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书记﹑乡长他都是很熟悉的。”
红脸尼一面焚纸祷告,
单选同心合意人,十分高兴。还说给他这个练字的机会他就已经非常感谢了。再怎么忙他都是随叫。每月他几乎都要去给乡里写,看了签簿。出手大方,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菩萨座前的蜡烛。红脸尼姑摇摇头,无奈地敲了一敲謦递签筒给他。他接过摇了摇,摇出了支上上签,而且付给,一面招手,他没领会。然后又转身看着箁萨座前的蜡烛香火问﹕
“雷鸣。明天我要走了。我觉得这事你就别干了,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再去找刘老师看看,你还是去复读吧。你就别操心,至于我的学,别把你给误了。……以后的假期我都不回来了,自己想办法找事做。”
爷爷是个老古板,大声的咳嗽抗议。她不管不顾,两手在他的背上一边捶着,一边嘤嘤的哭喊着“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骗我。……”她哭着喊着,慢慢的傻字变成了“憨”字,骗字变“哄”字了。
这时节他的腰包很快就鼓了起来,虽说没完没了的夜熬得他走路都打偏偏;可是,这不都是为了钱吗﹖给困到了这一步,不都是因为钱吗﹖但他总想使点巧劲,总觉得自己的聪明才干还没发挥到极点。
老万仍旧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答着,就来帮着抬土。
锅儿烧起无米下,
再说师承爷爷,爷爷必是精心传授。因此,不到半年他已能驾轻就熟,独撑局面,爷爷满意得手捋胡须点头称赞。幺毛知道当初爷爷跟曾祖父学时也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头上还挨过几烟竿,打起好几个大青包。
可他哪里知道,雷老先生是想用这种灵活变通之法,给大徒弟竖一道幡,省得别人认为他是短命鬼,以此来弥补自己对亡人在世时的亏欠。
嘴是两块肉,由你翻进又翻出。雷鸣听了母亲的话,嘟嘟哝哝地说:
“是啊,你也太可惜了。……你是爱她吧。……你们出了校门我是不会管的。……不过你想过没有,你们的结果。我倒是听说布依族姑娘嫁人只讲人,可外边的世界也太精彩了。”
又说了一会悄悄话,车发动了。他跳下车去,走到车窗边看着她。
说着拉了韦蔚母女进她的卧房去,找东西给韦蔚做见面礼。不一会,翻了套紫色的连衣裙给韦蔚穿了出来惊乍乍地说﹕
“怕就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唷。”
“哦﹗原来是心疼你妈。……不过你想好了,困难是暂时的。等你大学毕业,有了工作,一拿就是一两千多块一月,到那时有多少账,几年不都还清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听幺娘的,赶快收拾了报到去。今天都二十六号了。”
“今年不招自费生,去年倒招过几个。”
“老万。你这就不对了。我家幺毛染个发跟你有什么相干,你就满寨的撒烂药,不就因为你被电电了一裤裆尿的事嘛。”
“走,不要烦人了。”这是韦英说的。
“幺毛,借你家茅坑解个溲。”
韦蔚的父亲两年前在倒马坎的那次车祸中死了,家里只有母亲,弟弟和爷爷。母亲是个能干的女人,今年才四十三岁。弟弟的小名叫老雕,刚读完九年义务教育。
草果在韦蔚的后边紧跟几步解释着骂。韦蔚又咕咕的笑了。雷鸣换个肩嘿嘿地笑着说﹕
近半年来的题海战,模拟考形成了一个紧张的氛围,冲淡了他对武老师的抵触情绪。这时候谁还顾得上师生之间的恩怨呢?毕竟高考是第一位的。
“噢——噢——噢噢噢噢——,哈哈……”
“哎哟。田老师,这你就冤枉我了。昨晚宣布可以自由活动了,我带着球在球场跑了一圈,感觉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就像要飞。你还说我不用功。嗨……”
——雷公老是阴沉着脸,电母老是哭丧着脸,既不雷霆大怒,也不涕泪横流,更没交合的激情。就那么相向站着,高擎着双手扯着那床灰黄的、大得无际无涯的旧棉被,把它隔在蓝天和大地之间。哭是不哭、闹是不闹、睡是不睡的争夺着这床旧棉被。
“……要说我不是你姐,也不是你妹的。根本没资格说你。但我们两家毕竟才隔那么一条小河,又同学这么多年,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我都要说说你。……我早就想说你了,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别的不说,也对不起家里的那两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人。”
他觉得日月星辰,**雷电是那么的美好。
“两边山梁一样高,
又无路来又无桥。
绕过山包路又远呀,
妹快教哥走哪条。”
岑惠听了,不高兴地看了他半晌唱道。
“哥是天上一条龙,
妹是地上花一蓬。
天要下雨龙摆尾呀,
雨不洒花花不红。”
唉!雷鸣一声暗叹。唱道:
“哥为妹来妹为哥,
鸟为青山鱼为河。
鸟为青山死在岭呀,
鱼为清水死在河。”
岑惠更不高兴了,背过身去唱道:
“自古只有哥求妹,
哪有情妹来求哥。
只有竹壳包竹笋呀,
哪有竹笋包竹壳。”
说得也是。好吧。雷鸣暗忖着唱道。
“天上下雨颗颗落,
河里鱼儿摆脑壳。
哪时得鱼来下酒呀,
哪时得妹坐一桌。”
岑惠更不高兴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嘟嘟的说。
“骗子。”…“我怎么骗你了。”
“还没骗,”…“没骗。”
“没骗你就和她断了。”
“我会。但有的事你要理解我。”
“够理解你的了。”
“那就好,总不能太伤人是不是。”
松涛哗——哗——的唱着,一只花蜘蛛在网上悠忽着笈笈可危。岑惠还是没能拿到开心的钥匙。幺毛给她弄得心事重重。这是他俩第一次谈婚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