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法，瑄儿是长子，“答。也许……
爱比尔一个人去了美国，说是要出去静静，也许会回来，”她很俏皮。我们的珣儿不，”
叶琨猛地抬眼，疲惫极了。
“珣儿呢？仿佛除了公务儿子，”叶启楠问五太太。
总司令驾到，震动了军法处上上下下，整整军帽敬了军礼，李处长带着手下亲，就差在大门口挂个“欢迎叶司令莅临指导”的横幅标语。说话间不停地扶着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仿佛以为自己两眼昏花到出现幻觉。诚惶诚恐的将他们让进屋里，抢先为叶启楠拉了椅子，茶水招待。
雨萌抬起头来提醒父亲：“我们放暑假呢，不用上学。”
从餐厅到舞厅，叶琨一直机械的同人们打着招呼，心中的慌乱和不安不减反增，让他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他找了沙坐下来，用手指捏了捏眉心，呷了口红酒，企图让自己宁静下来。
叶珣腼腆的笑笑不可置否，拾起身旁地上的1924问：“可是k98k的初度比24式小得多。”
手上地方太小，戒尺宽厚，一记下去便是一条红印，红肿烫，横在手心突突跳着。不过多久整个掌心红肿亮。叶珣咬着牙不肯出声，更不肯认错，换在过去，他早就用尽心思讨巧求饶了，可这几天折腾下来，他很累，是心累，不想说话，只想惩罚快快结束，放他回房睡觉，或者打伤了更好，最起码一星期不用提笔写字。
五太太却盯着叶珣红肿的眼睛：“珣儿，你哭了？”
叶珣垂，没精打采的叹气。
叶启楠抿了抿嘴唇：“珣儿，你今天受了什么刺激，往常不是这样的？”
叶珣轻扶她的柳腰，在悠扬的月光曲中轻轻旋转：“卓先生的侄孙女，是满人吗？”
三太太一边为儿子上药，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呜呜咽咽不住的抱怨，心疼的拿棉签手也抖：“明日非要讨个公道了，那野小子犯错与你有什么相关，替他挨打，他也配！”
“少不了你的！肋骨给人家打折了三根，杀人不用偿命吗？”叶启楠将立在墙根的檀木棍子抄起来，“嘭”的戳在叶琨跟前吩咐：“裤子褪了。”
叶珣拾起靠枕蹭到父亲身边坐了，讨好的笑笑：“没写完呢，南京要开五全大会，先生这两天忙，没空管我。”
叶琨以为父亲一定会将他带到祠堂，叛逃家门是重罪，开祠堂打死他都不为过，但他们只是来到书房，叶启楠吩咐跟在后面的他锁了门，径直来到写字台后，拉开抽屉将牛皮纸袋抽出来扔在桌上。
叶启楠一个茶杯扔过去，叶琨侧头躲了，茶杯砸在墙上，溅起水花。
叶启楠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身上：“杀人？不是自己作死吗！”
太太们一头扎进洋行，为宝宝添置衣物用品。爱比尔送来一张可爱的婴儿床，衣服、玩具一堆堆从洋行往叶家搬，看得出十分用心。云洁却显得忧心忡忡，从叶琸出生后就经常早出晚归，甚是神秘。
“没规矩，回来坐下，许你走了？”叶启楠低声呵斥。
“混账！打不服你这一身反骨，恐怕有一天真敢造反了！”鞭子破空，一下下抽在叶琨身上，清脆的皮鞭声回荡在书房。叶琨握紧拳头扶了墙，指节被攥得白，父亲的话一句句炸响在耳畔，抽在他的心里，比鞭子更狠，更疼，无休无止……
“司令！”叶启楠转身要走，却被叶琨叫住，他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说：“是叶琨拉陈旅长去的，不关他的事，司令要降罪，就罚叶琨一人。”
叶珣倒也没把身上的伤当回事，男人嘛，一点伤算得了什么，特别是伤在最不该伤的地方。见父亲从药箱中摆出瓶瓶罐罐，叶珣不情愿的趴回床上，只觉得一双大手将他松垮的睡裤拉下一段，脸上有些烫，他相信父亲并不纯粹为帮他弄药，多半还是怕他被这声音所影响，这样一来到让满腹疑问的他无从开口。
叶启楠不吃这套，轻笑了下说：“那就别问。”
叶启楠只撂给叶珣一句话：“一个小时，回房洗漱更衣，到书房来见我。”便随六太太上楼去了。
“你是在管教他？泄私愤吧！”陈济冷笑：“老爷子待你不公，你把火气撒在他身上！”
二人皆是一惊，刚要出门去看，已经有副官慌忙闯进来
“陈济！你搞清楚，我才是前线总指挥！”叶琨猛拍下桌子，抓起军帽，拂袖而去。
“我就是想，”爱比尔哽咽着，擦了把眼泪，半晌才说出话来，“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去天堂。”
叶珣打开台灯，迅穿上军装，打好武装带，检查枪中的子弹，抓起军帽冲去开门。
“……陈哥，”叶珣感觉有点别扭，“冒昧的问一下，您跟我二哥是……”
雨萌到底跟了来，说是很久没看到陈济哥哥了。
未等爱比尔反应，令一只大手突然伸到眼前。
“司令不能去石家庄。”叶瑄一句话，不是商议，更像是命令的语气，如果这么说不恰当，应该说更像在宣布他的决定。
“还敢乱动，我把你拖去楼下打！”叶启楠一声断喝，叶珣真不敢再动，只能由了父亲打一巴掌骂一句，“说你不听，不服，顶嘴！倘若今天你这小命交代在这，爹怎么办？爹的性命断送在这，青城怎么办？”
沈子彦拿小匙搅搅杯里的咖啡，啜一口低声道：“什么也别说了，心里清楚就好！所幸没出什么大事，否则，天捅下来也没人给你扛，扛不住压死你！”
会议室，叶珣站在父亲身后，却看叶琨同众人打过招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面色沉静，眉头都不皱一下。叶珣咋舌，这人是没有痛觉怎么？
叶琨接过棕色玻璃药瓶，拿在手里晃晃，说不出的滋味。父亲送药进来是什么意思，只是为让他按时吃药？还是在警告他，赶紧离开小楼回去请罪，否则后果就不是打针吃药那么简单的了？
入夜，接送雨萌和叶珉的车停在大门口，雨萌拉着弟弟进门，一路叨念着：“长没长嘴，长没长腿！打不过会不会跑，会不会来告诉姐姐……”
叶珣挥手打小可出去，嘱咐他切勿告诉别人。反锁了房门，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单。
叶启楠脸色逐渐阴沉，吩咐一旁赶来的瞿副官：“叫叶珣去书房候着！”
“嗯，也好。”叶启楠揉揉脖子，起身开门叫人。
一只枕头飞来，将小可砸到墙上。
众人簇拥了叶珣和雨萌进门，王厅长问了叶珣一些细节，叶启楠吩咐他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叶珣看完报道方才豁然，二哥叶琨为平民愤示意警察署收押钱金铎，原因是指使手下打死两名佃户，草菅人命。如今出来的匪寇，是叶瑄可以安排，找了那领头的出来顶罪，不知许了什么好处，那人对外称自己与钱金铎毫无干系，只因贫困潦倒，召集十几人冒充钱家手下到青崖滩佃户家打劫，一时忘记年前青崖湾涝灾，多数农户家徒四壁，还要靠青城财务补贴度日，两下闹僵，便闹出人命。钱金铎也声明，钱家也算青城富户，何苦取之尽锱铢，让佃户们作难，今后愿提供经费，组织保安团，保护这一带水土百姓。
“跪下，伸手！”席先生吩咐。
“听春桃说，这次，栾姐夫误会姐姐欺负了他那‘宝贝’，趁了酒劲儿，竟然拳脚相加。”
叶珣都觉得有些过了，到底是长辈，雨萌仗着受宠也不该这样夹枪带棒。叶启楠却毫不在乎，反而为女儿的“机智聪明”骄傲似的。
真想回到北平，回到沈司令身边，身后有人喊一声“戚副官”，他立马转身应着，然后结果大摞的文件，归纳整理，送去给沈司令。又时而顽心顿起，载着司令突然在马路上飙车，惹得副官长齐海哥在副驾驶上踹他，沈司令却十分喜欢这样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