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慢悠悠起身，
老人望了他一眼。便要内疚，果然睡醒后神清气爽。所有人都停下调转马，玉无瑕突然，我们若用它救了别人，就救不了自己，靠着一根拐杖才能勉强站立。
“白玉呆瓜，我想睡午觉。”
“紫姬瑶送我们的这份贺礼藏了好深的心思，我们若用它救了自己，
好眠，对面的老太太佝偻着，原来老人腿脚。哼，我们偏不让她如意，然后我们也不要死，我们就用它救别人，气死她，好不好？今日依旧阳光明媚，”
老天待他。
玉无瑕驮着雪沫缓缓地走过，驻足于院门一角静静地望着他们。阳光被墙遮去了一半，斜斜地落在他们身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他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此楼高有七层，屹立于漫卷山庄最中心，古木的颜色，庄严肃穆，是漫卷山庄的禁地。除了家主，无人有资格进入。
“缪也缪也，萧宫主鲜衣怒马，恣意张扬，叫无暇好生羡慕。”
舒雪沫岂是那般脆弱的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算爬也会爬去见她爷爷最后一面的吧，玉无瑕又怎会拂了她的意。这世上，偏生有人把情看得比命重要，亲情，友情，爱情，呵，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或许，”玉无瑕将下颚搁在她的头心，温润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干脆坚决，“我只知道，天上人间，有你有我，生生世世。”
彼时正值中午时分，阳光普照，点点桃红飞落，风吹云散。
“好。”玉无瑕微笑。
舒南翔指着舒夕颜搬来的檀木箱道：“这些都是你的。我和颜儿幼时，长辈们便明确告诉我们我们是三兄妹，我有个妹妹，颜儿有个姐姐。颜儿自小受宠，可是每回大人们送她东西时她都会问一句‘姐姐有么’，如果回答没有，她便哭，说‘姐姐没有我也不要’，所以，从小到大，颜儿的东西都是双份的，你的那份她专门用箱子封了起来，谁也不让碰，说要等姐姐回来亲手交给姐姐，一等，便是十七年。”
竹映琴面不改色，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地握住了剑。
一岁，玉无瑕是舒雪沫的玩伴，粉雕玉琢，诱之。那一年，神童第一次开口，叫的是“呆呆”。
人是不是也是这样，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我见不得这模样……沫儿我会替你护好，天亮以前回来，”看着玉无瑕走至门口，她又忍不住道，“我们只能送你到这了，以后要靠你自己……自己小心。”
“当真拿你没辙，不愧是我玉倚溪的儿，”玉倚溪扶额，笑了半天，不知是头疼还是得意，“既是为了沫儿，为父相信你能吃得下这个苦。”
我在，我永远都在，等你。
才下肚，腹内便是一阵剧痛，仿佛肠子正在一点点地融化，痛得她控制不住满地打滚。许多年后毒药成了她的家常便饭，她才知道，这碧色的药丸里有断肠草的味道。
洗完衣服，白玉娃娃的手上也已通红，他一声不吭抱着木盆起身，又腾出一只手拉了雪沫娃娃。
“我们决定让你嫁给小白玉。”舒辟寒面容沉静，干脆利落。
出生后，便成了两娃娃同塌而眠。雪沫娃娃愈发活泼，白玉娃娃愈发沉静，两娃娃睡两头，雪沫娃娃把白嫩嫩的大脚趾塞进了白玉娃娃的口。
这两死小子指不定躲在哪里偷看吧。
“当然不会。”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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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窈儿，”有一棵海棠突兀高起，他的脸在树影斑驳间隐了神采，不明喜悲，“你不知道，她是多聪慧的一个女子……她也许，从一开始便已知道了我的意图……她说，她希望我可以为她笑一次，真正地有温度地笑一次……”
“无雪宫从不信口开河，证据自会附于记事后，公示天下。”玉无瑕微微一笑，依旧温柔模样。
待到碗筷撤尽，侍女端上一盘水晶葡萄施礼告退。凉风习习，亭中只余两人默然对座，枝叶交戛，愈静，愈燥，如同此刻的心情。
“玉公子，快去救人！舒雪沫被捉了！”舒夕颜一路轻功踏花奔至缘客居。
话说那日之后玉无瑕一直很生气，但，只要沫儿不怨，他便能忍。他能忍却并不代表他可以虚与委蛇，依旧和颜悦色，所以，当心生爱慕的女子们满腔热忱一次次被冷冷浇灭后，顿时群情激愤。
待两人争锋完毕，玉无瑕微笑着续上茶水。
“哥哥的手，哥哥的心口，哥哥的怀抱，好暖……好暖……”雪沫靠在他的心口，不知是醒是睡。
待走出很远，雪沫突然睁眼，嘟囔的声音在玉无瑕耳畔回响。
下一任武林盟主舒南翔……
果然，是日晚，雪沫便收到了一本“厚厚”的《女戒》，墨迹未干，正是宿昔“注解版”。
携风满袖，玉无瑕已久候多时，却仍不见溪月人影。一阵幽香飘来，玉无瑕勾唇一笑，回身。
“白玉呆瓜不通世故，须浪大哥，你们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无雪宫有如今的气候，全是你们的功劳。”这是实话，白玉呆瓜虽然刻苦，但毕竟无法全能，若没有这样一群可爱可敬的人在他身边辅佐，也走不到今日。如此一想，不由心存感激，略倾了倾身。
雪沫的眼神还未从那白色物体上一块水晶状板面离开，冷不丁听到一个陌生字眼，当即只能干瞪眼。
气氛有些尴尬，雪沫适时上场，她望着李汉，嘴角一抹狡黠。
“是啊，”宁荷香拭了拭眼角残留的泪，轻轻一笑，云破月来，“此生能遇到相公，是我三生有幸，我，的确很幸福。”
“疼吗？”雪沫颤抖地伸出手拂过他脸颊的伤痕，指尖冰凉，降了灼痛。
两人就这么悠悠地晃着，既无缰绳，又无马鞭，由着马儿信步而走。白马低头索路，偶尔嗅一嗅隐秘于绿草丛中的嫩者，咬咬又停停，极是温顺。
“舒姐姐，等我们把烟水山庄整顿好了，你一定记得要回来看我们。”水轻烟上前一步，挽住楚落风的手臂，眼中有泪，嘴角带着笑意，娇小的脸上是一种安抚人心的温柔解语。
“水庄主一向义薄云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毒姬委实可恶！”有人愤愤不平状。
玉无瑕始终垂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尝过百毒，进过千蛇窟，受过万蚁蚀心，每一个字都是一味剧毒，吞噬着着他的心脏，撕咬着他的身体，从五官到四肢百骸都在像针扎，刺骨地疼，疼得他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