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香港,我的笑容加深。翘起嘴角,辛苦异常,他朝我点头,
可。我变回那个冷,凝聚如斯,辛酸,家,一双可以去牵的手,有人给我一片自由天地。母亲说,生活所迫,找到的是,这一切都,父亲,母亲说,并非所有的痛苦都有终结的时候,切勿相,母亲说。
他坐在沙发上,此时想来顾不上打量我的公寓,猜想他受伤的可能原因。只是视线随着我在房间,但既然他不打算说,我也并无立场质询,他不是我的当事人,没有必要一一向我坦白他的生活。
有些尴尬的情绪在我心里滋生,从那次离开他的工作室之后,和他尚未见过面,也未通过电话。工作是原因之一,之二即是仔细考虑过母亲的话,理智、原则、自尊以及自卑都告知我自己,我必须等到冷静之后才能对和他之间的关系以及接下来的相处作判断。
他的手和唇立即停止住所有动作,含笑的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吗?”本无法忍受他这样的突然撤离,我紧抓住床单,只得诚实回答,我在害怕,“我,我没有试过……”
我在法庭上说任何义正言辞的话都是徒劳。我差点忘了这些一向都是秦廉擅长的伎俩——我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笑容与公司代表一同走出法庭,真的有想揍人的冲动。
二个星期来我习以为常他随时出现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你又有什么计划?”
“妈,我会处理好。”
荣琪不悦,“含糊其词,我干脆把婶婶找来好了。”
荣琪表示理解,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她在点头,“zoe,打电话给婶婶,她知道。”
“怎么样也夸奖两句吧?”他满脸期待的望着我,一手刀一手叉。
我叹气加摇头,顺势而行,人生之路亦如此?因为没有岔口可以选择?
我笑,这个小妮子并不掩藏她对我的关心,只是,“你太多虑,我妈的箴言护体,况且,如你所说,他不会坚持太久,他女友无数,沈凝辛阅人无数。”
我把桌上的文件扔给她,强压下自己的怒气,声调尽量平和,“这里三份文件,每个文件里三个案子,你要怎么跟我解释?”
我失去应付的耐,“有何意见?”
货运公司的案子胜诉,另一起保险欺诈诉讼也在进行当中。我的秘书兼法务助理盖玥是港大法律系的毕业生,正在攒钱考美国的法学院研究生。其实是个格极好的女孩子,否则不会忍受我这样的上司长达18个月,在她之前,我在18个月内换过12个秘书,个个通八卦,说话毫无重点,我忍受不了她们,她们也忍受不了我。我的上司即事务所香港区的合伙人兼总负责人mrhauck对我频频更换秘书意见颇多。
吓一跳,躲开他的目光,对面这个男人不可继续交谈,“我并不打算否认自己年纪老矣。”
这句话,受之不起。我掩饰表情里可能会有的否定嘲笑和难过,笑。
“我14岁的时候,伯父说我要多一个姐姐了,”荣琪似乎陷入回忆,“伯父说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爱,问我愿不愿意替他给你幸福。”
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我惊讶看她。
“爷爷和爸爸说那么请我把他们应该给的幸福一起传达给你,”荣琪笑,“现在你感觉到了吗?”
原来如此,否则重要如荣琪,荣家怎么可能允许其独自一人跑到美国,挤一间与荣家宅子相差甚远的纽约旧房……
我叹气,点头,“谢谢。”
一杯咖啡下肚,我决定回公寓好好睡一觉。今天沈凝辛从天堂到地狱,速度飞快,燃料耗尽,若不稍事休息补充能量,也许真的要倒下。
站起身,穿好外套,“突然想到你下一家咖啡馆的名字,谁未知,谁未知谁?谁未知事?谁未知情?”
荣琪点头称好。
答录机有安牧留言:准备的如何?代我向伯母问好。明天几点的飞机我来接你,回来给我电话。
我叹气。对这个人,我一样恨不起来,只是厌恶。厌恶他仍在对我太好,没有人对沈凝辛如此,只是演戏太假。
盖玥很聪明,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登机时间。提着一袋文件匆匆跑来机场,hauck临时转交。
只是在我转身要进登机口时,她说,“zoe,为什么我会觉得你特别想哭?”
我仰头看距离高高的机场大厅顶部,微笑,吞咽口水,“你和吴畏进展如何?”
她不好意思起来,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问这个问题,愣愣的看着我,无法回答。
“你要切记,这个世界没有一见钟情没有全无目的的爱,不要在所谓爱情里丢失冷静。”转身进去,我在挑拨她和吴畏的爱情吗?我只是,希望眼前这个单纯未经世事的女孩不要如沈凝辛一般被刀刺穿。
回到纽约东郊的房子。14岁那年和母亲才真正安定下来的家。屈指可数的愿望在14岁实现第一个,我只是想要一间属于我和母亲的房子,吃得饱穿得暖,母亲不用辛苦工作。
坐在门前的矮小台阶上,心中默念,母亲我很好,母亲我的幸福还没有破碎,母亲我并不是受伤跑回来,我只是想你了。
一个礼拜在纽约。母亲仍然忙碌,我则每天借口忙碌不愿呆在家里被母亲察觉我的掩饰。
到事务所重新熟悉纽约的工作效率,坐在临时的办公室里翻阅内部资料,看外面的执业律师神色严肃专业异常。
事务所的合伙人对我在香港的工作状况表示满意,“hauck常说,升任zoeshen绝对百利无一害。”
我平静微笑,这个世界只有利益牵扯最容易接驳也最容易切断,彼此双方毫无遗憾,“谢谢夸奖,我对我的薪水和职位暂时满意到不会跳槽。”
我的老上司mrBrace开玩笑,“zoeshen把她的所有青春和智慧都贡献给这家事务所。”
我摇头,“我只是给我的青春和智慧找到一个好的投资对象。”
后Brace提及,他正在考虑退休,若有可能希望我回纽约继续执业。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确在想,这是绝好的机会,只是……沈凝辛不能逃跑,我会用最为正当最为理智的方法解决问题,母亲说,我们没有办法逃跑进另外一个人生。
敏锐如母亲聪慧如母亲,最终只在送我去机场的路上轻声叹息,“小辛,我早已将我的经验和智慧全数交与你,你的生活之在手。”
拥抱住母亲,“谢谢妈妈。我懂得怎么做。”
回程的飞机上我已决定,我会继续陪安牧演下去,如果秦廉荣琪还有爷爷父亲母亲都不过希望看到一出戏,那出戏里沈凝辛如灰姑娘一般获得短暂幸福,我会尽全力演到最后。
甬道出口,我看到安牧朝我招手,上机前我曾给他电话告知抵港时间,沈凝辛提起两边嘴角,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