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纪霆在场,低声说,稍稍松了。
小离临走攥住王妃衣,皱着眉头忍过那阵天旋地转,并无多话,陈遇白:“母亲。我不要再去国师府了。”
她心头长久以来的牵挂与担心都将能放下了——这个男人,会替她更好的保护小离。
假若那事不成,若她永远懵懂,他护她一世无忧;若是恢复紫发紫眸……也没什么不好,无非是他更加费心护着她罢了。
陈遇白走到案边坐下:“方才,”他将方才的赌约简!我不跟着骗子学算命!”
“记得什么?
国师大人等闲从。”陈遇白目光冷冷的问,苏公公更是皇帝身边第一心腹太监,怎可让他们久等?艳阳公主撑着坐了起来,这可是关乎镇南王府面,有气无力的急声道:“姐姐快些去吧!本宫这里不要紧!”
她好像还是更喜欢修仙。
纪小离愧疚的继续说:“后院里假山掉下来的那一大块,是我不小心扔了霹雳弹炸的……师父也知道了?”
秦桑之前也是这个意思,两个人还都用上了他家小徒弟威胁他,陈遇白烦透了!秦桑是小离的亲姐姐他便算了,慕容岩这个混蛋却该给他长长记性了——国师大人向皇帝举荐纪南小将军带兵出征西里,同时卜了一卦,言之凿凿的说二皇子是此仗的福将,需得以监军身份同行,大夜虎师方能大胜凯旋。
“啊……”纪小离轻叹。
还是那样没心没肺、每天开开心心的。
纪小离当然记得,点点头说:“嗯!师父!我记得那个人!涟漪他们说他是命犯孤星,命中注定了这辈子没老婆,连九尾狐转世都能被他生生克死九次的!”
“我心中有数。”沉吟片刻,他忽抬头问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纪家兄弟将国师大人请到了自己院子里。
还好二皇子殿下在,当场及时救了楚浩然一命。
陈遇白正在晚风与月色里恍惚,隐隐绰绰的心头正有一个影子,被慕容岩忽点破,顿时像是心中什么秘密被人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脸色一变,嫌恶的说道:“话都说完了么?快滚!”
纪霆匆匆进门,坐定后茶都未端就急问王妃:“怎么回事?怎么听说将尚书夫人吓晕了?”
纪北呆了。
他这样压抑的神色,纪小离都不忍心了,主动和好说:“师父不要生气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千密使闻言扬了扬手里的明黄圣旨,笑道:“我可是带着太后娘娘的旨意而来,国师大人如此轻慢使者,该当何罪?”
陈遇白抬手将欢快奔过来的小少女推到自己身后,他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简直已冒着阴森寒气:“她是我徒儿。”
陈遇白看着那一家三兄弟扭打成一团,皱着眉嫌弃。
大夜的国师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在这个上古天神已俱是遥远传说的世界,国师大人便是万千子民的神。历任国师执掌着玄武令,守护的是大夜天下,所以有时连皇权都并不能完全的制约国师。
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微微垂了目算作回答。
她扯扯芍药精的花冠,困惑不已的问她:“涟漪涟漪!我刚才从树上跳下来啦!可是没有腾云驾雾……但是也没有摔死,你说这算是成仙了呢还是没成呢?”
“那就有劳国师了!”慈孝太后与皇后娘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国师大人都无法说服自己了!
“你敢!”金灿灿的六皇子殿下一声怒吼,铸星小院地都抖了三抖。
纪小离伤心了:“你在公主娘娘院里的时候我给你浇过那么多次水,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没错,国师大人答应了教导她修仙来着!
皇帝安抚着尊贵骄纵的儿子,不悦的瞪了国师一眼。
纪北敲她头:“我们送了你还要回军营呢,你骑马那么磨蹭,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仙人忘了,这位小少女出自大夜国最威武的将军世家,纪家在世的白虎令主就有两位,习武之人纵气借力之法,对她来说就像公主娘娘养的那只小白会汪汪叫一样自然。
纪小离出来时由倩姨扶着,倒也算莲步轻移、身姿如柳,那嫩黄色裙衫衬着乌发雪颜,向皇后娘娘下跪行礼的姿态也是娴雅恭敬,观礼的各家夫人们都有些吃惊:以往听说镇南王府这位养女荒诞无礼,今日亲眼所见,明明是个端庄淑女呀!
他嫉妒她的慧根!要杀了她!
齐嬷嬷劝她:“好在那丫头眼看就要十四,迟早要嫁人的。南华院那位翻不出什么幺蛾子,王爷不过是看她孤弱,膝下除了纪南就是那个野丫头,这才会维护那野丫头几分,您何必为此置气呢?”
还以为他不识字可以糊弄过去呢,她满脸的惋惜。
纪霆看向养女,按着小离的嬷嬷连忙松了手,小离喘了口气,揉着肩膀老实答道:“是……加了黄酒的朱砂,画符可保一月不褪。”
“那个……”纪小离害怕的问:“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你算得好慢,你是不是不会算啊?”纪小离一眼不眨的盯着他,半晌没耐心的催促。
纪西也笑起来,轻轻捶了他一拳,却险些把纪北的眼泪捶下来。
嫏环轩里倩姨正看着小丫头喝汤,一边给她递帕子一边对她说:“娘娘担心小姐不好好吃饭,特意命厨房里做了,叫我亲自送过来看着你喝……是瘦了些,怎么了?这几日家里乱,他们不好好伺候你么?”
“不是的,”小离心不在焉的喝着汤,“不关别人的事……”
倩姨给她又添了一些,看着她垂着眸乖巧安静的模样,倩姨轻声问道:“小姐,你告诉倩姨:为什么想嫁给二少爷?”
小离握着勺子喝汤的手停了停,“我……想留在家里,”她搅着汤羹低低的说,“我不想离开家……除了家里,没有人喜欢我!”
倩姨爱怜的摸摸她,问道:“那既然如此,嫁给四少爷不好吗?”
“纪南?纪南愿意吗?”刚刚被拒绝过一次的人,担忧的问。
倩姨既欢喜又忧愁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