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闲朝村口的方向一路跑去,那男子可能不清楚自,还通向广陵城。尽管这样的决断更惹人怀疑,不仅通向村口,是再清楚不过。这条路她走了许多年,可百姓毕竟都是惜命的,得过且过也就罢了。
更何况,他的某些措施也的确做得不错,民间胆敢有人议论他的位子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况且这附近也只有这条像样,所以无论他想去什么地,一定会向路人打听,哪有什么仁人志士去唱反调?
江水闲看着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道,很:“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理我也就算了,让我以后怎么喊你,连名字都不知道介,天天公子公子的叫吗?”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亮而温柔,像是晨时吹来的温软清风。
骏马起扬落地,一行人终于到了要来的地方,刚一立马,司徒兰就要跳下去,却被慕子川轻轻松松拽住了。
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感兴趣,慕子川忽然低下了头,毫无征兆地吻了下去,他的动作太快,冰凉的双唇贴在她那两片嫣红之上,呼吸稍显急促,可没等他开始攻城略地,司徒兰便飞快地推开了他的双肩,将他整张脸推得老远,一脸母鸡护崽的气势。
慕子川瞥了她一眼,未等她开口,心中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傅湘云一边说话,一边咬着自己的下唇,说不出的心虚与紧张。
沈兼的鹰目直直看了过去,嘴里的话如他的眼神一般残忍而冷漠,虚伪之极:“若是住不惯住天牢,臣弟可以派人给你送几床华贵的被褥来,啊……本王忘记了,皇嫂出身高贵,区区几床被褥怎么满足的了你,可需要送几个男宠来供您消遣?”
慕子川不甚在意地回过头来,看向了沈寻,这次却没有出言讽刺,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末了,心中还有些寒。
恰在此时,众人被一声颇为惊悚的喊叫给吓到了,纷纷收住了自己的声音,朝那声喊叫的来源看了过去。
司徒兰瞥了说话的人一眼,“我出去散散心,不行吗?”
那一声很短,却如同遥远的洪钟,从大殿一直传到了宫外,传到了大周的每一片土地上,宣告了一个帝王生命的终结,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兰兰又嫌弃我。”
霍清秋连忙表忠心:“从嫁进宫那一刻起,臣媳已经视您为亲生母亲了,母亲的安危,女儿怎么能不担心呢。”
于是他轻笑了一声,慢悠悠道:“几年不见,皇嫂的火气还是这样大,难怪皇兄如此不知足……看来,民间那些传言,倒是真的。”
皇帝虽然卧病在床,但总归是要给一个说法的。
有人说,命运就像一条船,在宽广的河流中漂泊无依,但无论通往哪个方向,也必须要经历风浪与障碍。
“阿喜!”
“天冷了,我给你做了一件棉夹袄,穿在衣服里头是看不出来的。”明眸皓齿的女子有些羞涩的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转身就想跑,却被人拉住了手。
奖励?太傅一愣。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他的手随着自己的声音而慢慢移动,翻过了一页有一页,像是生怕自己数错了,连宫女出声唤他都懒得理。
霍清秋推开了门,眼前的情景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鲜血四溅,傅湘云瞠目结舌。
大殿里坐着整个大周最为尊贵的母子,相处方式却和平常人一般,没什么太大区别。
周围的宫女都被她遣散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空气中似乎散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人紧张到窒息。
司徒兰被呛得一愣,惊得眼泪都憋了回去,答应的这么干脆,真嫌弃她了?
屁股顿时摔开了花,虽然说不上多疼,却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了好大一个丑。她有些惊讶的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啊……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司徒兰尴尬的咳了两声,僵硬道:“你肯定是看错了,没人碰我的。”
见此情景,林糯站在一旁倒是有些尴尬,她虽不是外人,可也还是有些心悸的,只好背过身子不看他们,隐约还有些把风的架势。
之前打照面的时候,自己正在气头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现在在东宫,太子妃想要整自己倒是易如反掌。
司徒兰一愣,说:“哦。”
皇帝僵住了,微微躲开了她看过来的眼神。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司徒兰突然做出了一个让珠柚始料未及的举动,走上前去,从较为平缓的一端慢慢下了岸……步子小心翼翼,总算没摔着自己。
末了,沈寻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她道:“兰兰不哭了哦,寻儿会保护你的。”
太子妃霍清秋盖了个苏绣的红盖头,一路被人搀扶着,直到将她的手递到太子手中,搀扶的人才慢慢退开。
沈寻哼了一声,不理她。
司徒兰连忙称是。
这样的反应,让司徒贤有些始料未及,怕对方耍什么花招,只得放下脸面道:“老夫不懂你的意思。”
这边正说着话,沈寻听见了动静,转头看了过来。一见是他的兰兰,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唤道:“兰兰,快过来。”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妾身明白。”她轻轻磕了个头,毕恭毕敬,面子里子都做足了。
沈寻红着脸,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乖乖把眼睛闭上。
沈寻愣愣地瞧了很久,突然伸出手戳了一下右边的红点。
沈寻被她的动作吓得朝后退了两步,愣了半晌,然后就开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沾光?”司徒兰的脸色却越来越白,连带着语气都有些颤抖了,“爹,你到底听没听清楚?牺牲女儿的幸福当代价,你这官当得安心吗?”
林糯在边上看了很久,终于走了过来,坐在刚刚太子坐着的位置上。
小宫女林糯一直侍奉在旁边,听了这话,也吓了一跳,只转过头悄悄打量着司徒兰的脸色,见她睫毛微颤,一时有些怅然。
司徒兰已经痛昏过去了,哪里还听得到他的命令?随后赶来的随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连忙将受伤的司徒兰抬回马车,送去医馆急救。
司徒兰气不打一处来,回过头继续走,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口前面,突然停下了脚步,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了,人家本来就是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其实她的字也算不错的,毕竟随了父亲。
“其实陛下说的没错,人活一世,并不是只有理想和志向,还有责任和义务。你生在了这个皇宫,就必须背负起自己的责任。政治婚姻也不算什么,以前还有和亲的公主呢,您现在也只是娶个太子妃而已,根本不会损失什么。好好听从陛下的安排,他是你父亲,不会害你的……”
沈寻没有理她,起身去书桌前坐好,捏着笔将宣纸铺开,一副认真好学的模样,只是悄悄竖着耳朵听她的动静。
然而终究只是仿佛而已,天黑了,依旧没有人回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