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起来我还是不习惯低调装比的。手中空空,只穿粗布,似乎。
另一人则似乎是二十出头,不对人说,这事儿做。这里的“过堂”并不十分可怕。
这么听着听着。
“嗯?过堂……还有别的叫法儿么?”依照他的印象过堂差不多就是把人带去衙门里,桌子一拍大喝一声跪下,然后招就画押不招就用刑——但是听尹姑娘说,我不,这道袍……李云心看着是眼熟。是赤松子、亢仓子,他的脚步就下意识地,同那敲打声同步了——他自己都没察觉。我说,
“可是心哥儿你……怎么,嗯……了他?”老道还是没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心哥儿也说了,他有那大阵护着,你今晚都没敢用什么手段,怕给发现了。若是用寻常的手段……总是有迹可循的。那仵作衙役也不是吃白饭的,到时候总要查到咱们身上。再说又有道统剑宗的人……那,也不清楚他们有什么神通法子……”
“啊,您是府里的。府尹府里的?”李云心的眼睛一亮,饶有兴趣地问。
一个月前乔家还红红火火,乔段洪也还算客气。到了如今,竟然连他也被惦记上了。
……她也敛衽一礼。
但在黑暗中听见哗啦啦的声响,又隐约看见被月光映亮的老人雪白的须发。困乏疲倦的小丫鬟在心里哼了一声,一边匆匆走,一边低声道:“老东西,大半夜吓了姑奶奶一跳。”
老人这么想了一会儿,再走到床边伸手去摸乔段洪的额头。
待到将自己所有为人的情感都摒弃了,便是“玄真化虚意”五境之上的“太上忘情”之境。到这时候,神魂*都淬炼得无比强横,便可以白日飞升了。
“卧槽……”李云心站稳了,就瞪圆眼睛死死盯着那东西。
愿力这玩意儿,和他修出来的灵力完全是两种东西。两者差别之大,就好比同为液体,水和油的区别。
如今这一拆,附近的人可就没地儿拜了。
因而在这天中午,两人在竹林间石桌旁小坐的时候,在解答了刘老道的几个问题之后,李云心说:“我想把前面的龙王像换了。”
“你这蠢物。”乔刘氏伸手去拧他耳朵,乔王氏只看他们两个,皱了皱眉,不说话。
李云心一声低喝竟然有这样的效果,三个人都十分惊讶。
于濛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李云心远远地看见他刚走到巷子口,立时就被一群身着绸衣的年青人围住、吵吵闹闹地说了几句话,就又被簇拥着消失在街角了。
但那并非好事。
定然是见到各种奇怪的异常了。
黑白二人在他身边停下来,斜眼看看他。白衣人便说:“咦?这人好生奇怪,生死簿上可有他?”
看起来老道原本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正打算猫着腰在草丛里悄悄离开,却被李云心听见了声音。眼下一截明晃晃的剑刃停在脖子上,油皮已经被刃口割破了,吓得他好半晌出不了声儿,两条腿筛糠似地抖。
原来他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他前世的经验和学识没有欺骗他的话,他觉得那是一种,对于食物的饥渴。
然后她对李云心露出一个笑容,细声细气地说:“你真香。我喜欢你。你要去哪里?”
“真操蛋。”李云心叹了口气,“欠了人情多不好还的。”
这些事情他父母亲对他说过,他都记得。只是没想到今天真派上了用场。这种事,是有些条条框框的。未必如后世的法律法规那样落实贯彻了,但总有些规矩方圆。从前他不大理解,只觉得可能是迂腐。到如今见到这猫妖和九公子,他觉得自己懂了。
他们从前就号称河间六鬼,也不是没见过鬼。之前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并不十分担心。一来他见过“神仙”,而来也知道有些鬼害不了人,就只能吓人。先前那女鬼被他一剑刺得烟消云散,可见是个虚张声势的。
果然是个对世情一知半解的傻妖精。
在剑客改变主意、下定决心之前,李云心用手指夹住了袖中那张九公子的画像。只需要轻轻一点,九公子的幻象便会突然出现,随后那凶残的妖魔大概也很快就会赶过来。
这一步跨出去,看得真切了。
她一边拨拉着荒草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还以为跟小姐偷偷跑出来会有好吃、好玩的呢。结果呢,小姐喜欢的都是些我早就腻烦的了。要我说呀,小姐呀,你不能这样子,东跑跑、西逛逛。好玩的东西京都最多啦,要不然呢,我们就往浩瀚洋那边去,我听说那边——”
乔段洪微微一愣。这少年的口气好熟悉。
“修行人。”
“你先别急,你听我说。”李云心轻轻推开他的手,“我身体出了点问题,没法点睛。”
他赶紧停下来摊开手:“好好好,不走不走。”
“闭嘴。”一个高颧细眼的持剑人说,“再啰嗦一句,死。”
那少年只微微一愣,就向她笑笑:“姑娘你也来打水么?”
再到化境,就不是虚影了——那是真能召出来什么东西,然而并不长久。
一队人马在沿河走。两个骑在马上的武人开路,随后是四个持刀的年轻人。再往后是三辆大车,车辙印很深,想来是载了不少货。三辆大车上也有人,但最引人注目的大概是后一辆车上的少女。
可这不妨碍他推测,这两个道士或许就是因为一年前的那一次异像,找上了门。
虽然在这个小小山村里他们一家三口人是被公认的、唯一的诗书之家,但李云心从小就知道,父母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应该是比读书做官,更加神异莫测些的。
他的某个词儿邢立听不懂,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可他也不想再跟他谈,怕夜长梦多。这少年也许没别的本事,真功夫大概都在一张嘴上。于是邢立默不作声地横了刀上前一步,抬手就往下劈。
他之前说这少年不简单,到此时觉得……自己从前还是看得轻了。
李云心躺在潮湿的稻草上,想自己该怎么办。
李云心觉得身上越发的乏了,在野地里逃命还好,总有一口气在。到此时见着了人烟,那口气早已经消散去,觉得身上的每一条肌肉都想松弛下来。他咬了咬牙强打精神:“我路上遇见了歹人……”
道士的精钢长剑正刺在这只眼睛上。
“这个家伙,呵呵。有高血压、脂肪肝。祖上几代都死于惊悸——也还有家族遗传性的心脏病。阿泽早告诉我,李耀嗣偶尔也心口疼。”
“所以老刘,你刚才不甚怕,你身体好,你无视。这李耀嗣……就得死了。”
“即便在……嗯……随便什么时代,去尸检,一样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不关我一毛钱的事。”
“你问我怎样办到的。就是这样办到的。”李云心温和地笑着,“足够了解一个人。然后……他的生死,就在我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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