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橙

许惠橙听门外女人甲和女人乙的声音更加模糊，就放心了些。她站在原地不动，偶尔朝钟定那里瞥过去一眼。她在想，如果她一直不解释，他是不是就会留她到天亮。然后她明天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证明他确实龙腾虎跃，生气勃勃。

“我是说——”他顿了顿，语气越趋冷淡,“他不会真的喜欢你,你就珍藏着和他的记忆过一辈子吧。”

她倒抽一口冷气。他是真的咬，牙齿重重扣着她的肉，似乎是在咀嚼美食。她实在忍不住这利齿的攻击，痛呼出声。

现在已经将近九点，也不知道那朵茶花儿有没有吃晚餐。他估计她会因为没有钱，不敢再厚脸皮去吃霸王餐。

钟定停在第一家饭店。

她疑惑看着他。

她惊得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钟定的怀里，而且还攀着他的手臂。

许惠橙仅着内衣。从他的角度望上去，她的脸隐在那双挺胸的后面。由于是厚垫内衣的缘故，所以他估计那真材实料的大小有限。

倏地，钟定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里应该在他还未进来之前，就已经是暖煦的温度了。这就说明，上下两个洞完全是不一样的环境。

他见到她的双手也是脏兮兮的，撇下嘴，“别用手碰。”

“钟先生，我也不想死。所以……”她抹了抹眼泪，咬牙道，“我不哭了。”

“我要重申一下。如果你再掉眼泪，我就把你踢开。”

妈咪把这事如实报给了朱吉武。

之后，贵妇动手了。

她很恐慌这种得宠，她怕武哥更加不会放她走。

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晃过乔延那玉立的身影，她脸上一热，随后很快打断自己的妄想，自言自语道，“许惠橙，你配不上他。”

许惠橙虽然愤慨又恐惧，却无可奈何。她伸手探向他的腰，在即将碰到时，停顿了下，然后她才真的去搂他。“我真的听话。”

钟定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向许惠橙。

他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因为灯光的倒影，看不清究竟怎样的表情。

“那我等你。”

那三个女人退了舞台。

她觉得这个模样看着比较有安全感。

许惠橙不敢看他的表情，她低着头，退了几步。

她还是十天前来过这里。

“别讲得那么难听，什么放不放的，我又没绑着你。说起来——”钟定颇有深意瞥了乔凌一眼，“上次乔凌赢得那么飒爽，我可真羡慕呢。”

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和乔延长得有些相似。她那时对乔延的五官还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只辩出气质的迥异。后来再遇乔延时，她已经遗忘了钟定的容貌。

女人瞪着那钞票，这时倒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众人也习惯于她的沉默，说了几句后，见她都不辩驳，只觉无趣，便三三两两出去了。

谁知这么一办，栅栏沟更旺了。

女人惊惶地睁大眼睛。

康昕已经没了声音，那边模糊传来的是服务员的求饶。

许惠橙把衣服重新穿好，见他一动不动，疑惑不解，“先生？”

隔壁床的康昕直直地躺着，望向天花板。听到许惠橙轻轻的咳嗽声，康昕眼睛眨了下，“山茶，你为什么入这行？”她的声音本来就比较低沉，此时因为掐伤，而更加沙哑。

这个地方，是心照不宣的服务区，在路口驻留的男人，大部分都是有需要的。

她想拉他，又缩了手。最后，她只好陪着他将家具慢慢归位。

她有些莫名，怎么突然就演变成一起干家务了。不过，她原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乔延，谁知上天又把他送了过来。他就是不言不语搬家具，她也是非常开心的。

许惠橙因为出了汗，便也脱了外套，里面的毛衣比较宽松，动来动去的，领口就歪了一边。

乔延无意中瞥到她的肩颈，开口道，“许小姐，你受伤了？”

她见他的目光凝在某处，赶紧拉拢衣领，很是无措。她不希望自己这些丑陋的疤痕暴露在乔延的面前，那会让她更加难堪。

他没有为难她，只是轻语，“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

许惠橙点头，扭着衣领，咬了咬唇，“乔先生……”

他微笑等着她的话。

她低垂着脸，声音一字一句清晰落地。“我不干那个了。”她希望自己最后留在他心中的形象，不是一个妓女。

乔延静静望着她的发旋。她未施粉黛，穿得也随便，这样的模样非常干净，以前那个浓妆艳抹的风尘痕迹，完全消失了。

“恭喜。”他笑若春风，“那么，许小姐是不是应该请客庆祝？”

许惠橙惊讶地抬头，见到他依然没有半点嫌弃之意，她胸腔中涌出一种激动。“当然，乔先生，我请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乔延的眉眼一片清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好的。”她漾起笑容，露出一颗歪歪尖尖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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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忙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将朱吉武留下的狼藉重新变回整洁。

许惠橙本想请乔延出去餐厅，可是乔延望着窗外已经转为细细蒙蒙的雨，说道，“不如就在这里打边炉？”

许惠橙嗫喃回答，“我……没准备菜……”如果可以早知，那她肯定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附近超市远不远？”乔延重新穿上外套，“不远的话去兜一圈回来。远的话，就只能出去吃了。”

“大的超市比较远。不过，这里有一个菜市场……”