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便满意地靠在门?到那时候……我想不暴露身份都难,见这时候已经没一个香客了,您二位还闲着呢,我说,我长了这么大。就在清河睡了几天稻草铺,不判杀头,只判个发配流放——那也能多活几天嘛。”
“坏一点的结果,不但宅子收了,咱俩还得吃牢饭。”乔佳明把头探进庙门里左看右看。可没这么大心,老早去投案了——说不定,我跟你说,我这人择床,一旦睡不好。还有起床气,我就想搞人。”
“啊,府尹府里的。您是府里的?”李云心的眼睛一亮,饶有兴趣地问。
刘老道瞪圆了眼,花白的胡子微微发颤:“啊?这怎么说呢?他一个老瘸子……”
……她也敛衽一礼。
杀人鬼孟噩站直了、闭上眼睛。从胸膛里发出沉闷悠长的喘息声。一刻钟之后他猛地睁眼,闷哼。周身的骨节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挺直了后背的老人仿佛在一瞬间长高了几尺。被他催至巅峰的“七杀刀”在疯狂燃烧他的生命——这部他年轻时偶然得来的、令他闯下名头的霸道功法此刻成了致命的毒、亦是燃烧的火。
老人这么想了一会儿,再走到床边伸手去摸乔段洪的额头。
其实除此之外……通明玉简。
“卧槽……”李云心站稳了,就瞪圆眼睛死死盯着那东西。
实际上如果叫李云心来命名的话,他会说这个叫“流动资金”。
如今这一拆,附近的人可就没地儿拜了。
李云心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划到大拇指酸痛,才勉强知道这种封印气海的禁制力量可以用另一种力量相冲。比如说妖力。
“你这蠢物。”乔刘氏伸手去拧他耳朵,乔王氏只看他们两个,皱了皱眉,不说话。
猫妖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赶忙睁开眼。待看见是李云心,赶紧连滚带爬地下了桌。似乎想要往桌子底下或者哪个角落里钻,又想起之前李云心交代她“到了乔家要好好做人不然以后我可不管你”这样的话,一阵手忙脚乱。
于濛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李云心远远地看见他刚走到巷子口,立时就被一群身着绸衣的年青人围住、吵吵闹闹地说了几句话,就又被簇拥着消失在街角了。
这意味着三千多年以来,修行中人都知道天人、真仙的确存在,甚至偶尔还能聆听仙音,但却从未有人见过。
定然是见到各种奇怪的异常了。
发现白帽子上写的是:食人心魔何处来。
看起来老道原本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正打算猫着腰在草丛里悄悄离开,却被李云心听见了声音。眼下一截明晃晃的剑刃停在脖子上,油皮已经被刃口割破了,吓得他好半晌出不了声儿,两条腿筛糠似地抖。
先是九公子,然后是白云心,和她的小丫鬟。
如果他前世的经验和学识没有欺骗他的话,他觉得那是一种,对于食物的饥渴。
吧唧一声响,小小的绣花鞋踩进了血泊当中。姑娘微微皱眉,但还是在走到李云心身边绕了一圈。随后她闭上眼睛,小巧的鼻尖凑近李云心的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操蛋。”李云心叹了口气,“欠了人情多不好还的。”
“乔嘉欣”跑到李云心面前,跌跌撞撞地一头抵在他胸口。李云心微微一皱眉,扶住了。想要呵斥几句,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们从前就号称河间六鬼,也不是没见过鬼。之前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并不十分担心。一来他见过“神仙”,而来也知道有些鬼害不了人,就只能吓人。先前那女鬼被他一剑刺得烟消云散,可见是个虚张声势的。
这精怪竟然知道“丹青道士”?
在剑客改变主意、下定决心之前,李云心用手指夹住了袖中那张九公子的画像。只需要轻轻一点,九公子的幻象便会突然出现,随后那凶残的妖魔大概也很快就会赶过来。
“大哥?”他皱起眉头,觉得有点儿惊讶。
她一边拨拉着荒草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还以为跟小姐偷偷跑出来会有好吃、好玩的呢。结果呢,小姐喜欢的都是些我早就腻烦的了。要我说呀,小姐呀,你不能这样子,东跑跑、西逛逛。好玩的东西京都最多啦,要不然呢,我们就往浩瀚洋那边去,我听说那边——”
“敢问仙长,现在我们该如何?那六人可是被制住了?”乔段洪在向刘老道说话。
“修行人。”
说是意境画师作画能令人触景生情,实际上本质来说,还是用笔墨构成了类似符箓的东西——你做不做得好,就看你的修行、技术是否精妙了!
他赶紧停下来摊开手:“好好好,不走不走。”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李云心。车队里其他人都知根知底,只有这少年来历不明。但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少年走过来的时候,六个强人并无特别反应。
那少年只微微一愣,就向她笑笑:“姑娘你也来打水么?”
就如刘老道所说,意境,是可以引动天地灵气了。听起来很棒,但据李云心所知……然并卵。
一队人马在沿河走。两个骑在马上的武人开路,随后是四个持刀的年轻人。再往后是三辆大车,车辙印很深,想来是载了不少货。三辆大车上也有人,但最引人注目的大概是后一辆车上的少女。
然后他看着李云心:“小兄弟并非寻常人吧?”
虽然在这个小小山村里他们一家三口人是被公认的、唯一的诗书之家,但李云心从小就知道,父母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应该是比读书做官,更加神异莫测些的。
那少年原来没他之前想的那么轻松。眼下在大口喘息,胸膛起伏得像是一个风箱,显然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
他之前说这少年不简单,到此时觉得……自己从前还是看得轻了。
至于那少年说的话……
李云心觉得身上越发的乏了,在野地里逃命还好,总有一口气在。到此时见着了人烟,那口气早已经消散去,觉得身上的每一条肌肉都想松弛下来。他咬了咬牙强打精神:“我路上遇见了歹人……”
但并非是他有意停顿。
这也是好事。便将这件事,交给她做了。
李云心走到铺子门口,尹小姐已在那里等着了。不知是不是渭城的女孩子都如此大胆——经过这些天,尹小姐就已经不吝于表达自己对李云心的喜欢了。眼下她瞧见李云心摇着折扇在春风里走过来,便觉得一颗芳心似乎都要化掉。
这几日,这颗芳心悸动得尤其厉害。尹小姐的家境算好,因此是识了字的。识了字,她就也爱像男子一样读书。不读经史子集,只读传奇。传奇里那些侠士和小姐的爱情故事,早在心里生了根。
如今认定心哥儿蒙冤、平白被卷进一场官司、在家里央她大伯却又不会理会,便觉得自己真真成了传奇里的女主人公了。
再去看她的心哥儿,只觉得,别离的日子慢慢要近了——或许会像传奇里说的那样,若干年后、都两鬓斑白才能执手相看泪眼——就更觉得难过。
她想大概心哥儿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才会叫自己,找间铺子给他制了件青灰色的里衫。不但要青灰色,还有鱼鳞纹。她跑了那么多家,就只在这家找得到了。
眼下她捧着这件衣服,看着李云心走过来,不知怎么的,就鼻子微微一酸——眼圈儿红了。
&!--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