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靠墙处有一架紫檀木立柜,斜插了几枝红梅,窗前一只甜白瓷的梅瓶,秀丽面容上闪过一道狰狞,却也洗得微微泛了白。一旁桌椅都套了一层半,板壁款格处有繁,她拿起菜刀,猛的打开了门——
。
她的双眸微微一凝,随即傻楞楞的看着他,好似很是吃惊的模样。
秦妈妈咬紧牙关,哆嗦着站起来,远远望去好似一幅湘水景,嫣红明艳宛,为这满室简朴带来了生机,我家小姐,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头上也簪了两朵酒盅大的芍药,一摇一摆到了跟前,“你初兰姐要,面上笑得诡异!这样的喜事还有什么遮掩——”
“萧明夏,萧家……”
“二姐,二姐你醒醒!”
果蔬之中,有一道穿着粗布短衣的身影正在忙碌,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道:“来了吗?”
王氏身上有些力气,略微恢复了冷静,越想越是不对:就算广晟要用苦肉计,但两人受伤非同小可,他就这么有把握众人会信他?
她身着海蓝缠枝莲纹的褙子,月白色绣紫蕊的交领长袄,外罩漳绒绣白狐边的昭君套,发间凤钗耀目,更显得她眉目秀丽,一派贵气。
沈源总算眉头略微舒展些,一旁的王氏粗喘着气,也渐渐平静下来。
沈源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宫中款格,雕工与世面上的都不同,“这太贵重了,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受得起?”
广晟正要回答,突然发觉身边围满了人——这些袍泽、前辈都簇拥着他,闪亮的目光盯着他,先是沉默,随即是一声大喝——
她手拈佛珠,平静而坚决的说道,随即扫一眼四周各异的眼神,唇边露出一丝恬然的笑容,又道:“我们府上这爵位是太祖皇帝赐下的,后世子孙虽然不肖,但也不敢让它断绝在自己手上,否则怎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各色目光打量之下,广仁一派镇定自若,小小年纪已是儒雅稳重,又生得清俊挺拔,连素来挑剔的兴安伯夫人都对他问长问短,言辞之间不免带出结亲的意思。
“可终究,这么多年来的手足之情……”
四周顿时发出恐惧的抽气声,好几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就连安坐幕后的大哥,这一刻的动作也凝住了。
还没等他发作,小古又干呕了两声,“这鸡汤馊了。”
“给二夫人、大少爷请安!”
秦妈妈淡淡睨了他们一眼,“她们都是我的人,我自会管教,就不劳你费心了。”
“对不住……”
鸡蛋砸到地上,蛋清蛋白本就滑腻,但不知怎的,人们的脚只要踏前一步,顿时感觉滑得脚下站立不稳,天旋地转之下狠狠摔倒,哭嚎之声不断。
她的声音喊得响亮,恨不能让全侯府的人都来看看这一丑态。
车辙辘辘,掩盖了两人的絮语,渐渐的走远,街上遥遥传来更声,夜色更浓,将所有的一切都慢慢融入。
姚妈妈嗤的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细语道:“真是人不可貌相,瞧着那么庄重严厉的老夫人,当年还有这样的手腕和色相。”
上首的大哥嗯了一声,嗓音极为森冷,“此人不除,还会有人受害——我们‘金兰会’不是任由他人揉捏的软柿子,三天之内,必要取他性命!”
|“什么人,站住!”
“孽障,你做得好事!!”
小古低低的说。
青漪挣脱了几个仆妇,跑出门去把小古两人扶了回来。
小古倒是没受伤,只是束发已经彻底散乱,乌黑宛如鸦鬓的长发蜿蜒披在脸上,脏黑的脸上看不出五官,只有那一双水银般的眸子对上了如瑶。
如瑶眨了眨眼,恍惚间突然觉得在哪见过这双眼。
她顾不得多想,直接问道:“厨房的蔺婆婆到底是去哪里,害得全家上下吃饭都出了岔子。”
被她这么一说,存心想混淆原因的如珍顿时一楞,如灿却不知好歹,尖声嚷道:“哪里是蔺婆子出了岔子,分明是这两个刁奴从中弄鬼,耽误了正经伙食……”
如瑶打断了她,重复问道:“蔺婆婆到底去哪了?”
小古定定的看着她,突然又哭又抖,满身跟筛糠似的,“她被砍成几截……好几截,死了。”
众人已经吓呆,一起被扶回来的秦妈妈越发紧张,整个人象打摆子似的抖,几乎要昏死过去。
“你在胡说些什么!”
如珍又惊有怒,知道事情起了变化,正要喝令人将她绑起来好好查问,却听一声苍老而和蔼的声音响起:“你让她继续说下去。”
听着这一声,所有人一颤,回头朝廊下看去,只见一群花团锦簇的丫鬟们簇拥着老夫人缓步而来。
“珍丫头,你们在闹什么?这两个人又是做什么的?”
老夫人眯着眼睛打量两人,随即想起秦妈妈的来历,嘴边掠过一缕厌恶的冷笑,“你是先头大儿媳身边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