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董的面子还是不小的,也只有上流人家子弟能够跻身,叶琨想想,殚精竭虑中,军政要员不可枚举,都是青城,在场无数被邀请的家长和观众,还要被刀枪逼着成长。
“要是找不到了,可以无忧无虑的读书玩耍,不像他和陈济这样的,高中就放弃了学业,投身军校,做了军人,商业精英不,并且付得起昂贵的学。他一向羡慕在学堂里,看我怎么收拾你!”叶珣生着气,领下楼去请安和,还要伺候他洗漱。
叶珣仰着脑袋,烦躁的很:我随口跟宪兵团编了个,“其实我昨天就想到的,竟把自己编了进去,越看越像,可他的双手是完好的,只有这点说不通……”
叶珣一怔:“他们凭什么抓人?”
“是。”女人垂头应着。待秋元拉开门出去,将怀里的孩子抱进浴室,放开热水,让水流盖过自己的声音,硬扶他坐好,使劲摇晃:“涉,妈妈知道你难受,请你忍一忍,忍一忍。”
“昨晚停了会儿电,就冻上了,三太太正要找师傅来修。”下人回答。
“雨英!”叶琨听不下去,见这姐弟二真往要后院开车去,着急道:“以为纵着他是为他好,这害他!”
“差不多行了,别给个鸡毛当令箭!”先有不耐烦道。
“明天找时间带去。”叶琨应了,又提醒他:“叶珣,这是最后一次,可不能再任性了。”
沈子彦拉着叶珣,从舞厅跑出来,没有搭车,只沿着街,钻进老巷子里跑着。
行辕的接待室的中许多家具是旧时的式样,新添的中间一组沙显得别扭,却方便舒适。
知道叶珣误会了,瞿子明赶紧示意另两人离开,将请柬递给叶珣:“沈公馆的请柬,二少帮忙递进去吧。”
叶启楠竟自嘲的一笑:“叶某此来西安,担心领袖安危事先,可也不敢否认,两个犬子都在西安的缘故。”
叶珣暗暗念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轻轻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两人,对那小军官说:“我就是。”
云涛特意为他借来一份证件,又盯着他换上飞行服,胸章领章佩戴的一丝不苟,他理解叶珣急于去西安的心情,因此更要小心谨慎,若给有心之人落了把柄,怕要给沈司令惹来麻烦,当然,也包括青城叶家。
几人神色戒备,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回答他:“正是我们副大队长。”
没有理会叶珣诧异的表情,卓铭瑄自顾说着:“你一直以为,我离家出走是因为工作不顺心吧,其实,我是为了逃婚。她要把我嫁到上海去,嫁给一个老富商的独子——那是个瘸子。”
“让您见笑了,”花姆妈上车,赔笑对叶珣解释,“这小祖宗鬼主意多的,夫人怕了,才叫上些人跟着。”
电话那头足足安静了两秒,方才响起声音,话中带了笑意:“叶珣吧,我是卢秉正。”
叶启楠依旧是笑:“子明,若是你昨天跟我说这话,只要萌萌愿意,我会答应,甚至毫不犹豫,但是,现如今……我竟有些质疑你,为什么是此时此刻来说,而不是过去或者将来。没有男人可以自内心的说一句不在意,何况对雨萌也是一种侮辱,与你们二者,只害无利,我做不出回答,而非信任与否。”
“家良!”叶珣推开拦着他的人,迎过去,瞟了眼楼上焦急地问:“怎么样?”
瞿子明冲过来抱她,刚刚碰到她的身体,她好似触电般开始挣扎,力气很大,将蹲坐在地上的叶珣推倒在一边,蠕动着往墙角缩,嘴里念念叨叨。
家里接到警察厅的电话,叶珣满心不乐意奉了父命来领雨萌姐弟,与王厅长寒暄一阵,叶珣跟着他们来到关押闹事学生头领的牢房,牢房很大,关了足有二三十人,叶珣不禁为父亲担心,抓捕游行学生,架得住内外舆论?
“瀚卿!”叶启楠冲沈子彦示意,让他稍安勿躁,浅笑着劝卢秉正:“委座今日寿辰,勿要动气。”
沈司令好热闹,很少这样低沉,叶珣看了有些心疼,二哥瞄了他一眼,意味深重,叶珣苦笑一下,当着这些人,他当然不敢说什么,连一句司令都不敢随意出口。
叶琨后脚随父亲来到卧房,锁了门,回头见父亲已经坐在床边,立在床前不敢说话,脑子飞转,将近几日的言行回放了二三遍。
叶珣将眼神移开,轻轻摇头,呆呆的出神。不待叶启楠再开口,张姐带着小丫头小梅端上两份早餐,两块三明治,一个煎蛋,大半杯牛奶。叶珣看看父亲面前的食物,近晌午了,家里人都出门各忙各的去了,父亲竟然等他起来才用早餐。^非常文学^
叶珣咬了嘴唇,眼泪在眶中打转,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啊,您找卓小姐?”女孩看起来很兴奋,伸手一直楼梯:“二楼右转,左边第一个办公室。”
“卢秉正,”叶启楠停顿了下,晃了晃手中小半杯红酒,半晌才接着说:“,想把你调到南京,到他的侍从室历练一阵。你怎么看?”
之后,沈子彦戒毒成功了!叶珣想都没想到,在上海的码头再见沈司令的时候,他整个已经是容光焕,胖了不少,脸色好看了许多,破茧成蝶的蜕变。沈子彦问叶珣要不要跟他一起“远走高飞”,出国呆两年,见见世面,叶珣有一些动摇,但他毕竟是有家的人,他似乎已经离不开青城,也不想离开青城。
“珣儿,你别吓姐姐。”雨英按按叶珣的肩膀,没有反应:“是姐姐不好,姐姐的错,你说句话啊。”
“不为什么。”叶琨将叶珣堵回去,见叶珣耷拉这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不忍,耐了性子旁敲侧击:“延安的匪患愈演愈烈,南京的意思很明确,要青城军出兵剿匪,这个时候,任何与叶家有接触的人都要提防,特别是这个陈家良,他和你走的太近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叶启楠出了最后通牒:“去睡觉,或者挨顿打再去,自己选。”
瘦老头没及反应,直愣愣的看着叶珣,犹豫着,不想坏了他的规矩。
叶启楠皱了眉头问:“你洗澡了?”
叶珣挣扎着起来,现在的他□又没盖被子,好在小可眼疾手快为他盖上,扯疼了伤口,又是一头冷汗。
叶珣一声不吭的看着他,若有深意。
“哥……”叶珣下意识往后蹭了两蹭,饶舌道:“照过面了,珣儿想起还有些公务,不能耽搁的。”
叶珣愣愣的回头看凌扬,凌扬抿了嘴,不可察觉的冲他摇了摇头。
日本人没有阻止人们流离进关,从中揪出三四个化妆潜逃的沈阳政要,捆绑起来。
进门便听那英在电话中命令:“……勿要逞一时之义愤,置民族大业于不顾。须谨遵沈司令的严令,第七旅撤出北大营,不与抵抗!”
许凌扬没最终能抵挡住叶珣的花言巧语,叶珣借了套军装套上,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日子,自由却无依靠,要独自摸索着去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要圆滑多变、懂得斡旋,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二小姐雨英回家探望时,恰碰上院里洗衣服的春桃,她原本细嫩红润的脸变成土黄色,两只手却被水泡得白,额角一缕头散下来,被她掖在耳后,又散下来。
雨萌突然还口,叶启楠恍悟她还在场,斥责她:“像个姑娘家说出来的话吗?”用眼神示意梁秋带她上楼。
席先生冷笑一声,将戒尺掷在桌上:“罢了,你叶家的事,与我无干。”
叶启楠蹙眉招手:“你过来……”
“可是,”叶珣有意吞吞吐吐,偏要看看你着急还是我着急,“可是二哥……他……”
叶启榕坐在客厅里抽烟,爱比尔在一边的沙上,叶启榕没话,叶琨是如何也不敢在小叔跟前坐的。
“这么委屈啊?”叶启楠抚上他的额头,冰凉的温度让他放下心来:“这次打的狠了,自己长个记性,否则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你那群朋友拖累死。你办事比你二哥活络,懂得变通、懂得规避,这恰恰也是弱点所在。无规矩不成方圆,修身、齐家、治国事事都需要遵守规则条框,别怪爹心狠,平民百姓尚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你是爹的儿子,是青城少主,是站在山尖的人,你注定比别人站的高望的远,也注定要如临深渊,稍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爹在一日,可以庇护你一日,哪天爹闭了眼,青城和叶家都要靠你撑起来。你说说,爹能不狠心,敢不狠心吗?”
叶启楠忍着笑,板了脸训他:“还有力气贫?自己站起来。”
叶珣不禁唏嘘,从老梁进餐厅禀报不过一个小时,家里上下也没有现过异样,这样的度和保密性一定是父亲手底下那些特务的手笔,省党部的狗腿子们还真不是吃白饭的,抄家搜户的本事日日渐长。
叶启榕不再说话,眯着眼睛养神,也理一理杂乱的思绪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榕儿,你不用给我交代,”叶启楠搁下钢笔拉他在沙上坐了:“哥相信你的人品和才能,美国的情况,报纸上早有耳闻,有什么难处,一定跟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