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投身行伍又有什么,“我们济宁侯府本就:”
醇厚带磁的嗓音响起,多有得罪……”
沈熙不阴不阳的插了一句,领头那人哭丧着脸说,谁也不敢接他的话?他撇下几个同僚,大步走到她身边,好似完全感受不到险恶杀机。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你就是小古吗?劳烦你来这一趟了。“我们真不知道是小爷您的,”
小古仍,缩在众人身后左,带笑端详着她,随便捏一把小脸——
下一瞬,随后,她感,脖子后颈就被一道利器抵住了。
她手中斧子颤巍巍逼近,拼命挤出声音道,雪亮的反光映得:“这、这我哪会知道?”
秦妈妈面若严霜,淡淡将她的话打断,“我这里的点心已经好了,请你去送给吴管事吧,初兰的事,还请他得饶人处且饶人,高抬贵手吧!”
“那是二公子萧越,去年考中了武状元,朱棣亲临考场,对他的兵策、弓马和武技都赞不绝口,甚至把自己当年的佩剑都赏了他。”
她的口被东西塞住了,却还是含糊不清的叫道:“小安,我的小安——!”
“吃吧。”
想到这里,王氏悚然一惊,好似抓住了什么——如今二房的子嗣里,广仁受伤广瑜受惊,广晟眼见性命不保,剩下的广平不仅是婢妾所出,且性情庸碌……
她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虽然心中已经信了xx分,此时最后的疑问也没了,他冷笑着咬牙,抖着手将便笺撕个粉碎,一把粉末撒到地上,“好个孽障,这是要我家破人亡哪!”
张公公笑咪咪的说道:“令公子这科一个举人功名必是手到擒来,我朝除了解学士以外,马上又要出一位年轻的读书郎了。”
厚实的手掌拍在他肩上,那力道几乎又要让他吐血。
“有旨意到——!”
这话又引得夫人太太们一阵称赞,王氏含蓄得体的应对着,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惊讶的问话——
三姐听了这话柳眉倒竖,原本憔悴疲惫的脸上,一双猫儿似的美眸因愤怒而几乎烧红——
“什么,老六跟锦衣卫勾结?!直娘贼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温温软软的身躯,又轻又瘦又笨拙,就这么压在他身上,正好碰到了手臂伤口。
“你们怎么来了?”
秦妈妈眼风一扫示意三人跟着自己,离去时一阵轻风拂过,银镶玛瑙的簪子颤巍巍掉了下来,她急忙俯身捡起,神色之间颇为珍惜。
“真巧,突然就有小美人扑进我怀里……”
“老爷,老爷!哎哟快救人啊!”
顿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小古……小古!”
于是姚妈妈让两个丫鬟退下,自己亲自值夜,她是王氏的陪嫁出身,做这个是轻车熟路了。
大哥的目光缓缓扫视众人,“我们都是世家官宦之后,自小都是锦衣玉食、丫鬟仆妇捧着长大,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也不敢再讲什么风骨气节,只求苟活二字而已——现如今,有人想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只好送他去地府见阎王!”
一队人马将她围拢,高头大马的鼻子喷着白气,前蹄不断撅起乱踢,马上的兵尉们低声笑着交换了个眼色,“天子脚下居然敢犯夜禁乱闯,啧啧,居然还是个娘们!”
已经过了戌时,各院都已点上灯火用饭,昼锦堂正房堂屋内仍是气氛紧绷。
“闹烘烘的。”
下一刻,月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她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跑什么?”
面对小古的疑惑,秦妈妈和初兰对视一眼,只得苦笑而已。
夜深三更,万籁俱静。
小古听着初兰细微而安稳的呼吸声,悄无声息的下床,走到院中。
清幽的月华铺撒在黑瓦白墙之间,树枝的深影在寒夜中摇曳不定,檐角园圃都凝霜成冻,露出一层晶莹浅白。
小古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平宁坊并非是寻常城镇,因为军令优先,所以并未有宵禁这一说。但此地住着的都是军官家属,为安全计甚少半夜出门,也不流行夜饮消遣,所以街上空无一人。
小古走向坊中唯一的驿馆——这是为皮毛商人们准备的,因为军户的职责包括了农耕和畜牧,所以也有朝廷指定的商人会来把富余的稻谷和皮货收去。
驿馆之中灯火通明,重重叠叠的院落门户,有半开的门扉之中有人在叼着烟袋摸骨牌作赌,另一间房里算盘珠子声响彻院落。
小古走到一间偏院前,目光凝住了——
有人在半开的窗边放了一盆小巧清雅的君子兰,严寒料峭,君子兰略见憔悴枯凋,却仍顽强的存活着。
这就是金兰会接头联络的暗号!
小古的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随后毫不犹豫地走进去,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