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叶珣,以后……!人生立世,生逼得叶珣后背凉,以后轻点,打狠了,孝字为先。”席先生语,人有时候太过刚强,未必是好事,更何况对你爹爹,父子之间有什么刚强可言,再者说,”叶启楠,搭着的被。
“琨儿。
桌案上军文凌乱如山,叶珣却有条不紊的理顺收拾,拿眼飞一扫,档案夹打开,阖上归置一旁,再去摸另一本。文件被规,不出一刻,在写字台上一字排开。
叶帅一巴掌盖在他身后笑骂:“就这点本事了?不是要出走吗,走啊?”
“就这点胆量,还学人家做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啊,扒了你这层皮,拿镜子照照你那肮脏的灵魂!”叶珣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冰冷十分恐怖。
雨萌小手拉过他伤痕累累的手看了,摇头说:“我去叫瞿副官送你回家。”
叶珣去开车,瞿副官坐在一旁,后座坐了父亲、一身长袍的席先生和军装笔挺的……叶雨萌。
“我说你刚才,我没进门儿的时候……”叶珣蹙眉。
老爷子已经醒了,六姨太正为他更换军装,二哥叶琨已经站在一旁,手中那一份报纸在读。
叶启楠放下女儿问三姨太:“怎么回事儿?”
叶启楠会心一笑:“你歇两天,然后先跟爹到司令部历练历练,熟悉下青城的军队,看看过一阵,给你个独立团带。空闲的时候多去席先生那里,他会告诉你,该学什么,该读什么书。”
叶启楠只一笑没有回答,就要转身迈步进门,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前院跑过来。
叶启楠没好气的训斥:“见鬼了?!都是你的小娘,别乱动!”
“爹爹!席伯伯回来了吗?”
“毛子”一身短打的小衫,打着绑腿,鸭舌帽狠狠压低遮住了脸。找到瞿副官,道三少晕了车又中了暑,翻江倒海难受的厉害,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瞿副官为难道:“可是麻烦了,走得急车上没带医生。”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正在小楼院儿里吃早饭的叶琨连忙放下碗筷,躲进屋里。
“怎么走了,儿子,不爱吃啊?哎?”彭瑗瑗愣愣的嘀嘀咕咕跟进去,吴妈跑去开门。
送菜食的老罗拎着菜筐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探头探脑往屋里瞧:“老爷特意吩咐交给你,说什么‘今天的药还没吃,一道送过去’,咱就听不明白了,是……里边儿那位病了?”
吴妈赔笑应和:“可不是么,睡觉踢被子,不着凉才怪嘛!”
“也是苦了你了,好端端一个陪嫁丫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守着个傻子在里头憋闷了二十年……对了,刚刚听家里人说,外边又乱了,像是汤连胜的叛军打到华北来,就要兵临青城了,大家都在猜,大帅会被叛军策反,还是会拥护上头。”
“这就不关老婆子的事了,谢谢您了,这菜看了新鲜呢。”吴妈想打他离开。
老罗又嘀咕了半天摇头叹息着走了。
叶琨接过棕色玻璃药瓶,拿在手里晃晃,说不出的滋味。父亲送药进来是什么意思,只是为让他按时吃药?还是在警告他,赶紧离开小楼回去请罪,否则后果就不是打针吃药那么简单的了?
只是老罗后面的话让他忧心,汤连胜西北叛军联合几位军阀提督打着“拥党护国”的旗号企图推翻南京的卢秉正,数十万联军连战连捷直捣华北,这样的度怕不久将兵临城下,父亲习惯保持中立,直到辨清形势才会有所动作,但倾向于任何一方,青城都避免不了一场硝烟战火的摧残了,大战在即,他这青城军第三混成旅旅长还能缺席?
“傻娃子!”吴妈听到他的想法,粗糙的手指戳着他的脑袋,“记吃不记打怎么着?他的事让他自己操心!既然做得多错的多,还赶不上两手一抄在家享福呢!”
“吴妈,我是男人嘛,就算不为了父亲,也要为青城的百姓负责的。”叶琨说。
“那沈司令怎么说?”叶珣放下勺子着急的问。
“前天,我派去沈阳与他谈判的代表被他借口晾在宾馆里一整天,分明是在躲我。昨天,沈翰卿通电中立。老卢的动作很快,派李铁峰去沈阳和沈翰卿洽谈,希望争取到沈翰卿的二十万东北军。中央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打内战他们在行着呢,一年前刘彭联军不也让路卢秉正挫骨扬灰了?一旦沈翰卿插上一脚,他就如虎添翼了!”
“司令拥护卢秉正的可能性非常大。沈司令说过,卢先生同他,就如司令同我。”叶珣说。
“那可太不一样了,”叶启楠意味深长的一笑:“儿子,看着吧,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的。”
“那青城方面该怎么办?”叶珣问。
“他沈翰卿还没动,我不急!”
南楼一楼大厅往北,是叶瑄的卧室,叶瑄腿脚不方便,只能搬进祠堂隔壁的卧室。
叶启楠推开祠堂大门,幽暗摇曳的烛光间,叶琨直挺挺跪在里面。
“舍得回来了?”叶启楠点燃三支香,恭敬地插在香炉中,平静的问。
叶琨嘴角轻轻一跳,你指使老罗去小南楼说这个讲那个逼我出来,还来装傻问我?
“儿子不孝,让父亲操心了。”叶琨的声音冰冷,回响在空荡幽暗的祠堂,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声音。
“怎么?还是不服气,长大了,爹打不得你了是吧?”叶启楠坐在一旁沙上,看着烛光下儿子棱角分明的侧脸,写满了坚韧不屈,从小教他们“动心忍性”,如今这坚毅的神情看着却越的怄人。
“儿子不敢!儿子的命都是父亲的,何来打得打不得。”叶琨忽然说的云淡风轻,似乎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
叶启楠几步上前,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克制住了,一向容易被这个儿子激怒,但火又有何用。
按捺住情绪,叶启楠从供案上取了蟒鞭过来。蟒皮上层层的鳞纹看着恶心,中间缠了金丝,鞭梢晃悠着深蓝色的流苏穗子。
叶琨一怔,尽管父亲的家法凌厉,也从未动用过鞭子,这样一鞭下去,怕不能搓骨伤筋,也能撕下块皮肉呢。又暗骂自己贱骨头,心急青城的形势,出来为人家排忧解难,怕人家有的是闲情逸致,局势紧张、迫在眉睫都不忘了折磨人。
蟒鞭对折,点点他的腰带。
叶琨狠狠的吸口气,麻利的解开腰带,连底裤一并褪到膝盖,俯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