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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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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正弯腰扶椅子,民警脸点。可见您有多,说她叫叶青,我早没命了,雷雷调侃说。吓得呆住,想见他们领导,

。雷雷说来看他,还用问。民警狠狠瞪着雷雷,让他闭嘴。青儿恢复了镇定,她若想杀人,严厉地问青儿。来干嘛,恨不能俩轱辘化作哪吒的风火轮,大头莎莎等人奋起直追,

青儿伤了自尊。个个累得上气不接,生气道:你吃枪药啦,

女孩。跟谁都犯浑,他俩谁大点儿。雷雷挺着胸膛问,还用说嘛!青儿推了雷雷把,让他没事儿赶紧回家。那女生说时间还早呢,问雷雷有没有邓丽君的新歌带。雷雷赶紧说,当然有,刚从香港那边带回来的。

雷雷垂着头,句话也不说。雷母看着儿子问,是否想找女朋友了。雷雷不耐烦地予以否认,说他根本就没想过那事儿。

雷雷来了兴致,纠缠道:是好同志还是好女同志啊,什么流言蜚语啊?哎,你跟我说说,我来给你分析判断下,到底是不是诽谤造谣。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社会彷徨而混乱。男孩子们像好斗的公鸡,三五成群形成小团伙,瞅着谁不顺眼,就拥而上集体斗殴,把人打得满脸是血然后作鸟兽散,那场面让大人们都心惊肉跳。雷雷是群城里孩子的头儿,打起架来身先士卒,命都不要,在398农场称得上是谈虎色变。他之所以百无聊赖地在这个贫困凋敝毫无浪漫可言的地方鬼混,不愿意回城,就是因为跟这儿他能像野马驹似的撒着欢穷折腾,空前自由解放,没人管得了。

青儿死死地盯着那些说闲话的人,他们也冷冰冰地以眼还眼。她从容地掏出书本笔记本放在书桌上,腰杆挺得笔直,目不转睛看着黑板方向。同学们盯着她,互相耳语着,个接个站起身,鱼贯走出教室。他们拒绝跟她在个教室听课,她被人遗弃了。可她并不屈服,像标枪般动不动地笔直坐着。

此时的华华处在两难之间,她抱着书本在操场徘徊,心里痛苦不堪。韩阳见了奇怪地走过去问,怎么不去上课。她支支吾吾地说,因为青儿在,班上同学都不上课。韩阳大惑不解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华带着哭腔说,韩老师,让叶青儿休学段时间吧。她现在这种理直气壮的样子,大家都不能接受。我也想帮她,可我真的不敢得罪全班人

韩阳吃了惊,忙急匆匆往教室奔。

上课铃响了,老师夹着教义走进教室,看着空荡荡的桌椅发呆。叶青儿面无表情,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黑板。老师句都没问,板着脸走了出去。

韩阳悄悄走进来,看着满脸倔强的青儿,满眼怜惜,可不知道怎么劝,跟着在教室前排坐下。

青儿的眼泪点点地涌出,眼前逐渐模糊

第九章

叶青儿犯了众怒,系里吴主任觉得因为有了韩阳的庇护,她才会如此嚣张,于是把韩阳叫来问情况。素来温良恭谨的韩阳反常态,跟吴主任激烈争论起来。他说叶青儿有维护尊严的权利,学生罢课应由系里来做工作,敦促他们复课,气得吴主任吹胡子瞪眼直喘粗气。

两人正争执不下之时,青儿敲门进来,神情呆滞地问:吴老师,您找我?

吴主任瞪了韩阳眼,语气生硬地说:叶青儿,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得很清楚。我个人建议你休学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下,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仍然可以参加考试,不耽误你毕业。

青儿听,倔脾气上来了,问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吴主任耐着性子说,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希望她配合系里的工作。青儿咬着牙下定决心,没有信服的理由,她将继续上课。吴主任急了,让她不要因个人而影响全班学习。青儿不服气地质问,她怎么就影响全班了。眼见着两人就要戗戗起来,韩阳忙打圆场说,你冷静点儿,吴主任也正在积极想解决办法。

青儿满腔悲愤地冲韩阳说:他们凭什么践踏我的人格?只要我没有犯罪,我就要坐在课堂里。他们不能剥夺我上课的权利!那些污辱我人格的人,才应该受到批判!她情绪激越,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

吴主任与韩阳被震撼,相互无言。

屋里片静默,三个人沉浸各自的情绪里,连敲门声都不去理睬。门推开了,雷雷瘸拐地进来。韩阳忙拦住,低声埋怨他怎么这个时候来捣乱。

雷雷推开韩阳,看都不看青儿眼,径直走到吴主任跟前,“啪”声将匿名信拍到办公桌:我是雷雷,我来是要证明,这种无耻的匿名信和那些流言蜚语都是造谣诽谤!是我绑架了叶青儿,她是无辜受害者,坏人是我。

青儿厉声喝道:雷雷,这里有你什么事儿,你出去!

雷雷目中无人,毫不理睬,提高嗓门说:叶青儿没有任何过错,为什么要她承担后果?你们真要搞道德法庭,批判我啊,我是罪犯,我是流氓!你们可以开批判大会,戴高帽游街都可以,但你们不能冤枉叶青儿,她点过错也没有!

青儿气得上前猛推雷雷,让他赶紧走。吴主任皱着眉头,满脸怒气,韩阳见状忙拽着雷雷往门外走。雷雷暴躁地甩开他,怒吼道:你们不就是怀疑叶青儿和我关系嘛。你们难道看不出这个女的恨我,她这辈子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她看不起我。她和你们样,以我为耻!

青儿像被电打了下,愣愣地看着雷雷。

韩阳强行把雷雷推出门,责怪说:叶青儿的处境非常难堪,你要真心想帮她,就离她远点儿!

雷雷语气激烈地反问:这就是你的逻辑,远离她就能帮她吗?我这段时间

直远离她,可她照样被欺负!

见雷雷执迷不悟,韩阳硬着心肠刺伤他:这不是398,这是学校,你在学校是有劣迹在案的,没人相信你!

雷雷咬着牙默然,跟这儿他有力气使不上。

青儿神情漠然地从办公室出来,眼睛里空洞无物,机械地下楼梯。雷雷下意识地要跟过去,被韩阳拽住问:你还要添乱吗?

学校里的气氛让人窒息,回家父母处处赔着小心使她备感憋屈,偌大的城市竟然无有可去之处,叶青儿走在路边,心下凄然。

身后传来摩托车轰鸣声,她充耳不闻。摩托车开得很慢,慢得熄了火,雷雷狠狠踩了几下油门,怎么也打不着,眼见着青儿走远,他忙丢下车追过去。

她发过誓不再理他,眼里似乎压根儿就没他这个人。可他不离不弃紧紧跟随,还时不时偏过头看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想要她明白他的心,冷静地开口说:我知道你这辈子不想再见我,可你的倒霉都是我惹的,我要帮你洗清冤屈。

青儿冷冷地问,他有什么能力帮她?雷雷说,黑皮当时在现场,他可以出面作证,为她平反昭雪。青儿淡然笑,摇摇头说,她又不是右派,搞什么平反昭雪。雷雷满脸严肃,说他不会跩词儿,他的意思她能明白就行了。

他把该说的说完,瘸着腿走开。青儿心软,忍不住“嗳”招呼了声。雷雷回过头,四目相对,时又不知说什么,就那样看着,目光清澈,直透心底。

青儿轻声问,伤好些吗?雷雷假装客套,说好多了,谢谢她关心。太极推手练完,两人又陷入尴尬,不敢看彼此的眼睛。

青儿转脸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硬下心肠说道:我向父母保证过,不会再见你。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她说话很轻,但字字掷地有声。

青儿离开了,挺着腰板儿,走得很慢,坚定而决绝。雷雷阵锥心般疼痛,瘸着腿跑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想看到她心里去。青儿吓跳,不由后退步,以为雷雷又要发飙。

雷雷表情严肃,认真地说道:我也向我父母保证过,不再爱你。我现在当你面,告诉你,我不追你了。但你的名誉因我而毁,我要为你讨回公道,我不能让你不清不白做人,我要让你活得有尊严。这件事完了,我会走,走得很远,我们不会再见!

雷雷语气非常诚恳,说完转身走到摩托车前,狠狠踩油门,风驰电掣般远去,青儿呆呆站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吴主任打电话给老叶,谈了叶青儿的事儿,希望他劝女儿顾全大局,休学段时间,不然系里很难办。老叶唯唯诺诺,个劲儿地点头。韩阳怕他有心理负担,多方劝解安慰。

老叶感叹道:小韩,我和青儿她妈是老了,和时代脱节了。我们说话她听不进去,你不样,你是她老师,比她稳重成熟多了。她听你的,好好劝劝她,告诉她什么是真正的生活。把她托付给你,我们夫妻俩放心。

韩阳闻言怔住,有些尴尬:伯父,您言重了,我没有您说得那么好。

老叶淡然笑,拍拍他的肩头:这二十多年里,我经历了人性最黑暗的时代,什么人没见过?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两人说着话儿,回到了叶家。叶母热情地张罗韩阳吃晚饭。

饭后,四个人呆在客厅里,各有心事。叶青儿明白父母搬来救兵,是想游说自己,可她不想听。她找借口要回自己屋,老叶咳嗽声,韩阳会意,喊住青儿:小叶,你最近气色不好,在家休息段不好吗?

青儿知道这话背后的潜台词,除了雷雷,谁都劝她低头,可她究竟错在哪里?她倔脾气上来,板着脸谁也不理。

叶母瞅着心里起急:你这孩子怎么就死脑筋啊,你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啊。你这样,不是让韩老师为难吗?

青儿看着韩阳: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如果执行系里的错误决定,我会活得没有尊严

老叶按捺不住,情绪激动地打断:你懂什么叫尊严?个人能平平安安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尊严。跟组织跟集体对抗,只会尊严扫地,爸这大半辈子受的教训还少吗?

青儿摇头:爸,时代不样了,您不能用老经验看待新问题。韩老师,我就坚持去上学,学校能怎么着?开除我学籍吗?如果开除,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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