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见他句句话直指司徒兰,
“你,还很是有种母鸡护。但要她去围观自己丈夫娶,乍一看,却也不敢说什么话。心中也着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司徒兰索性把自,才不想这么快就变成别人眼中的靶子。”司徒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然说出来的话都很违心,还有些小牵强。
虽说她一向心胸宽旷,只转过身挡在了她的面前,人家明天就敢给我,我活得好好的呢,跟林糯和珠柚下棋,她们原先都是和自己同样身份的人,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现在成了自己的婢女,比寻常的下人要亲近的多。
刚一想到这里,然后就被自己给呛到了,司徒兰噗的一声笑了出,坐在那里不停的咳嗽。侍奉的人都被她遣走了,她本就是宫女出身,不伺候人就行了,还不太习惯被人伺候的感觉。
皇帝低头看她一眼,额间皱纹渐深,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你倒是问得蹊跷,朕若是知道原因,怎会瞒你?”
“等你再大些,我就去你家提亲。”
陵江本来是想借机要挟的,没想到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大一堆话,还句句封喉,一时间哑口无言。
“还听不听我的话?”司徒兰昂着头看他,眼神却无所畏惧。
榻上的人看也没看她一眼,出声就道:“知道本宫为何这么做吗?”
“……”司徒兰先是一阵无语,随即而来的却是莫名其妙的感动,那种既甜蜜又心酸的感觉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让人心里闷,“我不是外人吗?”
女官心中打的是这么个算盘:太子不懂男女之事,一直按部就班也着实尴尬,不如先去了良娣的衣服,让他有点感觉,掌握主动权之后再教导也不迟。
那彤史女官见他这番神情,顿时生了不满,又道:“奴婢刚刚都教过您的,殿下不是说听明白了吗?”
司徒兰的表情有些微的惊讶,刚想问为什么,那常公公又开口道:“陛下前些日子特地嘱咐我查明你的身世,定是对你寄予厚望,看你生得这般机灵模样,却真是好糊涂啊。”
“殿下,我现在说的话都是自肺腑的,不是跟您开玩笑。”司徒兰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地跟他说清楚,免得剪不断理还乱,“我在宫外已经定过一门亲事了,对方是商户人家的少爷,名唤慕子川。现在从了军,身份地位都远远及不上您。可是他会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因为我不是妾,而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回皇上话,殿下就在里头,阿兰姑娘受了重伤,殿下心疼呢。”
沈寻更是觉得新鲜,他在宫里头金丝雀一样被养了二十多年,哪里见过这么通人性的猴子,只愣愣地瞧着前方,压根忘了自己背着一个人似的。
司徒兰被他那句“躲在女人后面”给吓到了,生怕太子心里不快,连忙退到他旁边,想了很久,终是小声道:“殿下,道歉吧。”
司徒兰躬了躬身,“太傅是明白人,不会跟奴婢计较这点事的。”
皇帝身边的常公公过来劝解了一番,太子理也不理,公公没辙,也只好退到一边。殿中的宫女太监来来往往,永远都是那么几张脸,那样公事公办的表情,连司徒兰看着都觉得心底闷,更别提沈寻了。
从左手的大拇指扳到右手的大拇指,又从右手的大拇指扳到左手的大拇指。
我就是不说,气死你。
力气倒也不大,却足够让上面的人翻下来,这秋千本就设得低,掉下来也根本不会伤到人,顶多是出个丑罢了。
皇后却轻轻咳了一声,对司徒兰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就先下去吧。这件事情自会有人查清楚。”
可是她不惹事,不代表事情不来惹她。
朝里面走了很久,才看到几个闲的无事的小宫女坐在石凳上,说明了来意,将东西放到了他们手上,她对东宫并不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有意见?”司徒兰半笑着瞥她一眼,半晌,慢悠悠道,“我没把他当傻子。”
话刚落音,林糯一愣,一时有些怅然。
司徒兰给自己围上了一件深红色斗篷,便朝门外走去,一边道:“那天事情,珠儿应该跟你说过了。其实我胆子很小,可越是胆小越是只敢破釜沉舟罢了,说实话,如果当时陛下真要我卷铺盖走人,我肯定是没二话,因为太子并不是我责任,没有必要为他停留这个诡谲深宫里。”
“留也罢,去也罢,也就那么回事了。凡事都看淡一点,会现很多事情你生命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林糯一直愣愣站原地,半晌才跟了过去,其实她听得不是很懂,但大概意思是知道差不多了。良娣这种随性心态,倒让她一时有些看不明白了。
司徒兰步子有些犹豫,却没有减,只跨过宫门时候停顿了片刻。
一抬头,果然看见沈寻站守卫旁边,可怜兮兮朝这里望着,也不知道他这里站了多久了。
守卫都谨遵自家主子吩咐,连话都不敢跟太子说一句,只心中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堂堂一国太子,沦落到吃闭门羹地步,想想也觉得挺凄惨。
看见沈寻这么可怜样子,司徒兰脸上表情有些僵硬,说不上自己现是什么心情,心中挣扎了一番,决定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兰兰……”
身后传来一声微弱呜咽,卑微又凄惨,让人听到心中一颤。
司徒兰眉毛跳了一跳,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太子妃还玉辉宫等着她呢,去晚了说不定就去告御状了,什么良娣故意怠慢太子妃啊,良娣不把太子妃放眼里啊之类。
她故意为自己找借口,步子却忍不住放慢了些。
“兰兰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那声音还继续着,只是越来越小。
沈寻这几天每天都门口守着她出来,可是都没有等到人,憋了这么多天终于看见了他魂牵梦萦人,心情自然是又委屈又悲痛。
三天,还不够长。
司徒兰咬咬牙,没回头,只硬起声音问道:“哪里错了?”
见她终于理了自己,沈寻兴奋抬起了头,可是愣了半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司徒兰等了许久,没能听见回答,有些失望和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刚想要抬脚离开,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司徒兰一回头,看见自己袖子被他紧紧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