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很快把头发和衣服全部淋湿。很多人拥挤着买。小店铺的生意好,这在以前是她,然后自己挤出去买伞。他把她带到树下,她冷得浑身颤抖。但那些个晚上。她很安静地给父母泡茶,每天变着花样煮菜煲汤,想让她吃得好一点。在上海每天她只能吃快餐盒饭,已经把胃吃坏。晚上和家人一起围坐着看电视新闻。让她站在那里,他撑着伞又跑,
母亲把她原来的,递话梅,陪着他们聊天。她听到母亲偷偷,半夜睡觉的时候,帮她盖被子。在上海,她是外人,她和他的。寄人篱下,这是她从小被放逐的性格所无法忍受的。然后她搬出来,独自一人,无所依靠,这种孤独带着童年阴影的寒冷。她的生活始终残缺。但是,这个城市她已经无法停留。
彼此无言。
那就是说他还是无法给你稳定的家庭,只能偶尔来看你。而这偶尔的一天是,他不停地看vcd,你给他煮饭洗衣服,另外再附送做爱和借钱给他,而他甚至都不和你交谈或多陪你一些时间。
一个月后她怀孕了。她必须得有工作,不能保留这个孩子。
我走出门去。我轻声问绢生,他需要一直留下来吗,我可以暂时住到别处,然后另找房子。
认识他的时候,那年冬天的上海提前下雪。我们走出餐厅准备去酒吧,天下起大雪,细碎的雪花在暗淡的路灯光下飞旋,一片一片,轻轻跌碎在脸上。寒风刺骨。是那年冬天最寒冷的一个夜晚。我对他说,下雪了。我的手指拉住他的黑色外套,他低下头对我微笑。那时我们相见仅三个小时。三个小时里面,我知道我会跟着他走。而那一天我只是顺道来看看他。
那个晚上,我去了熟悉的酒吧。白色的木楼,昏暗的淡黄灯光,烟雾弥漫。
我知道。这是她的外壳,她柔软纯白的灵魂躲藏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爬行。
她的名贵靴子一脚就踏进了泥泞里面。
遇见绢生纯属偶然,但非虚构。虚构是我文字里的概念,如果没有虚构,我就无法得到食物和住所,无法像任何一个正常的路人,行走在城市高楼耸立的大街上,即使不踌躇满志,也可以心定气闲。
rose在北京。我在上海。我们一直以email联系,从未见面或致电。我不知道她的性别,只能暂时认定她为女性。也不知道她是否比我年轻,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有时候身边很多熟悉的人,他们却只如空气般的存在。
…
她穿着一条白裙子。洗旧的白棉布裙。那是她从汽车站出来的夜晚,他等在门口接她去他家里。她那时候是一个瘦的眼睛漆黑明亮的女孩。拎了一个旅行箱来投奔她的爱情和未来。
她的鞋子,一双白缎子的麻编凉鞋,整齐地放在洞开的窗户面前。
窗前的地毯上有许多熄灭的烟头,看得出她曾坐在窗台上观望楼下的万家灯火,犹豫了很久。
手机打开着,放在窗台上,她想打个电话给谁,但不知道可以打给谁。曙光渐渐出现,城市的天空出现了灰白,寂寥的空气有清凉的露水。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她无从回避…
世界繁华依旧,却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她终于是要放弃掉他。那个在她丧失爱的能力之前,爱上的最后一个男人。
这一年的夏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