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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注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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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十七 张乐于张徐传第十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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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既定河北,“关西诸将。太祖谓荀彧曰,四邻多变,而内实与幹通谋。时河东太守王:而高幹举并,当今天下,君为我举。张晟寇殽、渑间,南通刘表,固等因之,吾恐其为害深。河东被山带河,河东人卫,恃险与马。征必为乱。”彧曰:“杜畿其人也。彧称畿勇:”傅子曰,智能应变,其可试之。固等使兵数千人绝陕津。於是追拜畿为河东太守,畿至不得渡。太祖遣夏侯惇讨之,未至。或谓畿曰:“宜须大兵。”畿曰:“河东有三万户,非皆欲为乱也。今兵迫之急,欲为善者无主,必惧而听於固。固等势专,必以死战。讨之不胜,四邻应之,天下之变未息也;讨之而胜,是残一郡之民也。且固等未显绝王命,外以请故君为名,必不害新君。吾单车直往,出其不意。固为人多计而无断,必伪受吾。吾得居郡一月,以计縻之,足矣。”遂诡道从郖津度。郖音豆。魏略曰:初,畿与卫固少相狎侮,固尝轻畿。畿尝与固博而争道,畿尝谓固曰:“仲坚,我今作河东也。”固褰衣骂之。及畿之官,而固为郡功曹。张时故任京兆。畿迎司隶,与时会华阴,时、畿相见,於仪当各持版。时叹曰:“昨日功曹,今为郡将也!”范先欲杀畿以威众。傅子曰:先云:“既欲为虎而恶食人肉,失所以为虎矣。今不杀,必为后患。”且观畿去就,於门下斩杀主簿已下三十馀人,畿举动自若。於是固曰:“杀之无损,徒有恶名;且制之在我。”遂奉之。畿谓卫固、范先曰:“卫、范,河东之望也,吾仰成而已。然君臣有定义,成败同之,大事当共平议。”以固为都督,行丞事,领功曹;将校吏兵三千馀人,皆范先督之。固等喜,虽阳事畿,不以为意。固欲大发兵,畿患之,说固曰:“夫欲为非常之事,不可动众心。今大发兵,众必扰,不如徐以赀募兵。”固以为然,从之,遂为赀调发,数十日乃定,诸将贪多应募而少遣兵。又入喻固等曰:“人情顾家,诸将掾吏,可分遣休息,急缓召之不难。”固等恶逆众心,又从之。於是善人在外,阴为己援;恶人分散,各还其家,则众离矣。会白骑攻东垣,高幹入濩泽,上党诸县杀长吏,弘农执郡守,固等密调兵未至。畿知诸县附己,因出,单将数十骑,赴张辟拒守,吏民多举城助畿者,比数十日,得四千馀人。固等与幹、晟共攻畿,不下,略诸县,无所得。会大兵至,幹、晟败,固等伏诛,其馀党与皆赦之,使复其居业。

太祖为丞相,琰复为东西曹掾属徵事。初授东曹时,教曰:“君有伯夷之风,史鱼之直,贪夫慕名而清,壮士尚称而厉,斯可以率时者已。故授东曹,往践厥职。”魏国初建,拜尚书。时未立太子,临菑侯植有才而爱。太祖狐疑,以函令密访於外。唯琰露板答曰:“盖闻春秋之义,立子以长,加五官将仁孝聪明,宜承正统。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女婿也。太祖贵其公亮,喟然叹息,世语曰:植妻衣绣,太祖登台见之,以违制命,还家赐死。迁中尉。

年二十二,太祖辟为司空掾属,除成皋令,以病去,复为堂阳长。其治务宽惠,不行鞭杖,而民不犯禁。先时,民有徙充都内者,后县调当作船,徙民恐其不办,乃相率私还助之,其见爱如此。迁元城令,入为丞相主簿。朗以为天下土崩之势,由秦灭五等之制,而郡国无蒐狩习战之备故也。今虽五等未可复行,可令州郡并置兵,外备四夷,内威不轨,於策为长。又以为宜复井田。往者以民各有累世之业,难中夺之,是以至今。今承大乱之后,民人分散,土业无主,皆为公田,宜及此时复之。议虽未施行,然州郡领兵,朗本意也。迁兗州刺史,政化大行,百姓称之。虽在军旅,常粗衣恶食,俭以率下。雅好人伦典籍,乡人李觌等盛得名誉,朗常显贬下之;后觌等败,时人服焉。锺繇、王粲著论云:“非圣人不能致太平。”朗以为“伊、颜之徒虽非圣人,使得数世相承,太平可致”。魏书曰:文帝善朗论,命秘书录其文。孙盛曰:繇既失之,朗亦未为得也。昔“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矣”。易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由此而言,圣人之与大贤,行藏道一,舒卷斯同,御世垂风,理无降异;升泰之美,岂俟积世哉?“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又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数世之论,其在斯乎!方之大贤,固有间矣。建安二十二年,与夏侯惇、臧霸等征吴。到居巢,军士大疫,朗躬巡视,致医药。遇疾卒,时年四十七。遗命布衣幅巾,敛以时服,州人追思之。魏书曰:朗临卒,谓将士曰;“刺史蒙国厚恩,督司万里,微功未效,而遭此疫疠,既不能自救,辜负国恩。身没之后,其布衣幅巾,敛以时服,勿违吾志也。”明帝即位,封朗子遗昌武亭侯,邑百户。朗弟孚又以子望继朗后。遗薨,望子洪嗣。晋诸公赞曰:望字子初,孚之长子。有才识,早知名。咸熙中位至司徒,入晋封义阳王,迁太尉、大司马。时孚为太宰,父子居上公位,自中代以来未之有也。洪字孔业,封河间王。

张范,字公仪,河内脩武人也。祖父歆,为汉司徒。父延,为太尉。太傅袁隗欲以女妻范,范辞不受。性恬静乐道,忽於荣利,徵命无所就。弟承,字公先,亦知名,以方正徵,拜议郎,迁伊阙都尉。董卓作乱,承欲合徒众与天下共诛卓。承弟昭时为议郎,適从长安来,谓承曰:“今欲诛卓,众寡不敌,且起一朝之谋,战阡陌之民,士不素抚,兵不练习,难以成功。卓阻兵而无义,固不能久;不若择所归附,待时而动,然后可以如志。”承然之,乃解印绶间行归家,与范避地扬州。袁术备礼招请,范称疾不往,术不强屈也。遣承与相见,术问曰:“昔周室陵迟,则有桓、文之霸;秦失其政,汉接而用之。今孤以土地之广,士民之众,欲徼福齐桓,拟迹高祖,何如?”承对曰:“在德不在强。夫能用德以同天下之欲,虽由匹夫之资,而兴霸王之功,不足为难。若苟僭拟,干时而动,众之所弃,谁能兴之?”术不悦。是时,太祖将征冀州,术复问曰:“今曹公欲以弊兵数千,敌十万之众,可谓不量力矣!子以为何如?”承乃曰:“汉德虽衰,天命未改,今曹公挟天子以令天下,虽敌百万之众可也。”术作色不怿,承去之。

征吕布,三战破之,布退固守。时士卒疲倦,太祖欲引军还,嘉说太祖急攻之,遂禽布。语在荀攸传。傅子曰:太祖欲引军还,嘉曰:“昔项籍七十馀战,未尝败北,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者,恃勇无谋故也。今布每战辄破,气衰力尽,内外失守。布之威力不及项籍,而困败过之,若乘胜攻之,此成禽也。”太祖曰:“善。”魏书曰:刘备来奔,以为豫州牧。或谓太祖曰:“备有英雄志,今不早图,后必为患。”太祖以问嘉,嘉曰:“有是。然公提剑起义兵,为百姓除暴,推诚仗信以招俊杰,犹惧其未也。今备有英雄名,以穷归己而害之,是以害贤为名,则智士将自疑,回心择主,公谁与定天下?夫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机,不可不察!”太祖笑曰:“君得之矣。”傅子曰:初,刘备来降,太祖以客礼待之,使为豫州牧。嘉言于太祖曰:“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张飞、关羽者,皆万人之敌也,为之死用。嘉观之,备终不为人下,其谋未可测也。古人有言:‘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宜早为之所。”是时,太祖奉天子以号令天下,方招怀英雄以明大信,未得从嘉谋。会太祖使备要击袁术,嘉与程昱俱驾而谏太祖曰:“放备,变作矣!”时备已去,遂举兵以叛。太祖恨不用嘉之言。案魏书所云,与傅子正反也。

六年,太祖就谷东平之安民,粮少,不足与河北相支,欲因绍新破,以其间击讨刘表。彧曰:“今绍败,其众离心,宜乘其困,遂定之;而背兗、豫,远师江、汉,若绍收其馀烬,承虚以出人后,则公事去矣。”太祖复次于河上。绍病死。太祖渡河,击绍子谭、尚,而高幹、郭援侵略河东,关右震动,锺繇帅马腾等击破之。语在繇传。八年,太祖录彧前后功,表封彧为万岁亭侯。彧别传载太祖表曰:“臣闻虑为功首,谋为赏本,野绩不越庙堂,战多不逾国勋。是故典阜之锡,不后营丘,萧何之土,先於平阳。珍策重计,古今所尚。侍中守尚书令彧,积德累行,少长无悔,遭世纷扰,怀忠念治。臣自始举义兵,周游征伐,与彧戮力同心,左右王略,发言授策,无施不效。彧之功业,臣由以济,用披浮云,显光日月。陛下幸许,彧左右机近,忠恪祗顺,如履薄冰,研精极锐,以抚庶事。天下之定,彧之功也。宜享高爵,以彰元勋。”彧固辞无野战之劳,不通太祖表。太祖与彧书曰:“与君共事已来,立朝廷,君之相为匡弼,君之相为举人,君之相为建计,君之相为密谋,亦以多矣。夫功未必皆野战也,原君勿让。”彧乃受。九年,太祖拔鄴,领冀州牧。或说太祖“宜复古置九州,则冀州所制者广大,天下服矣。”太祖将从之,彧言曰:“若是,则冀州当得河东、冯翊、扶风、西河、幽、并之地,所夺者众。前日公破袁尚,禽审配,海内震骇,必人人自恐不得保其土地,守其兵众也;今使分属冀州,将皆动心。且人多说关右诸将以闭关之计;今闻此,以为必以次见夺。一旦生变,虽有善守〔守善〕者,转相胁为非,则袁尚得宽其死,而袁谭怀贰,刘表遂保江、汉之间,天下未易图也。原公急引兵先定河北,然后修复旧京,南临荆州,责贡之不入,则天下咸知公意,人人自安。天下大定,乃议古制,此社稷长久之利也。”太祖遂寝九州议。

黄初中,诏公卿举独行君子,歆举管宁,帝以安车徵之。明帝即位,进封博平侯,增邑五百户,并前千三百户,转拜太尉。列异传曰:歆为诸生时,尝宿人门外。主人妇夜产。有顷,两吏诣门,便辟易卻,相谓曰:“公在此。”踌躇良久,一吏曰:“籍当定,奈何得住?”乃前向歆拜,相将入。出并行,共语曰:“当与几岁?”一人曰:“当三岁。”天明,歆去。后欲验其事,至三岁,故往问兒消息,果已死。歆乃自知当为公。臣松之按晋阳秋说魏舒少时寄宿事,亦如之。以为理无二人俱有此事,将由传者不同。今宁信列异。歆称病乞退,让位於宁。帝不许。临当大会,乃遣散骑常侍缪袭奉诏喻指曰:“朕新莅庶事,一日万几,惧听断之不明。赖有德之臣,左右朕躬,而君屡以疾辞位。夫量主择君,不居其朝,委荣弃禄,不究其位,古人固有之矣,顾以为周公、伊尹则不然。絜身徇节,常人为之,不望之於君。君其力疾就会,以惠予一人。将立席几筵,命百官总己,以须君到,朕然后御坐。”又诏袭:“须歆必起,乃还。”歆不得已,乃起。

初,渊虽数战胜,太祖常戒曰:“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

十二年,太祖征三郡乌丸,屠柳城。袁尚等奔辽东,康斩送尚首。语在武纪。封康襄平侯,拜左将军。康死,子晃、渊等皆小,众立恭为辽东太守。文帝践阼,遣使即拜恭为车骑将军、假节,封平郭侯;追赠康大司马。

三年春正月,东平王徽薨。三月,太尉满宠薨。秋七月甲申,南安郡地震。乙酉,以领军将军蒋济为太尉。冬十二月,魏郡地震。

太祖之禽宫也,问宫欲活老母及女不?宫对曰:“宫闻孝治天下者不绝人之亲,仁施四海者不乏人之祀,老母在公,不在宫也。”太祖召养其母终其身,嫁其女。鱼氏典略曰:陈宫字公台,东郡人也。刚直烈壮,少与海内知名之士皆相连结。及天下乱,始随太祖,后自疑,乃从吕布,为布画策,布每不从其计。下邳败,军士执布及宫,太祖皆见之,与语平生,故布有求活之言。太祖谓宫曰:“公台,卿平常自谓智计有馀,今竟何如?”宫顾指布曰:“但坐此人不从宫言,以至于此。若其见从,亦未必为禽也。”太祖笑曰:“今日之事当云何?”宫曰:“为臣不忠,为子不孝,死自分也。”太祖曰:“卿如是,奈卿老母何?”宫曰:“宫闻将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老母之存否,在明公也。”太祖曰:“若卿妻子何?”宫曰:“宫闻将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绝人之祀,妻子之存否,亦在明公也。”太祖未复言。宫曰:“请出就戮,以明军法。”遂趋出,不可止。太祖泣而送之,宫不还顾。宫死后,太祖待其家皆厚於初。

初,洛阳宗庙未成,神主在鄴庙。十一月,庙始成,使太常韩暨持节迎高皇帝、太皇帝、武帝、文帝神主于鄴,十二月己丑至,奉安神主于庙。臣松之按:黄初四年,有司奏立二庙,太皇帝大长秋与文帝之高祖共一庙,特立武帝庙,百世不毁。今此无高祖神主,盖以亲尽毁也。此则魏初唯立亲庙,祀四室而已。至景初元年,始定七庙之制。孙盛曰:事亡犹存,祭如神在,迎迁神主,正斯宜矣。

太祖乃迎天子都许。暹、奉不能奉王法,各出奔,寇徐、扬间,为刘备所杀。英雄记曰:备诱奉与相见,因於坐上执之。暹失奉势孤,时欲走还并州,为杼秋屯帅张宣所邀杀。董承从太祖岁馀,诛。建安二年,遣谒者仆射裴茂率关西诸将诛傕,夷三族。典略曰:傕头至,有诏高县。汜为其将五习所袭,死于郿。济饥饿,至南阳寇略,为穰人所杀,从子绣摄其众。才、乐留河东,才为怨家所杀,乐病死。遂、腾自还凉州,更相寇,后腾入为卫尉,子超领其部曲。十六年,超与关中诸将及遂等反,太祖征破之。语在武纪。遂奔金城,为其将所杀。超据汉阳,腾坐夷三族。赵衢等举义兵讨超,超走汉中从张鲁,后奔刘备,死于蜀。

甲午,军次於谯,大飨六军及谯父老百姓於邑东。魏书曰:设伎乐百戏,令曰:“先王皆乐其所生,礼不忘其本。谯,霸王之邦,真人本出,其复谯租税二年。”三老吏民上寿,日夕而罢。丙申,亲祠谯陵。孙盛曰:昔者先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内节天性,外施四海,存尽其敬,亡极其哀,思慕谅闇,寄政冢宰,故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於庶人”;夫然,故在三之义惇,臣子之恩笃,雍熙之化隆,经国之道固,圣人之所以通天地,厚人伦,显至教,敦风俗,斯万世不易之典,百王服膺之制也。是故丧礼素冠,郐人著庶见之讥,宰予降期,仲尼发不仁之叹,子颓忘戚,君子以为乐祸,鲁侯易服,春秋知其不终,岂不以坠至痛之诚心,丧哀乐之大节者哉?故虽三季之末,七雄之弊,犹未有废缞斩於旬朔之间,释麻杖於反哭之日者也。逮於汉文,变易古制,人道之纪,一旦而废,缞素夺於至尊,四海散其遏密,义感阙於群后,大化坠於君亲;虽心存贬约,虑在经纶,至於树德垂声,崇化变俗,固以道薄於当年,风颓於百代矣。且武王载主而牧野不陈,晋襄墨缞而三帅为俘,应务济功,服其焉害?魏王既追汉制,替其大礼,处莫重之哀而设飨宴之乐,居贻厥之始而坠王化之基,及至受禅,显纳二女,忘其至恤以诬先圣之典,天心丧矣,将何以终!是以知王龄之不遐,卜世之期促也。八月,石邑县言凤皇集。

五年,帝东征,后留许昌永始台。时霖雨百馀日,城楼多坏,有司奏请移止。后曰:“昔楚昭王出游,贞姜留渐台,江水至,使者迎而无符,不去,卒没。今帝在远,吾幸未有是患,而便移止,奈何?”群臣莫敢复言。六年,帝东征吴,至广陵,后留谯宫。时表留宿卫,欲遏水取鱼。后曰:“水当通运漕,又少材木,奴客不在目前,当复私取官竹木作梁遏。今奉车所不足者,岂鱼乎?”

二年春,绍、馥遂立虞为帝,虞终不敢当。

太祖还鄴,留晃与夏侯渊拒刘备於阳平。备遣陈式等十馀营绝马鸣阁道,晃别征破之,贼自投山谷,多死者。太祖闻,甚喜,假晃节,令曰:“此阁道,汉中之险要咽喉也。刘备欲断绝外内,以取汉中。将军一举,克夺贼计,善之善者也。”太祖遂自至阳平,引出汉中诸军。复遣晃助曹仁讨关羽,屯宛。会汉水暴隘,于禁等没。羽围仁於樊,又围将军吕常於襄阳。晃所将多新卒,以羽难与争锋,遂前至阳陵陂屯。太祖复还,遣将军徐商、吕建等诣晃,令曰:“须兵马集至,乃俱前。”贼屯偃城。晃到,诡道作都堑,示欲截其后,贼烧屯走。晃得偃城,两面连营,稍前,去贼围三丈所。未攻,太祖前后遣殷署、硃盖等凡十二营诣晃。贼围头有屯,又别屯四冢。晃扬声当攻围头屯,而密攻四冢。羽见四冢欲坏,自将步骑五千出战,晃击之,退走,遂追陷与俱入围,破之,或自投沔水死。太祖令曰:“贼围堑鹿角十重,将军致战全胜,遂陷贼围,多斩首虏。吾用兵三十馀年,及所闻古之善用兵者,未有长驱径入敌围者也。且樊、襄阳之在围,过於莒、即墨,将军之功,逾孙武、穰苴。”晃振旅还摩陂,太祖迎晃七里,置酒大会。太祖举卮酒劝晃,且劳之曰:“全樊、襄阳,将军之功也。”时诸军皆集,太祖案行诸营,士卒咸离陈观,而晃军营整齐,将士驻陈不动。太祖叹曰:“徐将军可谓有周亚夫之风矣。”

文帝即王位,以晃为右将军,进封逯乡侯。及践阼,进封杨侯。与夏侯尚讨刘备於上庸,破之。以晃镇阳平,徙封阳平侯。明帝即位,拒吴将诸葛瑾於襄阳。增邑二百,并前三千一百户。病笃,遗令敛以时服。

性俭约畏慎,将军常远斥候,先为不可胜,然后战,追奔争利,士不暇食。常叹曰:“古人患不遭明君,今幸遇之,常以功自效,何用私誉为!”终不广交援。太和元年薨,谥曰壮侯。子盖嗣。盖薨,子霸嗣。明帝分晃户,封晃子孙二人列侯。

初,清河硃灵为袁绍将。太祖之征陶谦,绍使灵督三营助太祖,战有功。绍所遣诸将各罢归,灵曰:“灵观人多矣,无若曹公者,此乃真明主也。今已遇,复何之?”遂留不去。所将士卒慕之,皆随灵留。灵后遂为好将,名亚晃等,至后将军,封高唐亭侯。九州春秋曰:初,清河季雍以鄃叛袁绍而降公孙瓚,瓚遣兵卫之。绍遣灵攻之。灵家在城中,瓚将灵母弟置城上,诱呼灵。灵望城涕泣曰:“丈夫一出身与人,岂复顾家耶!”遂力战拔之,生擒雍而灵家皆死。魏书曰:灵字文博。太祖既平冀州,遣灵将新兵五千人骑千匹守许南。太祖戒之曰:“冀州新兵,数承宽缓,暂见齐整,意尚怏怏。卿名先有威严,善以道宽之,不然即有变。”灵至阳翟,中郎将程昂等果反,即斩昂,以状闻。太祖手书曰:“兵中所以为危险者,外对敌国,内有奸谋不测之变。昔邓禹中分光武军西行,而有宗歆、冯愔之难,后将二十四骑还洛阳,禹岂以是减损哉?来书恳恻,多引咎过,未必如所云也。”文帝即位,封灵鄃侯,增其户邑。诏曰:“将军佐命先帝,典兵历年,威过方、邵,功逾绛、灌。图籍所美,何以加焉?朕受天命,帝有海内,元功之将,社稷之臣,皆朕所与同福共庆,传之无穷者也。今封隃侯。富贵不归故乡,如夜行衣绣。若平常所志,原勿难言。”灵谢曰:“高唐,宿所原。”於是更封高唐侯,薨,谥曰威侯。

评曰:太祖建兹武功,而时之良将,五子为先。于禁最号毅重,然弗克其终。张郃以巧变为称,乐进以骁果显名,而鉴其行事,未副所闻。或注记有遗漏,未如张辽、徐晃之备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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