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娘将她们那样别扭的神态看在眼里,姑娘你出身,我只是有些想,我们倒是,你们叫我楚娘就好了。只是掩嘴一笑,也没有多问,”
“以公报私?”带头的官差冷笑一声,我们组建这个舞坊,靠街头卖艺为生,也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你有什么理由呢?如果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姓楚。怎么会想要来做这?这里的姑娘以前大都是,“你们有什么值得我以公报私的,休要血口喷人,剔除你们这些扰民的,我们只是为百姓办事。”
“嗯。”
司徒兰跟着客栈伙计进门的那一刻,一时之间感慨万分,望着还算干净整洁。从皇宫到将军府、从京兆狱到自己家再到客栈,总觉得自己这是在千里大逃亡的节奏。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活生生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宫女变成了满目沧桑的亡命之徒。
自古红颜多薄命,母亲身子弱,没能看着她长大就去世了。司徒贤只有这一点还算良心,自她走后便再也没有娶过妻,宁愿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过日子。
似乎是想要用事实打她的脸,那丫鬟说的话格外露骨:“还真是给个甜头就当自己是主子了,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将军说的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只要你在这,司徒姑娘就一定不会走远,所以你顶多只能算是个人质罢了,何必太把自己当回事。”
他的犹豫很是明显的写在了脸上,司徒兰有些无奈的转过头,和沈寻对视了一眼,示意他不要担心。
其实他隐瞒这件事情没有别的原因,只不过想试探一些事情罢了,更何况,自己这种尴尬的身份如果被人认了出来,傻子活下来的可能性一定比常人要大,毕竟,傻子并不会威胁到华昌王的皇位。之所以连司徒兰都要一起瞒着,不是因为不相信她,而是因为他也有些事情想确认。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齐齐一惊,司徒兰飞快地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看向牢门口的人。
她犹自在这边碎碎念,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逼了过来,定睛一看,顿时冷汗直下。
沈寻似乎没有发现这个小细节,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轻轻朝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司徒兰,那群人很快将他们包围了起来,许多灯笼照在了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明亮。
江水闲急的火烧眉毛了,哪里有空跟她扯那些有的没的,也顾不上礼貌了,急道:“他问哪里的路?”
司徒兰看了看她的衣服,又看了看她的胸。
沈寻迎上她的眼睛,平静道:“我在等兰兰。”
“……”沈寻很是诡异的看了她一眼。
“谢谢!”话还没说完,人就朝着城门的方向疾奔而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王大娘。
底下的大臣都没有见过这名女子,只有右副都御史司徒贤默默地低下了头,好像想把自己藏在桌子底下似的不敢出声,他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走运还是背时,两个女儿先后麻雀变凤凰,大女儿现在行踪不明,二女儿却跟着乱臣贼子吃喝享乐,丝毫不为所动,也不知道同样的父母,为何会生出这样性格迥异的女儿。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清晰而紧张的呼唤,那样熟悉的语调和音色,只有他的兰兰才会这么喊,好像是很久以前听到的声音,却又清晰的好像就是在昨天。
沈寻毫无征兆地开了口,虽然就两个字,音色也是清朗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她没看他,语气却很生硬:“我一直都是这样,你有意见?”
听到这样的回答,慕子川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了,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悲,还有点可笑,于是也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只是拿着盒子慢慢转过了身,朝门外走去。
你不开口,也许我还能插上手,你若是敢开口求我,沈寻必死无疑。
“王爷说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这两粒神仙丹可是尧谷制出来的,虽说是毒药,却不会感受到一丁点痛苦,也算是对得起你们了。”最前面托着丹药的人面无表情的说完,便慢慢地蹲了下来,“娘娘,您准备好了,就上路吧。”
沈兼被人拽着领子,却依然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冷笑道:“皇嫂的举止实在有违礼仪,刚刚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倒叫臣弟想不通了。”
沈寻讶异地看着她,薄唇一动,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司徒兰愣了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趁着现在还算安静,连忙冲他喊道:“寻儿!我在这!”
这句话实在太过震惊,护卫们都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忘记去阻拦她的脚步。
“父皇,你起来,不要再生寻儿的气了。”
自然是听不到有什么回应的。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声泪俱下。
殿外大雪纷飞,这几日断断续续地下了好久,地上的雪早就积起了厚厚一层,沈寻走出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没有去看地上的雪,只起身直接进了轿子,他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阴影,总觉得那些积雪是很可怕的东西。
沈寻被人搀扶着走上高台的时候,步子并不是很稳,可身姿却修长而笔挺,像是殿外那株冬日仍旧伫立的青松,他鲜少有穿着太子礼服的时候,也鲜少有看见这么多外人的时候,尽管脑子里一片混乱,却有一种莫名的信念支撑着他朝前走去。
“呜呜……呜呜呜呜。”
不幸的是,他刚刚出那点微小的动静被华昌王给听到了。
话刚落音,眼中隐约有些东西在闪光,她有些尴尬的伸手去擦,却被敏感的小沈寻拉住了手,语气紧张而又慌忙:“奶娘为什么要哭?”
霍太傅如遭雷击。
一百了啊!!!
“……”
秦恻恻一死,她和皇帝也因为这件事情产生了永久的隔阂,并且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即使事情并非她所愿,也终究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容不得更改。
“啊?”
连反驳的余地都不留给她,直接当既定事实说了出来,不得不承认这太子妃心机之深沉世上无人能及……
沈寻见她问起这个,很是自然道:“以前在合阳宫里时候,母后经常说这个词的,别人听到,会害怕。”
这后宫之中,势利眼的踩低爬高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所有人的心中似乎只剩下了权力,没有什么感情,司徒兰闭了闭眼睛,忽然觉得很累很累,为什么要卷进这种肮脏的地方,逼着自己不得不去争夺、去求一个生存之地。
寻儿长大了,知道疼人了,小事上也能看出很多东西。若是慢慢懂事起来,说不定以后还是个明君呢。
“他就是这样碰你的。”
没等她仔细去琢磨这句话的意思,慕子川又开口了,眼神微微朝下凝视着她,“兰儿,我没有怪过你,我完全明白你当时的处境。”
但有些话是只能在心底不能说出来的,司徒兰僵硬道:“太子妃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
林糯一直愣愣站原地,半晌才跟了过去,其实她听得不是很懂,但大概意思是知道差不多了。良娣这种随性心态,倒让她一时有些看不明白了。
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这让皇帝很恼火,可是却不得不用新的眼光来审视这个姑娘了,说实话,他还有些欣赏的意味了,放眼朝中百官,哪怕是纳谏的官,也没几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况且,平心而论,在之前的日子里,她对自家儿子的好,确实是没有半分虚假。
那徐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番场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过自己的怀抱,将她紧紧圈在身边,片刻也不离。
没有彤史女官打扰,沈寻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愣愣的站在她面前,看了很久很久,才嘿嘿笑了起来。
司徒兰已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铺好一张宣纸,将书摊在一边,道:“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好好回答。”
“儿臣谨记陛下教诲……”
他迅速起身去给她开门,顺便张开一脸灿烂的笑容。
刚一看清眼前的人,他的笑容就彻底僵在了脸上,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收留过自己的江水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