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姬缓缓从蒲团上起身,还乐滋滋道,
初紫自是不知央姬初衷,届时央姐与裴将定能双宿双栖。逶迤的裙面下露出荔枝白素面绣鞋的鞋头珍珠。软烟色露水白蔷薇对襟羽纱,今日的央姬:”
丽,“咱们姐妹五个,央姐可要多学学这伺候男人的活计!小千岁不喜奴婢们近身,央姐能放下小姐姿态伺候阉人,时下央姐独宠,报仇在即,下身一袭丝瓜白云霏雾纹的襦。“为报家仇:真是委屈央姐了,哪个敢说自个不是戏子?无非是,有的人是在自寻死路,有的人做的戏能长命,柳姐姐觉得妹妹说的可有理儿?”
央姬端着一大托的物什,走到门前。面上一层,又不好唤他来开门,狠了狠心伸脚一踹。
半晌。
她定了定神,回道:“央儿所见倒是不同,这识时务亦分此一时和彼一时。时下,攀附义父之人为识时务,殊不知十年以后或许便成了不识时务。辛肃一行,自恃清高,若是所托之人得了势,那攀的便是彼一时的时务。”
一阵抽气声。
他浑身僵硬,头皮麻。
央姬只觉春茶梅开的正好,煞是心旷神怡。
鼻下的清流就要往嘴里蜿蜒。她的面上是羞煞了的嫣红,愈是羞恼,愈是想恪守闺态,慌忙的从袖子里掏丝帕来擦。
柳姬与辛公子的风流韵事,在姬门被捂的紧,可是她们几个,谁不是心里通通亮?
相隔一步,央姬却是垂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宫容眉色不动,斥道:“小君,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与泼妇何异!我教你的,你都忘了,你统统都忘了!”
记忆中的海棠身量与初紫相仿,长眉连娟,素齿朱唇,韶颜粉泽,端的是一副好相貌,走起路来却是飒爽生风,即使垂作恭敬状也掩不住眸子里的倨傲和冷峭。
腾在空中才现自己已被拦腰抱起,她的脸上、脖颈和酥胸上仿若忽然绽放的花卉,一片红艳艳。
央姬拎着裙子,慌张的未穿鞋,只着了足衣便跑了出去。
悬珠明眸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戚薄的冷唇微勾,宛如千钧之重的雷霆震的她魂不附体,几乎是仓皇的松开了手,带着惧意和荒凉倒在榻上。
倒是央姬不为所动,差遣道:“初紫,给君公子泡上一壶君山银针。”
其三:姬女失足因由何在?与此有关的一干人等俱是有罪。
就在转过黄色闱墙,眼看就要撞上一人,只听一声阴阳怪气的尖门厉喝:“放肆!冲撞了九千岁,还要不要脑袋了?”
“央姑娘这般说了,我若不从倒显得我有负佳人了!这世间女子都是这般贪嗔痴么?宫容自认无福消受……”
“你叫央儿?”这是他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微风轻摇的随意,春水凿石的坚定。
临死前海棠那句:“初紫,哈哈,初紫!一个整日做着将军妾的奴婢,一个监视你的内奸,只有你这个愚蠢的主子会把她当妹妹待!”
千岁……
她欲言又止,眸子里馋的仿若要把他给吞下去!
宫容的眉头不耐的蹙起。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知道他会不耐,知道他会拂袖而去,知道他有多嫌恶她的垂涎!
……
寂静之中只有水波微起,一如她苦涩汹涌的心湖。
泛起的涟漪那么美,内里的泥垢那么深那么沉。
谁料!
谁料!
谁能料到!
宫容的玉指解了腰间的玉带,脱了白色的直裾长袍,只余中衣。清俊削瘦,玉立不群。
宫容难得浅笑:“央姑娘既然邀请宫容了,宫容可就却之不恭了!”
笑的再浅,再牵强,也是勾魂摄魄。
央姬面颊泛红,这才察觉到浴水已冷透。念及千岁进来定会伤了身子,赶紧道:“千岁不可!”
“有何不可?”宫容负手问道。
“央姑娘莫不是嫌弃宫容?”宫容逼问。
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
每次看她蹙眉、哑然、不知所措,他就难得开怀。
每次看她小脸涨红、眸子乱转、打着小算盘,他就更为开怀。
每次看她布局设套、机巧应对、各种矫揉造作,他只觉其妙无穷。
今夜的央姬明显战斗力下降,月水盈盈的眸间悬泪,吸了一下鼻子,又打了个喷嚏,才委屈道:“水冷,会冷到千岁的。”
“知道水冷还不起来?”应该是她的错觉,他的话里似有怒气。
她把脖颈往水里缩了缩,眸子一动,计上心头:“估摸着今日惹着花粉了,央儿身子痒,用冷水泡泡就好。千岁先出去,央儿一会就起。”
宫容森然:“身子痒是吧,宫容给你挠挠。”
咬牙切齿的意味!
央姬惧的慌,在宫容的玉臂将要伸至,迅往另一侧溜去,躲过了他的手。
宫容又朝她的方向伸手过来。央姬泥鳅般的躲闪逃遁!
宫容锲而不舍,央姬酥胸在水下起伏,惊起花瓣涟漪。你追我闪,你来我走!
“罢了,央姑娘既然嫌弃宫容,宫容走便是。”
宫容薄怒,对着老鹰捉小鸡的把戏也失了兴致,收回手,也未着外袍,冷淡离开。
半晌。
央姬的泪水开闸倾泻,自冰冷的水中站起。只见胸口膻中之处开着一朵红艳艳的牡丹花,又肿又疼,可想她擦的有多用力!
一个身影掀了珠帘而入。她赤|裸的身子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