳光,难以起齿得说话的声音都是从喉咙里咯出来的。“还差一分。”说着扑过去跪倒在地,搂着韦蔚的双腿伏在她的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韦蔚全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勾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亲吻着安慰说,“别伤心。再去补习一年,只要你肯用功,说不定明年还真能考上清华。别伤心啊……”她说着轻轻的拂摩着他的头发。“别难过,千万别难过啊……”
那只摩擦头发的小手,感应得心里甜蜜而熨贴,他紧紧地搂着她歇了一会儿,男人的尊严令他感到不好意思起来。他放开了她,坐在她对面的地上。韦蔚也坐下来,两人默默地坐了半晌,韦蔚困惑地轻声长叹。
“怎么会这样?”
雷鸣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说﹕
“别说我了。说说你,我爹又说不清楚。是贵大还是师大﹖”
“贵大新闻系。”她说着脸上没显出半点喜色。
“真好。……祝贺你。……我真羡慕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能替我去就好了。”
“别气我了,我自己没争气也怨不了别人。”
“我是真心的。我家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光学费就要三千,还有住宿费﹑生活费和其它杂费,这个学期最少也得带五千块钱去。我家就是把房子牲口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呵。何况还一年接一年的,一读就是四年,我怎么读得起,只有你家还有这个经济能力。”
雷鸣替她家想想也真够难的。关切地问﹕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不去不就完了。”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行。太可惜了。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妈都去过乡信用社了,人家不贷给。说我家以前贷的都没还清。今天我妈又上我舅家去了。其实,我知道没什么希望。……不过,我的这一生能拿到这张通知书,也没什么遗憾的了。”说着笑笑。“你从县上过,就没去我们一中﹖”
“没去。”
“你应该顺便去把补习的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